乔璐已经掉线好久了,并不是作者把她忘了,而是安排她准备博士答辩去了。

    硕博连读五年毕业,这个速度也算比较快了。当然,乔璐的付出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为了准备毕业,这半年她几乎没有在凌晨两点离开过研究室。

    一忙起来她也就顾不上伤春悲秋了,感情生活依然是一片空白。为了躲避大胡子,她还是从住家搬了出来,只是偶尔回去看望住家的父母。通常情况下,她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但是当走在凌晨的大街上,饿到两眼昏花的时候,她还会想起那个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男孩。要是他们还交往,他必然会带着盒饭,毫无怨言地等她忙完。

    “徐威毕业后回国了,听同学说,他把网站关了,正在准备公务员考试。虽然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但我还是为他可惜。他是一个经商天才,要是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必然会走向成功。然而,他对自己的人生还是缺乏主见,这让我很失望。”

    乔楠反复看了几遍姐姐的来信,才总结出了以下信息——尽管分手了,但是她还关注着徐威;他离开美国后,她感受到了孤独;她现在不怪他了,更多的感情可以归为“可惜”。

    作为从小在一个大院中长大的发小,乔楠太了解小时候的徐威了。天生的闯祸精,自恋狂,但又出奇的大方,每次学校号召捐款他都捐得最多。但是在经历了姐姐订婚的风波后,乔楠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他跟徐威的友谊,是建立在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基础上的,一旦涉及到金钱,或者权势,那他的本来面目就会显露出来。乔楠反倒庆幸姐姐没有跟他订婚,因为他总有一天会因为那些身外之物,彻底让姐姐伤心。

    对于曾经整过自己的关大校,也就是徐威他姑父,乔楠不可能不恨他,但除了恨之外,还充满了鄙视。毕竟,他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去了,就像是在游戏的某个关口,拥有各种装备技能的boss,而在他面前,初出茅庐的乔楠无异于手无寸铁的青年。关大校连这样的年轻人都不放过,将家族之间的小争执无限扩大,以至于千方百计地实施报复,也算是让乔楠开了眼,知道世界上真有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想到这些,乔楠跟姐姐回复道:“姐,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跟你精神高度契合、又对你关怀备至的恋人的。切勿太焦虑,专心准备博士答辩。你在学习上从来没有打过败仗,这次答辩不过就是一场考试,肯定没问题的,小弟静候佳音。”

    乔璐深感安慰,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论文中去了。但是不忘叮嘱乔楠:“工作顺利是件好事,但不可有任何骄傲自满的情绪,更不可耀武扬威,得意洋洋。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要心平气和,做好每一件事。”

    若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乔家后代要整理祖先们的手稿时,必定会将这姐弟俩的信件整理好,专门弄一本《乔氏家书》,以整顿家风、训诫后代。而乔琳必定会耿耿于怀,因为写信是那两个家伙之间的约定,跟自己可没啥关系。

    每次在跟弟弟写信时,乔璐都会一遍遍地叮嘱他戒骄戒躁,没什么比脚踏实地更重要。这一次叮嘱,是因为乔楠又升职了,刚刚迈入2010年,他就当上了代理连长(大概是这样吧,反正他没跟家里说,理由是还没有转正==)。

    要是换做父母唠叨,乔楠早就敷衍了;但如果唠叨的人是姐姐,那她说多少遍,他都会好好地记在心里,从来都不会厌烦。

    跟他同一批分配的军校学员,就数他升得最快了,其他人不可能没有想法。但他们毕竟都是在一起拼过命的交情,在冲锋陷阵时乔楠也从没有退缩过。除此之外,他的工作量几乎是同期里面最大的,但他从来没抱怨过,每项工作都完成得很出色。因此,就算别人心里有想法,对他还是很服气的。

    乔楠升职了以后,除了更加忙碌之外,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他依然抓训练抓得很严,在训练场上从来都不笑,但是他手下的兵还是发现了他跟以前的不一样。

    首先,乔楠居然换掉了系统自带的手机屏保,换上了一张照片,在那张照片上,他搂着一个娇小的女生,对着镜头甜甜地笑着。当一个战士偶然间发现了这张屏保后,腿上立刻长出了两个风火轮。于是乎,乔楠恋爱的消息,几乎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军营。

    (对于乔楠换屏保这件事,乔琳感觉非常魔幻——满脑子钢筋混凝土的乔楠居然还知道换手机屏保?不可思议。居然还换上了秀恩爱的照片?这事八成不是他干的。要真是他干的,那他可真是谈恋爱谈得头昏脑涨了,都变得不像他了。)

    还有,乔楠的吉他弹得越来越像样了。以前他经常弹些像《白桦林》那样苦不拉几的曲子,首长要求他弹些积极向上、鼓舞士气的曲子,他很无辜地说自己学不会……(首长没把他踹出去也算是仁慈了)。但是从北京回来后,乔楠同志坚定不移地改走群众路线了,战士们想听什么,他就弹什么。最近的一段时间,他居然在练习《小手拉大手》。战士们纷纷表示,这歌绝对不是他们点的。

    往前数十年,这首歌绝对响彻大街小巷,频繁在各种晚会上登场,也是女生去ktv的必点曲目。这首歌好听是好听,但是吧……试想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黑壮青年,面带痴笑弹着这样一首“萌萌哒”小情歌,这个画面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乔楠没有过多解释,他练这首曲子,无非是为了一个约定,一个跟她重新开始的约定。

    在他升职没几天后,一个包裹就寄过来了,里面是她亲手织的围巾。围巾是黑白条纹的,材质是羊毛的。她一再强调,这条围巾很时尚。乔楠哪儿能看出时不时尚来,反正摸起来手感特别好,虽然很轻,但是特别保暖。

    她还打来电话细细叮嘱:“要是围巾脏了,你不要洗,带到北京来,我帮你洗。你粗手粗脚,说不定就把这么精致的东西给糟蹋了。”

    “唔,知道了。”就算被骂“粗手粗脚”,乔楠也满心欢喜。

    “还有啊,你不是说眼睛酸吗?我给你寄了点儿眼药水,眼睛累的时候就滴一点。”

    这段时间以来,乔楠确实常常感到眼睛酸涩,他特别担心影响视力,那样就会影响他的射击成绩。文婧寄来的眼药水,他也当成宝贝装进了口袋里。

    乔楠的脖子还算修长,但他从来都不系围巾,像他这样感觉迟钝的人,也觉不出冻脖子。但是在收到围巾的那一刹那,他就决定了,在以后可以穿私服外出的时候,他必然要系上这条围巾,穿上她给买的长款羽绒服。

    (自称)见多识广的赵宇也见到了这条围巾,他一摸便惊呼一声,声称这必然是在商场买的,把标签摘了之后寄过来的。

    乔楠担心他给摸坏了,又为他的话生气,几脚便将他踢了出去。他无不自豪地说道:“她以前上的可是贵族女高,在针织课上,她的作品受到的表扬最多。”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据说她在烘焙课上也是拔尖的,下次有机会让你尝尝。”

    于是乎,在好友面前,乔楠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炫女友狂魔。对于他取得的成绩,他向来很低调。他特意叮嘱过乔琳,如果别人问起他的职业,那就回答是电工;叮嘱文婧时,那就更简单粗暴了,直接说他是黑社会就行了,那样既能吓到对方,又不至于让人家刨根问底。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乔琳、文婧同时在场,同时被问到这个问题,那该怎么回答?

    乔琳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她脱口而出的答案只有一个——乔楠在黑社会当电工!黑社会也需要电工的嘛!

    简直天衣无缝,哈哈哈哈。

    好了,再扯回来,总之乔楠在工作方面算是很低调了,但是他也有想炫耀的东西,那是他无论如何隐藏,也隐藏不了的一道光,那就是他的女朋友。

    当然,他从来不会在任何社交平台上秀恩爱,也不会将女朋友挂在嘴边,但是他时常看着手机屏保傻笑,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努力练习着《小手拉大手》。

    他们重新开始,也算是重新做了自我介绍,重新认识了彼此。分别的那天晚上,她跟乔楠说道:“时间短暂,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但我说的这些,你可要记住。我叫文婧,以前是学心理学的,现在算是个十八线小艺人。我喜欢做手工,收拾家,煲汤,还有做蛋糕。对了,我妈妈会拉小提琴,所以我小提琴拉得也不错,去英国前就过了十级。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拉给你听。我以前的梦想是穿着汉服周游世界,现在就想跟某个人在一起,安心地过小日子。”

    她的古灵精怪让他分外欣喜,也让他更加喜欢。原来那个哭起来鼻子会吹泡泡的小女孩,居然还是个大宝藏。她说道:“我们大概还有一个半月见面,要是你有时间,就练练《小手拉大手》,到时候咱们来个合奏,好不好?”

    乔楠哪儿敢说不好,虽然每天都很忙,但在空闲时间,他不打球,也不打牌,而是喜孜孜地找了个谱子练。他把这些全都写进了日记里,哪怕是写日记,也想夸她。以前写日记都会心痛,但自从跟她交往后,日记的色彩都变得明朗起来。他越来越像等着过六一儿童节的小孩,每天都认真地在日历上做记号。快过春节了,他想回家,也很想见她。

    偶尔午夜梦回时,乔楠常常会有一种错觉——现在的幸福会不会都是阳光下的泡沫?这个泡沫会不会碎?他这样担心着,却也在尽情享受着。

    【有兴趣的可以找找这几章的伏笔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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