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总是受宠爱一些的。大豆撒出去,因为白马还在这边吃着独家马料,只有一些机灵的小马驹敢过来吃地上的大豆。其他马就算在附近看着,也没敢上前。偶尔有上前的,白马一个响鼻下去,也基本就跑远了。

    林迹对这些小马驹也很喜欢,想过去亲近亲近,之后把它们栓了带走。

    只是这些小家伙戒心极重,林迹稍有动作便会惊恐跳开,而后远远站着,瞪着大眼看着林迹。

    白马吃完马料,斜眼看了看那几匹小马驹,而后绕着林迹开始撒尿,而且几乎都要尿到林迹等人的脚上了。

    一个警卫刚剥下的一张马皮,就放在脚边没有收起来,也被尿了一遍。这让那个警卫想暴起。

    林迹看到自己被尿湿的鞋,也有些皱眉。

    只有小白在白马的尿液里一顿踩踏,等自己双脚都沾满马尿后,还抬起脚闻了闻,而后便轻松自在往马群里走去了。那些马见到这个怪物走来,都抬头带着警戒之色,不过闻到了小白的脚上的尿骚味,很快低头安心吃起草来。

    小白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找到一头比较壮实的马,掏出一把大豆递过去。没多久后,它便和这匹马打成了一片。它还骑了上去,只是差点把这马压成u字形。

    小白也想找一个速度更快的坐骑。只是以它的体型,估计没什么机会了。

    林迹等人看到这些,也各自在白马的尿液里踩湿了鞋底,然后试着进入了马群当中。大家跟着便惊奇发现,那些马虽然还有些警惕,但已经不会跑开了。

    林迹走向那些小马驹,那些小马驹也不再惊恐跳开,林迹掏出大豆拿在手里,这些小马驹也敢低过头来啃食。

    林迹赶紧让大家动手在马群里挑选温顺的马匹,先用大豆喂食,然后上缰绳,再试着骑乘它们。

    让成年的马匹习惯被人骑乘,哪怕是这些性格比较温顺的,也是很需要勇气的。因为它们在耗尽力气之前,会拼命挣扎跳跃跑动。而要耗光它们的力气,短则需要一两个小时,长的话会要好几个小时。

    林迹实在怕了这种被马无规律颠簸的骑法,因此只能给自己的警卫们戴上全副安全套装,把机会让给了他们。

    当然,就算他自己想,墩木等人也是不会再同意的。

    他已经驯服了马群的王者,其他的交由给他们便可以了。

    十来人挑选好马匹开始骑乘,整个马群便再次沸腾起来。这些马不断在马群里冲进冲出,也引得其他马躁动不安。

    林迹站在象背上,却只能看着周边的情况,远远给与一点指点。

    小白寻找坐骑失败,来到林迹身边,和正在吃地上的大豆的小马驹打成一团。小白按着它的体格推断,它大概才是半大孩子的阶段,还是比较贪玩的。它和这些小马驹也更加玩得来。

    林迹抽空给了它一袋子玉米,小白便玩得更欢了。没有多久,它身边便围了百多只小马驹。看身高应该都是一岁以下的。这些小马驹可塑性大,驯养的成功率也会更高。林迹看得很满意。

    林迹又给小白丢了一包玉米,他再爬上象背往远处看的时候,发现出了问题。

    有个警卫骑着马出了马群,正往之前有牛群的地方冲了过去。而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些人的身影,正在切割牛肉,甚至在大口吃着生肉。

    当警卫的马匹冲过去的时候,那边有人站了起来,拿着长矛弓箭等武器面对着那个警卫。

    马匹并不听使唤,眼见那个警卫就要冲入那些人的包围里了。

    “白马!”林迹急忙大喊,同时再从象背上跳了下来。

    跳下来的刹那,林迹觉得应该给白马取个名字或者自己该学学吹个口哨什么的。一声口哨,白马如箭一般射过来,他正好跨上去。这应该就是电视里的场景里了。可惜,他之前没有这么驯过白马。

    白马正在马群里找小母马显示存在感,听到林迹一叫,很快从马群里窜了出来。

    马鞍什么的自然是来不及戴了,林迹跑前两步,跳上白马的背部,一手抱住白马的脖子便指向远处:“冲过去,弄死那些人!”

    白马一声长啸,飞快往那边冲了过去。马群被它带动,也轰隆隆地跑了起来。

    白马就算驮着林迹,依旧还是很快从马群里冲了出去,跑到了前头。

    林迹单手抱着白马的脖子,一手抽出手枪,用牙齿咬着打开保险,瞄着前面。

    前面的警卫多年骑鹿骑象的经验终于发挥了作用,在靠近那些人的前面二三十米的时刻,终于用鞭子将马抽偏了方向,从那些人身边跑过去了。

    这个时刻,那些人其实也没有心思再对付骑马的警卫了。因为他们见到了后面如潮的马群往那边冲了过去,他们没命地转身往一处比较高的草坡上冲了过去。

    林迹冲到近前的时候,前面骑马的警卫居然控着马绕圈跑了回来。他远远对着林迹喊道:“大王,这些是猎马人,注意他们的陷阱,别冲太近!”

    在林迹前面,那些人已经跑到了山头上面了,有人往林迹这边投下长矛,有人往这边射箭,有人还大声咒骂着什么,显然是在极尽挑衅。

    林迹一眼看过去,山坡上有小坑,有横七竖八的低矮绳索,顿时就对他们的这些陷阱了然了。

    对付高速奔跑的马匹,绊马索陷马坑这些东西自然是最好用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猎马人弓不强,也跑不过马,要猎杀马,用的自然就是这些手段了。

    林迹听闻是猎马人,又见到有陷阱,有心停下,但也许白马也认出了他们,反而加了几分速度飞快往山坡上跑去,还长嘶了一声,呼唤着后面的马群跟上。

    林迹只能死死盯住前面,但有不对便控着白马调整方向,避开可能的陷阱。

    眼见差三四十米就要到山头的时候,猎马人的攻击也能够到身边了,林迹不敢再前,将枪举在白马一边,砰砰开枪了。

    几声砰砰响过,有人从山上滚落下来。白马也吓得把速度放得慢了些,不敢直冲,而是从山坡的一侧横着跑过去。

    山上的人还在大声咒骂,还扔下石头来,但林迹知道他们没几个人能活下去了。后面马潮如梳,那些马应该会踏平这个山头,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马群扑过这个稍微高一点的草坡,留下了不少被踩扁的尸体,也有几匹马倒在了山坡上哀号着。但不出意外,这群猎马人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

    马群过去之后,在几公里外停下吃草,损失的几匹马对整个马群来说一点都不算什么。小白赶着大象从后面跟了过来,跟着小白一起的,还有那百余只小马驹。鬼鹰在天上飞了几公里之后,也落到了象背上,开始装雕塑。

    让林迹颇为高兴的是,这么跑了一趟之后,十几个驯马的警卫似乎已经变得能控制座下的马匹了。至少这些马匹已经不再四处奔跑跳跃,也能跟其他马一般低头吃草了。

    林迹拍拍白马的脖子,在想是不是榜样的力量。而后,他不再骑象,转而骑着白马在马群里转悠。其他人选中马匹,继续试骑的时候,就在白马身边试骑。

    也许是白马要让马群里的马都感受自己的感受,以被人骑乘为荣。这些被试骑的马在它身边稍微反应大一点,它就会跳过去撕咬。这使得很少马敢再乱跳。试骑驯服似乎也在以更高的效率进行着。

    只是马群里有不少马悄悄抬眼看向白马,眼神里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夕阳下山,远处山坡上有马一瘸一拐往马群方向走回来,其余的基本都在哀号里渐渐死掉了。

    一个趴在象背上拿着望远镜看着那边小山的警卫揉揉眼跟林迹汇报道:“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连马都没人去杀,自己跑回来了。应该没有人。”

    林迹自己拿过望远镜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道:“没动静就好。自己活动活动筋骨吧。早点吃东西,今晚我们可能会不点火,在象背上过一夜。”

    在林迹观察草坡的附近的另一个草坡上,有几个人悄然推开泥土爬了出来。他们趴在草丛里往远处的马群观看着,用他们的语言交流着。

    “他们不像山里的那些护马人。”

    “护马人只会给女人骑马,这些都是男人。”

    “他们骑得不好。”

    “他们不是在骑,而是在驯。就像驯孩子做事一样驯。”

    “马能像孩子那样驯?”

    “你别忘了,他们还有象,鹿,都是用来骑的,还有那种会跑的石头房子。”

    他们对会跑的石头房子的记忆非常不好,他们想起这个便会觉得毛骨悚然。那东西跑得比马还快,而里面居然还有人。不少见过的人后来都不停做着噩梦,有些人还因此疯掉了。

    至于这些人是怎么驯服大象,大角鹿,和那种石头的,自然没有人能知道。

    “是因为他们驯服了神马!”一个络腮胡子的强壮男人说出了理由。在他看来,林迹等人会骑象,骑鹿和骑马,都是因为他们驯服了那匹神马。

    这个理由一出,其他人也跟着恍然大悟。草原上关于神马的传说不少。他们常常和马群作对,对那匹马的畏惧更盛,自然也赋予了它很多的超能力。

    通过驯服白马而获得其他的能力,在他们看来这都是可能的。

    “我们狼族完了。”络腮胡子的男人道。

    这话一出,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根据那些信奉神马的人的传说,谁只要能获得那匹马的眷顾,谁就能获得号召所有马匹,信奉神马的人也会去追随他。以后,我们肯定不能再猎到这些马,而且所有猎马人,不管是狼族狐族虎族的人,都可能会被这些马踩死。我们完了。”络腮胡子分析着以后的形势,显得极为悲观。

    “要不我们信奉神马吧?”有人建议道。

    “哈?”络腮胡子哑然失笑,而后他挑了起来,挥动着一把骨刀,一刀劈断了说话人的半根脖子。

    “我们的猎马人,要是没有马可吃,我们的孩子女人就可能会随时饿死!”络腮胡子低声咆哮。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他跳起来的身形也只是像剪影一般,并没有引起更远的地方的人的注意。

    “可是,你不是说我们要完了吗?”还是有人颤颤惊惊的辩解。为了防止再来的暴起,他还躲开了一些。

    “我们是要完了,但我们还是要拼命!”络腮男人站在暮色里,脸上露出了狠色:“狼群不管多瘦,都敢去撕咬象群。我们不能就这样把自己饿死!”

    “怎么拼?”

    “我们要像狼群一样团结起来,在头狼的号令下战斗。我们要吃一切能吃的东西,围猎最肥美的野兽。我们要跑得更快,不能够让马追上,所以,我们也要驯马!”

    “可是我们不能驯马。”

    “夺!我们找到护马人,从他们那里夺驯马的能力。”

    这时候大家对能力的认识更像是后世人对巫术的认识,觉得能力不是学出来的,而是上天赋予的。上天没有赋予的情况下,那就只能夺取了。

    络腮的男人这么说着,大家终于从悲愤里看到了希望:“我倒是知道哪里有护马人。”

    “我们还可以通知那些还在觅踪的那些人。让他们来这里继续围着马群。”

    “我们要把这些告诉整个草原的猎马人。不管是狼族,虎族还是狐族。让他们跟随我们。”

    “跟随我!我是头狼!”络腮胡子的男人擂着胸口道,“你们也要跟随我!”

    络腮男人的骨刀在几个人面前移过去,获得了一个个人的臣服。一个基础的权力架构便由此形成了。

    随后,络腮胡子的男人带着身后的人走入了草原之中,在昏暗里弄到了足够的肉食背了起来,辨认着星辰的方位走入了黑暗之中。

    仿佛在这个暮色里,有一只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草原上的风云开始变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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