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残月从东方缓缓升起,慢慢爬到天空正中央,浮云飘荡,时不时地将其掩映起来,使得两江四岸的夜景更加的璀璨和夺目。

    从晚上九点多开始,有不少路口都被封锁了,以道路整修为名,对交通进行了管制。虽然地点多达十几处之多,但最重要的还是海航大厦。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海航大厦的外体建筑搭起脚手架,从外面看似乎是在清洁外体玻璃,但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经过几个月的拆迁,望天门的工地上仅剩了一座高楼,窗门等内部设施已经全部拆卸完毕,留下一个空空的架子。这是李氏集团故意留下的,就是担心有突发状况时无法及时搭建布阵的高台。

    在蔡合的带领下,一行人沿着楼梯爬上了楼顶,远远望去,对岸的海航大厦已经全面完工,方形的楼体,拱形的穹顶,正应了天圆地方之说。

    “爸,顶层上只有李弘远和张耀祖,还没看到大伯的影子!”涣若释用高倍望远镜往对面眺望了一下。

    “嗯!”蔡合抬头看了看月亮,“还有半个时辰呢,估计震天马上就要露面了!”

    “来了!”尹浩突然喊道,“九点方向,电梯口,他们运上来一个病床,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众人一听,纷纷拿起仅有的几副望远镜,这些可都是专业的军用望远镜,能够捕捉红外线,以及距离等刻度,是吴广浩特意给他们准备的。

    张耀祖和李弘远急忙跑到电梯前,反复叮嘱那几位医护人员小心,协助他们将病床推到了大厅的正中央,那里安放着一个由洁白的大理石砌成的高台。但这只是表象,在这大理石台面下,堆积着重达几顿的死玉。

    经过短短一两个月的修养,张广宗的气色比之前强了很多,脸上甚至能看出红润的血色,只是头发还是雪白的一片,发丝散落在身子四周,像是一个年迈苍苍的老者。

    等张广宗被安置妥当之后,张耀祖就把所有人都打发了下去,他和李弘远一起动手,在石台的四周摆下了八个镀金铜炉。能震天拿出一面精致至极的罗盘,小心仔细地调整好每一个铜炉的方位和角度,弄完之后又反复确认了几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耀祖,你可以下去了!”

    “父亲,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张耀祖有些疑虑,“虽然万事俱备,但总要以防万一!我留下,万一您有什么需要,我还能及时帮衬一下!”

    “也好,不过你们必须退到边上去,以免受了牵累!”能震天点点头,“还有,布阵当中,没有我的吩咐,即使天塌下来不允许你们踏近半步,明白了吗?”

    “是!”张耀祖点点头,然后朝一旁的消防通道走去。

    “大……大伯!”张广宗睁开了眼睛,微弱至极地哼哼道,“别……别勉强!”

    “光宗,放心吧,所有的细节我都掐算过了!”能震天自信满满地说,“过了今晚,你就能堂堂正正地站起来了,然后执掌天师府,这一脉以后就看你的了,千万不可让我失望!”

    能震天说完,从一旁抽出一把铜钱剑,然后把慎重地把聚灵棺取出了出来,小心地安置到阵法当中。他伸出右手,掐头五个指头算了一下时辰,然后打开聚灵棺的棺盖,对着里面的朱砂啐出一口真阳涎。

    “时辰到了!”蔡合喃喃说道,然后背着双手走到楼顶边,聚集眼神朝上流看去。

    淩江的两边,清江中央升腾起三道白晃晃的光柱,这正是两江龙眼所在的位置,宁江、致行和泊月又在故技重施,重新催动起两江的龙气。与其同时,龙门皓月的喷泉被启动起来,上百条水柱在空中摇摆舞动,形成一条鳞光闪闪的水帘,漫天的雾气鼓动飘扬,瞬间就把清江南岸遮掩住了。

    “看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啊?”郑步奇怪地问。

    “你没开天眼,当然看不到了啊!”蒋碧雪说。

    “怎么开天眼啊?”林景知焦急地问,“赶快帮帮忙,给我也开一下!”

    “你……你们什么都看不到?”小龙虾奇怪地问,“可……可我怎们看得到啊?我也不会开天眼啊!”

    “你?你看到什么了?”蒋碧雪不屑地说,“你是眼花了,还是在这里滥竽充数呢!”

    “我真的看到了的啊!”小龙虾伸手往望天门码头两边指了指,“左边有一道光柱,右边有两道光柱,虽然模模糊糊的,不过的确有啊,就像是有三个探照灯从云层里打下来一样!”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小龙虾,这眼神吓得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面倒退了两步。

    “怎……怎么了?难道真是我眼花啦?”

    “那三道光柱是什么颜色?”易有道问。

    “什么颜色?灰白色啊,模模糊糊的,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盯得时间久了,也很容易分辨不清!”

    “牧原和牧野是不是教过你什么心法?”玄无理问。

    “没有!”龙灵儿说,“只教给她一套吐息之法,还学了个四不像!”

    “师父和牧原什么法术也没教我啊!”小龙虾摇摇头,“我以前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不知道今天为什么……”

    “玉坠!”蒋丹心突然惊叫了一声,“师父,您快看,小龙虾脖子上的那个水晶玉坠,它……好像在发光!”

    “哦!”玄无理来了兴趣,往前走来了几步,睁着天眼好一顿打量才恍然大悟,“是魙火!这点火种来到这‘龟吸大阵’里,被龙气一刺激,开始吞噬能量了!”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谈笑生摇了摇头,“牧原布这阵法的时候,就是用魙火幻化出阵形的,因此这阵法中充斥着魙火的气息,它已经与大阵融为一体了!”

    “嗯,我也赞同笑生的说法!”易有道点点头,“见到了同类,周围的魙火气息就都云集了过来,更在极力地吸收这两江的灵气!夏夏,你可是个有福之人啊,哈哈!”

    “可……可这和我能看到那光柱有什么关系啊?”小龙虾还是有些不解。

    “这一丝火种是牧野剥离出来的,抹去了他和牧原的魂魄牵连,你用自己的精血来滋养它,这魙火已经是属于你的了!魙火乃是邪魅的克星,佩戴上它,你并不是看到了那些光柱,而是它将磁场感应传达给你,在你的脑海中形成了影像,这也是天眼的基本原理!”犹若邻笑着解释道,“不过易大师说的没错,你的运气的确是太好了,这魙火可不是寻常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这魙火质地不纯,原本只是鬼火芯和魙火的融合,是没有这么强的感应力和灵性的!”蔡合说,“但牧野后来追加了一丝火种进去,才让它发生了质变!”

    “蔡爷爷,那我……以后也可以像师父一样操控它吗?”

    “应该可以!”蔡合点点头,“不过这火种还是太小了,想把它养大还需要花费不少心思呢!还有,它的质地不纯,算是半鬼火、半魙火,在辟邪诛煞上也会力不从心的,升级之路也更难!”

    小龙虾手捧着水晶玉坠,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小心养护着它吧!”豫若川拍了拍小龙虾的后背,“这水晶吊坠和我的蝶膺玉一样,也是一个容器,只是没有蝶膺玉那么强大。你机缘好,否则即使牧野想送给你魙火也无法保存的!”

    “师父……师父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让我好好保存这颗水晶骰子,说它以后没准……没准有大用的!”小龙虾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滴落下来。

    模糊的视线中,小龙虾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带着一丝坏笑,细细打量着水晶吊坠的身影,那是自己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用诡异至极的手法让水晶筛子三面朝上,赢得自己心服口服。从那一天开始,自己就下定了决心,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让那个家伙收自己做徒弟,然后把他所有的本事全都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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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天的那个人到底是牧原还是牧野呢?亦或两者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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