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停顿休息的片刻,忽然峡谷内吹起一阵猛烈的妖风,四周灌木被吹的沙沙作响,风力之大几乎将我和黑瞎子吹飞,两个人立刻在悬崖上飘荡起来,无数树叶打在脸上完全看不清东西,四周一下子犹如台风席卷,天地一片混沌。

    我死死的抓住绳子,就听见黑瞎子在上方笑着大喊:“哈哈,不赶巧,小子别做任何停留,一口气爬上去,否则咱们就要双双归西啦。”

    “都什么时候你还笑的出来,快想办法,这么大风,这么爬?”我大吼着。

    但是这话从左边说出来就给吹到右边去了,也不知道黑瞎子有没有听见,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跟着他极力往上爬着。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参加如此刺激的探险,狂风几乎就快给我吹散架了,爬两步整个人就给吹起来在空中,飘荡着不停摇摆,无数残叶夹杂着泥土吹进全身,感觉衣服里爬满了蚂蚁一般。

    风是一阵一阵的,我估摸着时间差,在风力最猛的时候抓紧登山绳不被甩进峡谷;等稍微小一点在往上爬,但很快我的手套就被磨穿了,手掌心火辣辣的疼,心说千万别失血过多,老子不想失明。

    黑瞎子相当厉害,在我极力保持自己不被吹走的时间里,他已经爬到顶了,只感觉登山绳在一点点往上移动,他应该是在往事拉我。

    “够仗义!”我自言自语道。

    我配合着黑瞎子,很快就看见悬崖边缘的荆棘,再有几米应该就能成功了,而就在此刻,登山绳却突然崩了一下,磨损过大只剩下细细的一股了。

    “加把劲!”黑瞎子极力拉车,脸上青筋暴涨。

    我咬牙试图去抓那些藤蔓,一下手竟然是满手的倒钩刺,疼的我差一点就脱手了。

    “傻蛋子,那上面全是刺,快点,绳子快断了。”黑瞎子大喊道。

    我铆足了劲,准备一口气爬上去,然而最后的一股绳子在用力之下突然绷断,只感觉身子一沉,全身立马失去了重心。

    我心说肯定死定了。

    而就在此时,混乱中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胖爷在此,小娃娃莫要惊慌,唉……”

    忽然我的脖子被套住了,一下子给勒的死紧,就听那声音又说道:“哎哟,不好意思,套歪了,对不住,对不住。”

    我立即伸手去掰住喉咙:“赶紧拉啊,想……想把我吊死吗?”

    等我被拉上去,基本上已经是半死的装态,那种窒息的感觉简直慌的要命,就看见一头大卷发的老爷们儿杵在我跟前,给我解脖子上的绳子。

    “没事儿吧,喘喘气,想当年我和你那不要命的亲爹上刀山下火海是家常便饭,这根本不算事儿。”他拍打着我。

    我心说老子是没力气,有力气肯定给你的头发拔的一根都不剩。

    我躺在地上不停喘气,但一张开嘴,树叶子跟着就吹进来,呛得鼻涕眼泪直往外流。

    黑瞎子和这个胖子一人一边驾着我直往里面走去,那里面是山体的夹缝,风灌不进去,老是待在悬崖边上总感觉心悸。

    混乱中就看,一盏蓝色灯光亮起,那夹缝里竟然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们,身上像是背了一把什么武器,我问道:“他是谁啊?”

    “啊……,这位,就是你张叔叔,你张叔叔呢最近刚失恋,心情有点不好,你有什么跟我说就行了。”胖子道。

    我扶着岩石,看了一眼这个缝隙,发现这个缝隙里面还有空间,而缝隙的口子已经被钢筋固定,可以侧着身体钻进去。

    黑瞎子说:“先进去再说,这妖风不知道还要吹多久。”

    几个人鱼贯而入,里面竟然是一间相当宽大的山洞。

    整个山洞近百平米,山洞的四周长满了青苔,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包裹堆在一边,中间被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两个帐篷安置在其中,旁边还要灶台。

    “累了吧,胖爷先给你下碗面条,在这里吃面是不是很别致啊,估计你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胖子说。

    我忍不住去看背着刀张叔叔,心说你不会也是张家人吧,他一脸冷漠,眼神一直看着一边,任何动作和表情都没有,似乎对外面的环境一点都不在意。

    脱下衣服架起炉子,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很多地方都给磨破了皮,手掌最严重,动一下都感觉钻心的疼。

    我问有没有带跌打损伤的膏药,但那个死胖子说不给,说什么男人磕磕碰碰都受不了算什么男人,楞是不给我擦;黑瞎子说道:“这可是吴邪的命根子,你掂量着点儿,要是他儿子有点什么事,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

    “哎,黑爷,这你就不了解咱们小三爷了,他巴不得让我替他好好教育教育,他自己不忍心,胖爷我可不含糊。”

    “顺从”这两个字又提醒我,我揉了揉身上痛痒的地方,说道:“不擦就不擦,谁稀罕,我以前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这点上说过也就过了。”

    胖子煮好了面条,我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但夹杂着大量的沙子,不免怒道:“这怎么吃?”

    黑瞎子吃的津津有味:“小子,有碗热乎吃的就不错了,这是你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后一次吃面条,不吃,不吃给我。”

    我看了看地上满地的压缩食品包装袋,心说这么苦的工作还吃这么差,能扛的住吗,于是闭着眼嚼都不嚼一下直接生吞了整碗面。

    “味道怎么样?绝对不比面馆师傅差吧?”胖子笑道。

    我抹抹嘴:“吃不死就行。”

    四个人挤在洞穴里,我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于是凑近黑瞎子问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

    黑瞎子眯着眼看着我,似乎显得有些疲惫,说这两位都是当年和老爸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照黑瞎子这么说,我到底该怎么称呼呢?叔叔?胖叔?胖子?或者说叫大哥?

    胖叔捋了捋头发,拿起一本书一边翻一边说:“黑爷,来来来,你来看看这什么情况。”

    黑瞎子起身靠近,我也凑过去看,发现胖叔手里拿的是一本笔记,他端起来放在我跟前,说:“认识吗?”

    “老爸的字迹。”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胖叔一下子收了回去:“咳,能认得,说明你还是在乎三爷的,是个孝子,一起看吧。”

    “这……,这看上去是路径图?”黑瞎子道。

    胖叔竖起大拇指:“眼力不减当年啊,不错,这是三爷留给我们的唯一资料,胖爷我花了大功夫才从那老东西手里拿到手,正本笔记里最有价值的就是这图了,不过我不是很看得明白。”

    我伏过身也去看,初看根本看不懂是什么东西,完全是毫无规则的交错线条,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规律,就问胖叔:“这真的是吴邪的笔记,是不是你伪造的?”

    “咳……”胖叔忽然严肃起来:“我说你能不能怀疑的高深一点,你这么说胖叔叔可相当伤心,唉,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指着动笔的地方说:“这叫做一笔画,从下笔开始到结尾一气呵成,中间不停顿,练习这个对玩迷宫游戏有很大帮助。”

    一笔画其实源于战争年代间谍工作者的基本技能之一,两人之间的信息交流使用,不过阅读者需要在脑海中补全一些信息,这些信息都有一套填补方法,可能呈现的是文字版,也可以是图像版。

    黑瞎子和胖叔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胖叔笑道:“等的就是你开口,说实话,你那死鬼老爹不告诉咱怎么看这个玩意,不过呢,他说你一定看的懂,看来你们父子一定是亲的。”

    我首先让胖叔将笔记立起来,让黑瞎子找了一些树枝,首先尝试是否可以拼接处文字版的信息,这过程相当困难,首先需要拼笔画去找到与汉字接近的偏旁部首,然后将其中可以组成的文字列出来,最后得到整句信息。

    黑瞎子瞟了我一眼,抱着一捆树枝说道:“说怎么拼?”

    接着,胖叔立起笔记本,我报方向长短,黑瞎子拼接,三个人合力忙活了大半天,竟然得到了几句不同的信息。

    第一,天红色吗?

    第二,折平苦看。

    第三,红马安看天。

    “什么意思?”胖叔问道。

    我看着胖叔:“我老爸以前是个什么角色?”

    胖叔叼着烟:“呃……,一根筋,很菜,然后笨,反正比我聪明不到哪儿去。”

    我笑了笑:“那我们来做个三维题目。”

    随着我们干的兴起,一直蹲在边上的那个人忽然冲到黑瞎子跟前,说道:“停,别动。”

    我们都看向他,就见他三百六十度各个角落的去观察拼接出来的形状,然后动了其中两根树枝,立刻就看见一个足以辨别的立体图形。

    在篝火的映照下,我们得到了两个图像,正面观察图像呈现的是一只鱼,然而当我们调整角度去观察就发现这是一条盘起来的蛇,胖叔立即大喊道:“蛇眉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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