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镜恢复了平静,黯淡下来,仍然朦朦胧胧的一片金光。

    岳望舒不知道它抽什么风,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损害,空间已经升级完毕,正式进化成凡尘一品,面积扩大到一亩半左右,空气土壤里面,多了一股虽然细微,静下心来却能够感知得到的灵气,仿佛是森林里的清晨,呼吸之间让人神清气爽。

    植物都经过疯涨,白菜长有半米多高,西红柿像足球一样大,九层塔长得跟小树似的,前些天买来还只是一根棍的桃树、梨树、杏树、李子、桑树此时都已开花,由于枝干细弱的缘故,花的数量并不多,但各个又鲜又大,粉的白的,开满枝头。

    这东西拿出去估计也没人敢吃,十个人得有九个认为是受核辐射变易的结果。

    岳望舒摘下一个大西红柿,先把顶端啃开一个豁口,然后吸食里面的番茄汁,甜美多汁,番茄独有的味道十分浓郁,一点不像是半个小时内长成的,味道比老家菜园里种出来的丝毫不差,城里的市场上卖的跟这个根本没法比。

    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岳望舒就饱了,他把剩下的放在祭坛上,淋上一些真水,等明天早上切碎了拿到外面大家一起吃。

    从空间里出来,岳望舒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其他人都已经睡熟,罗瑾瑜睡觉爱说胡话,有时候还会哼出几声不成调的歌声,蒙承乾爱磨牙,仿佛在梦里啃骨头。唯独秦王骏极睡觉最老实,一点声音都没有,头一天晚上躺下什么样,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什么样。

    只是今天秦王骏极却不安生,不时发出一两声哼哼,似痛苦似欢愉。

    老大又做春梦了?这也太勤快了点吧。

    岳望舒这些天经常夜里进出空间,不止一次地见到这种情况,要说二十出头的男生做春梦也正常,但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还隔三差五做春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岳望舒往对面床上望了望,今天是满月,皎洁的月光隔着窗帘透进来,能让人模糊看见家具的轮廓,朦朦胧胧之间,在秦王骏极的床上仿佛有个人影。

    岳望舒身子一震,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瞪大眼睛仔细看过去,确确实实有个人影,伏在秦王骏极的身体上面!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这时候最可能出现在老大床上的人只有燕雨微,但是今天晚上把老大送回寝室以后燕雨微就回去了,就算她后来偷跑进来,也不会是趁着老大睡着之后上下其手。

    他不确定对方是人是鬼,想要用什么东西照一照,手机在下边的电脑桌上充电,手上又没有手电,忽然想起,昊天镜能够发光,可以用来照明,拿出来晃他一下,对方如果是人的话还罢了,要是鬼的话,正好试试这仙家至宝对鬼物的威力。

    他意念一动,装载昊天镜的木匣出现在手中,他猛然坐起身,双手托起木匣打开盖子,昊天镜射出一道两米多长的光柱,照射到秦王骏极的床上。

    只见镜光之中出现一个女子,头顶上挖着发髻,穿着古代的粉红色长衫,袍带散开,露出大色的肚兜。被镜光照射,她惊吓得发出一声刺人耳膜的尖叫,反手遮挡,然后她就像是被封冻在冰晶里的美人,连甩起来的刘海都在额前悬空凝固住。

    岳望舒被她这一声尖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进入空间。

    在他的潜意识里,空间是谁也无法进来的,连萧玢都不行,只要躲进这里就足够安全,却没想到那女子也被带了进来。

    昊天镜光芒已经缩回到只有半米,里面禁锢着一个巴掌大小,像标本一样的古装美女。

    他定了定神,这里是他的主场,又有昊天镜这等至宝在手,即便对方是个恶鬼也只有被自己宰割的份,自己根本不用怕她!

    壮了胆气,岳望舒将镜光收减,将手腕一抖,那女子跌落在地,滚了三圈才以手驻住,双膝跪地,磕头不止:“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惊吓得满脸泪水,颤抖得像着冻的鹌鹑一样的女鬼,岳望舒越发地不怕了,他举着昊天镜居高临下对准对方:“你是鬼么?怎么跑到我们寝室里来害我们大哥?”

    “公子容禀!”女子跪在地上哭泣道,“我确实是鬼,本是明末时洛阳福王府上的一名侍女,名叫卷耳,因李自成造反攻破洛阳城,杀了王爷一家,我也被贼寇蹂躏致死,她们把我抛在井中。我秉着一股怨气沉伏井底,每当月圆之夜便出来吸食月华,逐渐成了厉鬼。我恨那些贼寇军汉,每次遇到我都把他们勾引到井边溺死。不想一日遇见武当山的石仙子给了我一记太极神雷,几乎让我魂飞魄散,之后我就潜伏井底,再不敢出来了。”

    卷耳这名字有点肉头,岳望舒低头打量,看她通身上下竟然只穿了一条肚兜遮住前身,上面还绣着鲤戏莲叶间的图,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粉色纱衣,露出来的皮肤嫩白可见,质感与生人一样,不像是鬼类。

    “把手给我。”岳望舒命令。

    卷耳微微抬头向上看了他一眼,缓缓抬起左手。

    岳望舒先试着触碰了下她的手背,然后轻轻握住,又嫩又软,只是凉的厉害。

    他把手松开:“你既然是洛阳的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老大去年到洛阳旅游,被这女鬼卷耳看中,一路跟来的?

    卷耳叹息:“在民国时候,有一个叫王定宇的术士经过洛阳,将我封禁在坛子里带走,然后用了六十年时间将我炼成玉女煞鬼,专门驱使我吸食男人身上的精华元气,进而令其元气枯竭而死,就在前不久,他把我赏赐给他的徒孙晋子道,晋子道将我炼在一个鼻烟壶里面,令我我每天晚上出来,将鼻烟壶的主人害死。”

    这段话的信息量好大!岳望舒挠了挠头,晋子道,晋宁,肯定是直系亲属,甚至有可能是父子,燕雨微被老大给撬过来,晋宁不忿,求晋子道帮他报仇,晋子道就弄了这么个明朝时候的女鬼装进鼻烟壶里,晋宁故意跟老大打赌把鼻烟壶输给老大,然后这个女鬼就每天出来吸食老大的元气,怪不得老大这几天总做春梦,如果不是今天被自己发现,恐怕用不了多久老大就要挂掉了!

    “你用这种方法杀人,通常需要多长时间?”岳望舒对这个很好奇。

    卷耳说:“每五日为一侯,每三侯为一气,每侯一重变化。第一侯精气衰减,六神无主;第二候气虚无力,多梦盗汗;第三候**干涸,体臭出油;第四侯眼花耳鸣,健忘渴睡;第五侯毛发脱落,骨骼酥脆;第六侯易感伤病,寒热交逼;第七侯幻视幻听,白日见鬼;第八侯卧床难起,苟延残喘;第九侯皮包枯骨,绝气身亡。便是再强壮的男子,经过这三气九侯,四十五日之后,也得一命呜呼,像秦公子那种只须两气六侯便能治死。”

    “你用这种方法,杀死多少人了?”

    卷耳低头想了想:“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年王定宇我把禁锢在瓶子里,用月华地煞苦苦祭炼了我六十年!我出来之后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可惜他手上握着我的本命元牌,我反抗不得,只能按照他的命令去杀别人,有的是年轻的少爷,有的是富家的老爷,最多的一次,我在扬州杀了一个家族整整二十二个男人。”

    “那些人都跟他有仇吗?”

    “没有,王定宇收钱办事,有时候是替要遗产的儿子杀父亲,有时候是替父亲杀让自己难堪的私生子,有时候是替买了保险的妻子杀死丈夫。杀人最多的那回,是替养子杀死家族所有有继承权的直系男丁。”她看岳望舒脸上露出愤恨和厌恶的神情,解释道,“公子可知道,那王定宇除了我之外还炼有无常煞、丁甲煞、牛头马面煞!我杀人在这里面算是最温和的,不会让对方感到丝毫痛苦,反而死在欢愉的极乐之中,况且我也是身不由己……”说着又委屈地小声哭泣。

    这也是个可怜人,岳望舒有些同情她,让她站起来:“你把衣服弄好,别这么敞着。”每次目光扫到那白花花的一片他就心惊肉跳,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她是鬼!她是鬼!只是这个鬼跟过去自己理解的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鬼不太一样,他忍不住又用手指戳了戳卷耳的胳膊,“你既然是鬼,怎么这身体这样真实?所有的鬼都是这样的吗?”

    “我是法术祭炼出来的玉女煞鬼,跟普通的鬼魂不同。”卷耳把衣衫整理好,系牢腰带,又拢了拢头发,“我死后在井中复活,那时候便是厉鬼,被王定宇禁锢在瓶中,炼了一甲子,便又重新有了这么一具身体,此是由月亮精华跟地底煞气凝炼而成,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她双臂一展,整个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清脆的声音带着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公子且看一看,我此刻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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