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上的野蛮人们从一种藤类植物编成的藤索上滑下来,他们在距离谷道还有二十多米的高处,松开藤索直接从上面跳下来,野蛮人强壮的下肢踩在地面上,整个大地都为之震颤。

    他们双腿微屈缓冲强大的惯性,目光相继落在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野蛮人战士身上。

    那只滚落在雪地里的头颅上,死去的野蛮人双眼怒睁,似乎在临死之前,这位野蛮人战士还想挣扎一下。

    同伴的死,彻底地激怒了这群野蛮人战士,他们发出愤怒的嚎叫,迈开大步追在我们的身后。

    长毛牡马奔跑的速度并不快,而且是在及膝深的雪中奔跑,每一次都要将蹄子从雪窝子里拔出来,再踩进深深地雪窝子里,无论卡兰措怎么驱赶长毛牡马,雪橇的速度都提不上来。

    随着一位接一位野蛮人战士从崖壁上滑下来,哪些歇斯底里地喊杀声,就像是海浪一样一波波地涌过来,让我有一种腿软的感觉,我甚至能感受到身后凝实的杀气,如芒在背。

    卡特琳娜和五位兽人构装战士骑着战马远远地跑在前面,这时战马的优势一下子显示出来,无论在体力还是爆发力方面,黑鳞马都要比这两匹长毛牡马强太多,六匹战马在雪地上趟出六道垄沟,将我和卡兰措远远地落在后面。

    后面的野蛮人呼啸着追上来,他们纷纷将手里攥着长矛,向我们投掷过来。

    我一脸凝重地看着天空中数十根飞矛,没想到眼中居然浮现出那些长矛飞行轨迹,就像是我当初拿着长筒瑟银猎枪的时候能看到猎枪的弹道一样,这种诡异而无法解释的事再次发生,我一直觉得眼睛里出现猎枪弹道、长矛飞行轨迹、魔法符文线绘制轨迹,这都是因为我拥有魔法感知天赋的关系。

    但随着我在皇家魔法学院学习到了魔法感知的相关知识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这一理解是错误的想法。

    其实每一位魔法师都拥有魔法感知力,而魔法感知力的强弱是根据自身精神力强弱来决定的,所以我身边的同学和老师们都拥有魔法感知力,但是他们却并不能和我一样,每当绘制魔纹法阵的时候,在眼睛里就会浮现出无数魔纹线条,我只要根据这些魔纹线将魔纹法阵描绘下来,就能成功的绘制出一张魔法卷轴。

    我看到那些飞矛在雪地上密密麻麻的落点,有几道轨迹线的落点就是在雪橇上,而且那几根飞矛在我的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急忙使用‘冰盾术’,淡蓝色的冰盾一面接着一面浮现在空中。

    这些冰盾虽然无法挡住锋利的飞矛,但却可以改变飞矛的飞行轨迹。

    飞矛撞在冰盾上,冰盾迅速在空中碎裂。

    这几支飞矛也因此偏离了原本的飞行轨迹,看着那些飞矛纷纷落在雪橇车的周围,长毛牡马拉着雪橇有惊无险从飞矛雨中穿过。那些飞矛横七竖八的插在雪地上,只留下中间一条雪橇可以通行的路出来,后面那群野蛮人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我站在雪橇上,瞄准跑在最前面的野蛮人,向他丢出了一支三米长的冰枪,那支燃烧着冰焰的冰枪从空中呼啸而过,夹杂着刺耳的破空声,那位野蛮人本能地举起手中的板斧,斧头应声将冰枪劈碎,碎裂的冰枪在野蛮人战士面前暴起一团冰雾,那位野蛮人战士的身上瞬间附着了一层冰壳,一层淡淡的冰焰在他身上缓慢地流淌。

    野蛮人战士立刻停下来,用拳头拍打着在身上凝结的冰壳,身后的野蛮人战士纷纷超过他,向我追过来。

    野蛮人战士奔跑速度远远胜过长毛牡马,看到他们距离雪橇越来越近,距离我们只有几十米远的时候,我站在雪橇上展开一张‘定向传送魔法卷轴’,对着卡兰措喊了一句:“卡兰措,我们也走!”

    随着咒语声结束,一扇传送门从雪橇上霍然出现,我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迈进传送门中。

    传送门开启的一瞬间我才发现,由于雪橇是在运动中,但传送门却静止在原地,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地跨进传送门里,很可能我就被雪橇带离这扇传送门……

    从传送门里迈步走出来,发现自己走出了断层山谷道,卡兰措随后踉踉跄跄地从传送门里冲出来,就在我迟疑的瞬间,一只野蛮人的大手也从传送门里伸出来,卡兰措反手一刀将那只大手斩断,同时想我喊道:“吉嘉!”

    我明白卡兰措的意思,立刻收回输送到传送门的雷电系魔法元素,迅速地将传送门关掉。

    隔了两公里远,我还能听见谷道里野蛮人战士愤怒的吼声。

    从魔法腰包里将魔法埽把拖出来,我骑上魔法埽把,载着卡兰措迅速地向谷道出口处赶去。

    北风在耳边呼啸,迎着冷风呼吸,感觉整个身体瞬间就凉透了,整个脸也被冻得有些麻木,甚至有点睁不开眼睛。面对这样的寒冷,我差点就像从魔法埽把上跳下来,卡兰措坐在我的身后,以为我重心没坐稳,从魔法埽把上栽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我。

    我知道那些野蛮人马上就会抵达谷道口,守在那的鲁卡、卡特琳娜和十名兽人构装战士根本拦不住那四十多名野蛮人战士,那边的冰墙大阵还需要我赶去触发,诺亚和赢黎他们也在谷道口那边。

    咬着牙骑在魔法埽把上,贴着雪地向前疾驰,赶在野蛮人战士赶来之前,回到谷道口。

    卡特琳娜站在冰墙上,看见我骑着魔法埽把飞回来,向我招了招手。

    我骑着魔法埽把飞到冰墙上,魔法埽把悬浮在卡特琳娜的身边,我望着那些从谷道里追出来的野蛮人们,看着他们陆续地钻进冰墙大阵中,他们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些冰墙有什么不妥。

    这些野蛮人进入冰墙大阵之中,陆续触动了冰霜陷阱,冰雾在冰墙大阵不断地扩散着。

    这些冰墙大阵是我事先立在谷道口的。

    这种寒冷的天气下,一切用冰系魔法塑造出来的冰雕都能很好的保存下来。

    我示意卡特琳娜和卡兰措两个人从冰墙上撤离,卡兰措对着四周那些负责警戒的十位兽人构装战士挥了挥手,兽人战士骑着战马向谷道口外飞奔。

    诺亚和赢黎一群人躲在距离古道口两百米之外的雪洞里,他们虽然目睹此次狩猎的全过程,但却没有参与进来。

    我骑在魔法埽把上,回头望了赢黎和诺亚一眼,得意地对他们伸出了剪刀手。

    看到野蛮人战士全部涌入冰墙迷宫之中,我从魔法埽把上跳下来,站在雪地上,伸手画出‘冰爆术’的魔纹法阵,随着我念完最后一段魔咒,口中说了一声:“爆!”

    断层山谷道口十道冰墙组成的冰墙大阵骤然一震,紧接着犹如滚滚惊雷般的炸裂开,爆裂声连忙不绝,整个谷道口都被冰屑冰雾所笼罩,那种极寒之气竟然让我也无法呼吸,我接连向后退数十步,完全躲开那些弥漫的冰雾,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冰爆术’在爆破冰墙的瞬间,吸收大量的热量,形成极寒的真空带。它与‘爆裂火焰’恰好相反。‘爆裂火焰’在爆炸的瞬间,释放出大量的热量,瞬间燃尽一切。

    诺亚和雪莉尽管在瓦丝琪位面的潮汐岛上,就见识过了我引爆冰墙大阵带来的那种震撼场面,但是到了北境,在这种冰雪环境之下,这种冰墙大阵所拥有的威力又强了许多,他们目瞪口呆地蹲在雪洞旁边。

    我走到诺亚身边的时候,诺亚还是一脸震惊地模样,他指着谷道口向外蔓延的冰雾,问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冰系陷阱?”

    我向谷道口看了一眼,对诺亚说:“其实以前的‘冰霜陷阱’也没有这么大威力啦!”

    我从怀里摸出一张‘霜冻卷轴’,继续对诺亚说:“我现在的魔法等级提高了,冰系魔法的威力自然也就增加了一些,以前想要引爆冰墙,将这群野蛮人冻起来,至少还需要一些‘霜冻卷轴’创造更寒冷的冰雾环境。”

    诺亚伸手接过那张‘霜冻卷轴’,我还没来得及阻止,随手就将卷轴展开。

    魔法卷轴在展开的一瞬间,发出‘啵’的一声,爆开一团冰雾。

    冰雾让诺亚身上瞬间挂满了一层白霜,他讶异地望着我,说道:“吉嘉,这个魔法卷轴怎么不用念咒语?”

    “总之……它就是这样子的!”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这样对诺亚说,我又对诺亚问道:“现在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些野蛮人?”

    “好啊!”

    诺亚听我这样问,立刻来了精神。

    我将赢黎从雪洞里拉出来,接着是海伦娜和贝姬。

    这时候,诺亚已经迫不及待地向谷道口跑去,雪莉.纽曼站在雪洞口,气得直跺脚。

    冰雾逐渐地被北风吹散,那些冰墙化成冰屑,在谷道口形成一片废墟。

    四十几名野蛮人战士被掩埋在这些冰屑之中,他们浑身上下都被冻得又紫又青,皮肤表面还分布着一层薄薄的冰壳,每个野蛮人战士身体都变得极为僵硬,甚至有些野蛮人陷入昏迷状态。

    这也幸亏野蛮人战士常年生活在冰雪苔原上,身体极为耐寒,若是尼布鲁族蛛人战士,只凭这个冰爆术,就能让他们彻底化成冰雕,从里到外冻个通透。

    就算是冰雾散尽,兽人构装战士依旧不敢轻易的踏入冰雾区,他们穿着厚厚的御寒衣物,试探着往里面走,每个人手里拿着铁钩子,腰间挂着沉重的黑铁锁链,登上冰屑废墟上,看到身体僵硬的野蛮人战士,直接用铁钩子勾在他们的身上,根本不管铁钩子勾住的究竟是皮肉还是骨骼,只要是钩结实了,几个兽人战士就会一起用力将野蛮人战士从冰屑废墟里面拖出来,然后在野蛮人战士身上捆上黑铁锁链。

    就这样,我和诺亚一行人站在谷道口,看着牛头人鲁卡和十位兽人战士轮番将埋在冰雪里的野蛮人战士找出来,用黑铁锁链捆在一起。

    卡兰措这时候腰间插着一把薄皮小刀,手里拿着一只皮口袋,兽人战士们每拖回来一位野蛮人战士,她就会麻利地将野蛮人的左耳割下来,装进皮口袋里,还不停地催促着那几名兽人战士动作快点。

    没过多久,四十七名野蛮人战士就从冰雪废墟里被兽人战士全部拖了出来,就连在谷道里被斩杀的那名野蛮人战士的头颅也被兽人战士捡了回来,同时捡回来的还有两匹长毛牡马的尸体,这两匹马毫无悬念的被野蛮人们杀掉了,只不过,这些野蛮人还没来得及吃掉它们。

    “吉嘉,你们平时怎么处理这些野蛮人?全部杀掉吗?”诺亚看着几位在雪地上挖雪坑的兽人战士,对我问道。

    我说:“当然不会,他们要补偿我的两匹长毛牡马!”

    “你怎么让他们偿还?”诺亚好奇地问我。

    我从魔法腰包里摸出一叠奴隶契约卷轴,对诺亚淡淡一笑,说:“让他们卖身!”

    也不等我做出解释,卡兰措这时候已经从野蛮人战士人堆里,选出一位稍微恢复知觉的,让鲁卡将野蛮人战士拖到我身边,我蹲在野蛮人战士的身边,伸手用力的拍了拍他那纹着刺青的狰狞脸孔,一只手拎着一张奴隶契约卷轴,对野蛮人战士问道:“屈服或者死亡?”

    野蛮人战士的四肢虽然还没彻底从僵硬中恢复过来,但是已经能开口说话,他颇为硬气的大声喊道:“死亡!&…*%¥#@!”

    后面那些话,虽然我听不明白,但是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

    就在这时,他忽然从地上坐起来,张开血盆大嘴向我咬过来。

    斜下里一道电光闪过,一把突刺军刀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贯入野蛮人的颌骨中,由下至上,洞穿了他的整个头颅,最后突刺军刀的三棱刀尖从他的头顶冒出来,野蛮人战士做出撕咬动作的时候,正好是吸气的时候,他一腔子的血倒灌进他的腹中,满口血竟然都没有喷出来。

    卡特琳娜用力将突刺军刀从野蛮人颅骨中拔出来,尸体被兽人战士拖到雪坑边缘,四位兽人战士用力将野蛮人的尸首丢进雪坑里。

    这时候,卡兰措已经让鲁卡拖回第二名野蛮人战士,我重复了一下刚刚说过的话,那位野蛮人依旧显得很硬气,只是他没有对我做出危险动作,所以卡特琳娜也是用尖刀从锁骨骨缝间隙插入心脏,然后绞断几根心管,她拔出匕首的时候,鲜血顺着伤口喷出三米远,随即这位野蛮人战士在雪地上不停的抽搐,只等着最后一丝鲜血被放干之后,再丢进雪坑里。

    看到卡特琳娜眼睛都不眨地连杀了两名野蛮人,诺亚问我:“干嘛不让这些野蛮人多考虑一下,或许过一会他们就会改变主意,选择屈服也说不定!”

    “这些野蛮人都是死脑筋,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等也是徒劳。”我摇了摇手里的奴隶契约卷轴,对着第三位野蛮人俘虏问:“屈服或者……”

    等我们连续杀掉了十名野蛮人俘虏之后,雪莉和赢黎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于是,我让雪莉.纽曼和赢黎回避一小会儿,诺亚也没有继续观看我们屠杀野蛮人俘虏的心情,她们回到临时建起的雪洞里休息,将这边彻底交给了我。

    其实我们对付这些野蛮人战士的方法很简单:不屈服就杀掉。

    无论是出生在帕莱斯蒂纳省伊格纳斯城的诺亚.门萨、还是出生在贝纳省的雪莉.纽曼,又或者是出生在海音丝城的赢黎.安琪博尔德,他们不像北境人那样,对这些野蛮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在北境人的眼中,抓到的野蛮人是必须要杀掉的,北境人不需要俘虏。

    因此我和卡兰措屠杀这群野蛮人战士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北境人都这样做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卡特琳娜连续捅死了二十七名野蛮人战士,野蛮人的鲜血已经将脚下的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终于有野蛮人受不了这种死法,很多野蛮人认为身体里的鲜血才是灵魂藏身之所在,一旦鲜血被放干净,那么身体也就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这样死掉的野蛮人是无法回归祖先怀抱的。

    有十四名野蛮人心理防线崩溃,选择了屈服并与我们签订奴隶契约。

    趁着诺亚和雪莉.纽曼不在这边,我开启通向辛柳谷的传送门,将十二名野蛮人奴隶送回辛柳谷地底仓库那边。

    之所以留下两名野蛮人奴隶,是因为这些野蛮人战士将拉雪橇的两匹长毛牡马杀了。这两名野蛮人奴隶要取代长毛牡马,为我们拉雪橇的。

    我们在断层山口扎下营地,诺亚在这里度过了北境野外第一个寒冷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沿着断层山谷道向着滨松堡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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