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虎撑

    “这铁环名叫‘虎撑’!”苏武边走边问常会,“常会,你见过长安城,行医的人手里摇的家伙吗?”

    常会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看病大夫的招牌!”

    “对!”

    沮渠格尔也来了兴趣问:“大人,你既然知道这些,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那你家为什挂它?”他微笑反问他。

    “家父告诉我,这是汉人大夫行医用的。我们就挂上的。”

    “你们胡人萨满也用这?”

    沮渠格尔点点头说:“是的!”

    “那你知道战国时的神医扁鹊大夫吗?”

    “知道。”

    “这就是他一个偶然,发明的!”

    “你能告诉我吗?”沮渠格尔迫不及待了。

    苏武说:“相传,神医扁鹊一天进深山采药,发现道上跪着一只斑斓猛虎,张着血盆大口,向发出痛苦的呜呜呻吟。他大吃一惊,瞧着它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定下心来,朝虎口望去,只见老虎的喉中卡了一根长骨,瞧它可怜的样子,知道老虎正向他求救。他心想,取这根骨头很容易,但是用手将骨头取出时老虎会护痛,只要虎口一合,我的手不就完了吗?于是他想想,急忙下山,请一位铁匠打了一只铁环,用它撑住虎口,再用手从铁环中伸进虎喉,把骨头取出来。老虎感激地向他叩头,之后飞奔而去。此事传出后,游医郎中为显示自己也有名医扁鹊那样的医术,手里也都拿着这样的铁环,并且在大环上面缀上小环,摇动发出响声行医的标志,并取名为虎撑。”

    “大人,您懂得可真多!”他亲钦佩地。

    “我看你汉话很好呀!”

    他耳语告诉他:“不瞒大人,我母亲也是汉人。”

    苏武点头爽朗的笑了:“哈哈……”

    大家瞧着莫名其妙的他两片刻,都笑了。

    苏武得知沮渠格尔母亲是汉人后,他第二天安排好工作,走访了他家。原来沮渠格尔的爷爷是胡人萨满,年轻时带着十二岁相依为命的儿子,到河南(黄河南)汉人地交换药材。在药市遇到一十五岁的姑娘跪地卖身救母。原来母亲和她路过一大户人家门外,被狗咬伤,伤口溃烂,医治不好。他爷爷行医草原,看好过野兽伤人的病例。看这姑娘心地孝顺,给其母亲疗伤。可是一进她家,破草房一间,家徒四壁,连口吃的东西都没有。爷爷经过她们的同意,带着母女到了草原。半年后,她母亲的腿伤治好了,那姑娘成了沮渠格尔的母亲,姑娘的母亲成了沮渠格尔的奶奶。后来奶奶还给她生了个姑姑,姑姑还健在,一家现在距这里三百多里的东部一部落生活。爷爷是逼迫随军洒满,在十九年前的那场战乱中(霍去病漠北之战)而亡。父母亲生他兄妹两个,现在妹妹孀居和他们住在一起,帮着他们照看病人。他的父亲是十年前去一部落给头人看病,回来在荒原路遇强盗受伤,失血太多,自己竭尽全力救治,也没有留住而过世了。母亲悲伤忧虑过度不久也去世了。父亲临终前,定下规矩:不让后代出诊行医。后来遇见胡图黎大哥,才帮着他打理了这两间病室。

    苏武听了他的家事,陷入到沉思中。他想起皇上和他恳谈的一个时辰,交代了三个问题,其中一个,特别强调了要到胡地扩大汉人的影响,了解胡人的情况……可眼前这个有着一半汉人血统的胡人洒满……于是他问他:“沮渠,你愿意到王庭那里去行医吗?那里是首府,一家人可以平安的生活!”

    “昨天,胡大哥也跟我谈了此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

    “那、当然好了!”他又为难地,“我,我如今,积蓄不多。”

    “那、要是我、能帮你呢?”他试探地。

    “你吗?”他不想信摇摇头说,“汉人,帮我?”

    “我是你外家的人,也就是你舅舅家人,怎么不相信?”他微笑问。

    “那、有无言无故的帮助呢?”

    “汉人和胡人祖辈都是互相依存生活着的。汉胡之间,男女通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诚恳地对他说,“我是舅舅帮外甥不行吗?”

    他开始怀疑,可是求证于胡图黎。他给他讲了一路上苏武的为人,他终于接受了帮助,立即变卖了家产。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路上有队伍护着不会有危险,一家人跟着队伍朝王庭地进发。

    现在是这里的盛夏,一路上都是野花盛开的广袤的草原,以及些许高地上叶子油绿的杨树和桦树林。这里到王庭,一路上有了胡人的驿站。他们沿着大道朝前行进着,每到驿站队伍都能得到很好的招待和休息。苏武和常会就趁机会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地理情况,并向沮渠格尔了解此地的风土人情。

    还有两天步行的路程就到王庭地界了,向导胡图黎派兰噶尔打马回去送信。且鞮侯单于从侄女口中得知苏武的厉害,也不敢怠慢,安排着欢迎的事宜。零丁王卫律,别看他是多年前背叛大汉的叛臣,但工于心计,如今是单于的心腹之臣。他和单于秘密商议,光听兰噶尔说不算,要设计试探苏武的真本事……兰噶尔得知此事,深怕对作为向导的父亲不利,暗地里让一心腹族人,给父亲送信。

    胡图黎深知卫律的狡猾,但是不能直接告诉苏武,行军时,只能提醒他说:“苏大人,这越距王庭近,恐怕越有麻烦发生!”

    苏武沉思片刻说:“知道了!”

    苏武从小就是勤奋好学,十几岁就帮助负责守边、负责国家屯垦的父亲抄写文件。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父亲被任命为代郡太守,他就跟随着到代郡(现河北蔚县西北),照顾在常年征战中负过重伤、身体不大好的父亲。父亲在代郡大力推行“兵农合一”的民兵制。采取筑房屋、置器物、免赋费的办法,吸引鼓励内地人自愿到塞外安家守田,守卫边疆。同时他还对他们实行军事管理,并且招聘有战斗经验的胡人教练,对年轻人进行骑马射箭的训练。皇上称之为“屯田民兵”。尽管父亲不让他接触训练,可是太守儿子的招牌,使他有经常接近教练和训练的机会,再加上他的聪敏,使他学到了许多实战的办法,如今只是实践罢了。

    苏武和张胜商量好了几种应急的办法后说:“关键时刻,要看眼色和我的手势行事!”

    张胜信心百倍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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