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临近敖泛桌席,蓦然驻步,转头眯眼笑吟吟,“小道要出手教大侄子做人,不碍事吧?”语气温和平淡,浑如那亲友聊家常。
    “孩子不听话,该打。”敖泛报以赞许的笑容,说话间,她还特意瞥龙诚挚一眼。
    敖泛这语气神情,说的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脸上看戏味道十足浓郁,“这种人不打个半死,不足以解气。不将他打死,不足以解怨。”
    龙诚挚冷眼旁观一切,通过跃龙殿暗藏秘阵传信到海龙国。掏出一副纯黑的手套,仔细一看,竟然是某种金属打造。龙诚挚戴在手上,手套黑森森,表面却流闪异光。
    “巨神灵之手,可撼天动地,手撕真龙,力博犀象。”敖泛嘟了嘟嘴,玉笋指直指龙诚挚那双手套,“瑞灵国君主赠予他成为太子的一份大礼。”
    闻得此言,道牧更是不解,自家老丈人待他不薄。这可是品质不错的仙器,龙诚挚还有什么不满足?
    瑞灵国也没有其他皇子跟他争皇位,龙娴静和龙娴雅更是无心眷恋凡尘权势,皇位注定是他。
    “生性贪婪,且又薄情,养不熟的白眼狼?”道牧再观其眉目,结合龙诚挚的言行,以及身上萦绕的罪孽。
    道牧这才发觉自己当初想法太简单,还以为龙诚挚是因为身怀孽龙血脉,修行功法的缘故。
    “攀亲道故到几时?”龙诚挚人影闪烁,瞬息近身道牧。拳头大如沙煲,裂风碎虚空,只取道牧面门。
    道牧没有躲闪,竖起右掌,将龙诚挚的拳头格挡。咔嚓,道牧右手骨断裂,任由海啸般的余力将自己击飞,减少不少伤害。
    嘣!
    道牧狠狠砸在光壁之上,整个跃龙殿都颤动一下。物品上的白金装,刹那间错位,甚至消失,下一刻又重新覆盖。
    龙诚挚攻伐已再逼临,“你莫不是以为,镇杀那三个外强中干的白痴,就能够战胜我?”拳头刚举,拳风已至,风中夹刀带枪,光壁被打穿一个个沙煲大小的窟窿。
    道牧手臂刚好,拳头已临胸口一掌之距。仙缕道衣将拳风尽数吸收,荡漾祥光。拳风吹得龙皮金丝黑披风招展如金乌翅,咧咧响个不停。
    龙诚挚逼得太近,举手反制甚是困难。道牧一个闪烁,挣脱光壁的粘黏束缚,瞬离至跃龙殿正中。
    龙诚挚收势也来不及,一拳轰在光壁上。“砰!”一声,震天动地,跃龙殿门整道光壁皆碎。跃龙殿内部可见外部,外部看向内部,依然没有甚变化,照样强光灼眼,生疼流泪。
    龙诚挚担心道牧逃脱,连忙落地,站在跃龙殿门前,大手一挥,光聚成墙壁。他见道牧站在原地揉右臂,眼睛不由得眯一下,“你自信得让本太子无法起发恻隐之心。”
    道牧闻言,停止揉搓右臂,“你若能接得你两个姑姑的万分之一好,姑丈我根本就不会出手,门外那三只披鳞的泥鳅也不至于串成烤串……”说着说着,道牧活动全身筋骨,咔咔作响,跟爆炒黄豆似的。
    龙诚挚懒得跟一条红眼沙皮哈巴狗废话,右手食指直指道牧。阳光实质化,跃龙殿淹没在阳水光涛之中。敖泛忍不住坐到珊瑚龙座,避免被阳光灼烧焚化,阳水光涛熔融。
    “小道看你故意的吧?”道牧停住一切动作,左手背负在后,右手食指跟中指并称剑指,指向外部,“此刻,你应该去给你那三个表哥烤串翻一面,撒一撒香料。”竖耳细听,可以听到嗤嗤油爆的声音,一股焦气和腐臭若有若无传入跃龙殿。
    龙诚挚不理会外界,暗暗心惊,道牧竟不受任何影响。一身反倒激荡彩色祥光,与阳光同辉,占据半个跃龙殿。
    “好一件道袍!好一件仙衣!”龙诚挚贪婪大笑,按耐不住喜悦,身还未动,手已先行。“原来你有仙缕道衣相助,这才将那三个蠢货击杀!”
    龙诚挚行如深海龙游,双手合则是龙首,分则是龙爪。眨眼间,已近身道牧,那双似人非人的眼眸,贪婪与愉悦纠缠。
    “果然没错,真是一件举世罕见的仙衣啊!”龙诚挚扑向道牧,神情动作,浑如色中饿鬼,许久不见如此曼妙的女子。
    “五十好几的人,恁地这么没礼貌?”道牧身影明明在龙诚挚一丈远,声音却在耳边响,“堂堂瑞灵国太子,竟要抢长辈的遮羞衣物,杀死长辈而谋取私利!”
    话音未落,龙诚挚已近至道牧面前,双手成爪,欲一把拧掉道牧脑袋,再剥下道牧的仙缕道衣。
    “不听话?”面前的道牧开口,声音却从龙诚挚身后响亮。
    龙诚挚忽觉背后有异动,立马就见眼前道牧诡异的笑。“光影?!”龙诚挚大惊,眼睛道牧应声消逝。
    还未来得及反应,龙诚挚就觉一只炽热灼烫的铁爪钳住自己的后颈。龙诚挚更没机会反制,就被道牧以巨力压趴在地。
    “砰!砰!砰!……”道牧以龙诚挚脑袋为锤,在坚硬的玉青石地板上,砸出一个又一个西瓜大小的脑坑。
    脑坑边缘均裂开边缘,蜘蛛网一般的裂缝跟其他脑坑相连。破碎的石皮下,尽是水晶、翡翠、玉石。
    龙诚挚的状况比敖珏好点,只因他身上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尚可使用三成力量以挣脱反制道牧,可三成力量面对巅峰的道牧,谈何容易。
    也正是因为龙诚挚身上有一半的人类血统,道牧将他砸得头破血流,头昏脑涨,两眼昏花,想要呕吐。
    约摸砸出四十多个脑坑,道牧有些腻味。“知道错了吗?”道牧将头破血流,皮青脸肿,不似人类的龙诚挚面对自己。
    一息之后,不见龙诚挚回答。见他喉咙涌动,还要向道牧吐血唾沫。道牧满面厌弃,将龙诚挚抛起。反身就是一记腿鞭,甩在龙诚挚的腹部。
    “噗!”一声闷响,龙诚挚如闪电而飞。
    “砰!”一声巨响,将跃龙殿门的光壁砸得个粉碎。又飞出数十丈后,落在地面滑行,直至大表哥龙体下方才停止。
    “吼!”龙诚挚怒啸起身,立马被水缸一样大小的污秽龙血泼满全身。红中带褐,褐中带黑,散发着蚯蚓般的腥臭,腐肉般的恶臭,饶是龙诚挚自己都被熏得两样昏花。
    龙诚挚还未从失神中回来,一团比水缸还要大十倍的粘稠龙粪从天而降,将龙诚挚淹没,只露出发髻。
    “嗷嗷嗷……”龙诚挚被恶臭熏得失去理智,身上黑光荡漾,要现出龙身。
    谁知龙诚挚愈是愤怒红眼,呼吸就越是急促,呼吸越是急促,那粪便的恶臭无孔不入。他嘴巴不敢张,也有不少被他吸入鼻子。
    龙身还未显现过半,自深海孽龙灼裂的龙身上,连续滴落十四滴金灿灿的龙油。炽热如熔浆的龙油,将龙粪和龙血煎炸成块。
    龙诚挚半人半龙,一半龙身有鳞片守护则无大恙,一半人身则被龙油灼得红彤彤起水泡,不成人样。
    龙诚挚整个人融在秽物硬块之中,心脏快要气炸,脑袋快要胀爆。接着又有秽血和龙粪的混合物砸落,将龙诚挚掩埋。
    道牧见状大惊,他都没出什么力,龙诚挚怎么就这样要死不活,奄奄一息。
    “就算龙诚挚再坏,也轮不到我下杀手!”道牧一个闪烁,瞬息来到跃龙殿门前。双手抬起,朝着龙诚挚前身。
    “啪!”一声清脆,双手合掌。掌尖狂风兴起,秽物被绞成粉尘,随风飘逝。
    一息不到,龙诚挚周身和本身,被风吹得一干二净。哪怕是密麻的发丝,都找不到一粒秽尘。
    尽管如此,道牧依然紧皱鼻头,龙诚挚很上那股令人犯呕的恶臭,却没有跟风消逝。这一股恶臭仿佛就是从龙诚挚本身分泌而出一样。
    “你快去沐浴擦香,届时我们再打,我也好下手。免得给瑞灵国丢人,给我岳父岳母丢脸。”道牧剑眉皱成剪,左手捂住鼻子和嘴,右手嫌弃挥手,“我都没用力,你就倒下,这怎能行?”
    道牧语气倒很诚恳,他的确没有要杀龙诚挚的想法,也就想教训教训龙诚挚。龙诚挚他再怎么可恶,要杀要剐,亦还是给其他人去办,再好不过。
    龙诚挚浑身在剧烈颤抖,青筋与筋肉纠缠暴起,让龙诚挚面目变得愈加狰狞。正是道牧这语气神情,成了点燃龙诚挚体内怒气的火种。
    嘶呼嘶呼,龙诚挚在急促深呼吸,却闻得自己一身恶臭,熏得心和眼都迷离失了智。
    “还不快去?”道牧朗声呵斥,双手叉腰,眼睛半眯,“离开时候,顺便唤人来把这三根烤串,清理干净。”真个摆出一副长辈模样,教训后辈,使唤后辈做事。
    “噗……”龙诚挚心脏气得爆碎,大口心血喷射,暴虐的心气攻上脑袋,将脑袋搅一团糊糊。
    噗呋,龙诚挚顺势摔倒在地,七孔溢血。堂堂瑞灵国太子,就恁般被活活给气死归阴。
    “这……”道牧始作俑者,眼眸却瞪大如铜铃,对视身边笑脸盈盈的敖泛,支支吾吾,“小道可真是没想过要他死……”
    这龙诚挚不是在害他嘛?
    看来此次陪同龙娴静回娘家之行,想要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堪比羽化登仙,娶下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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