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古煜宸看着卷宗,心底疑惑,这死了的四个人,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关联,一个小孩,林安安,不过六岁,死后被发现时,身上同样浮肿,平日爱吵闹,欺负其他小孩子,是独子。

    李大林,约莫三十岁,尚未婚配,邻居称下地种田后,便没有再回来,第二天在湖边出现,生前因为脾气暴躁,所以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王梅,约莫五十多岁,夫儿双全,上有老,下有小,生前是卖豆腐的,平日里小气,在柳树边被发现的。

    而前日死去的,只不过是一个打更的,名为胡生全,是个老实人,只不过是夜晚打更而已。

    看了死去的几人的卷宗,古煜宸皱眉,如果这样说下来,第一个孩子,爱吵闹,第二个,脾气暴躁,第三个,抠门,第四个,打更,这几人看起来,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共同点便是声音大。

    难道,真如县令所说,还真有这么奇怪的杀手,专门杀了平日声音大的?

    不不不,不可能,再冷漠地杀手,也只会杀了犯我,或者是金主的命令,所以,有可能不是杀手,不过是凶手罢了。

    封苒拿起来看了看,关注点与古煜宸关注的一样,“唉,煜宸,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地凶手?”

    “我也不清楚,只是,这凶手杀人,除了性格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其他的共同点,没有。”

    古煜宸望着封苒,有些期待,女子家的心思,比男儿更加缜密。

    “这四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卷宗上写着淹死的,若真是淹死的,肯定会有人发现,所以……”

    古煜宸站了起来,在房中走了一圈,“吴尹说这四人确实是被淹死的,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的痕迹。”

    封苒咬着嘴唇,脑海中一遍遍的闪现早上看到的尸体,没有任何伤痕,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让人瘆的慌。

    “古煜宸,打更的那人,你说,下葬没有?”

    “七日,这里的风俗,死者三日下葬,不过非正常死亡的人,七日才能下葬。”

    封苒挑眉,“你定的?”

    古煜宸点头,“当初,何君一家惨死,我求父皇给了七日的时间调查凶手,后来,便下了令,我继位后,将这一条规矩,放进了当朝条例。你是说……”

    封苒勾起嘴角,虽然她想的这件事有点恐怖,还不道德,但是,几人泉下有知,应该不会怪她吧,“嗯,没错,去探尸!”

    古煜宸眉头微皱,“我不知道尸体在哪儿,不如,等到了明日,我问过县令了,我们在去?”

    不知道地方啊,确实不太好办,封苒点头,“好,明日开堂,在堂上征集证人,采取证词。”

    古煜宸点头,走到窗子边上,看着明月,才发现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了一些。

    等古煜宸转身后,就见封苒正要躺倒在床上,散开了自己的头发,瞬间飘舞起来,一个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让古煜宸某个部位发生了变化。

    入睡后许久,门栓轻轻地响了,警惕性十分高的古煜宸眯起眼睛,将被子捂住封苒,复而闭上眼睛。

    “吱——呀——”

    十分微小的声音,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手中的刀,紧握在手上。

    黑衣人稳步又小心地挪了过去,见床上睡的安稳的两人,一下子举起手中的刀便要刺下去。

    古煜宸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踢开了黑衣人,黑衣人也没想到这古煜宸竟然这么厉害,连忙跳出窗子,跑了出去。

    “谁啊……”

    封苒半眯着眼睛,意识还没清醒,想要去追的古煜宸停下脚步,将门关好,躺到了封苒的身旁,轻拍封苒的背部,“没事,睡吧。”

    直到封苒又沉沉睡去,古煜宸暗着眼眸,看着黑衣人逃跑的窗户,在太岁头上动土,恐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翌日。

    封苒起身,就没有看到古煜宸,这时,花枝打开门走了进来,“姐姐,公子在公堂上呢。”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封苒和花枝就朝着公堂走过去,路过那几朵鲜艳地花,封苒还是忍不住多驻足了一会儿。

    “大人,没有任何的目击者啊。”

    封苒一来,便听到了吴尹汇报的信息,心中一沉,没有目击证人么?

    “吴大人,敢问打更的胡生全现在在哪儿?”

    吴尹回过身,望着封苒,“夫人,这死者已经被放入停尸间了,等着五日后下葬。”

    封苒点头,朝着古煜宸走过去。

    “吴大人,刚刚路过花园,还是被那花儿吸引,不知吴大人可否带我去祭拜一下夫人?也表我敬佩之情。”

    本以为会答应的封苒,竟然得到了吴尹的回拒。

    “夫人,亡妻埋在山野之中,旅途有些遥远,还是不便了吧。”

    封苒疑惑,只不过没有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大人,这有如何,反正我在这待着也无事,想去祭拜一下夫人,这有什么?”

    “这……”

    吴尹迟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既然夫人一片诚心,那下官明日再带着夫人去亡妻前吧。”

    封苒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叨扰了。”

    “无妨。”

    封苒转头,看着古煜宸,“怎么样了?可有何线索?”

    古煜宸摇头,没有丝毫地线索。

    封苒抿嘴,看来,还得亲自出去看看,也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绝不能在县衙坐以待毙。

    “大娘,你好,请问你认识林安……”

    “砰——”

    吃了闭门羹地封苒无奈,转头,“走吧,下一家。”

    “扣扣扣——”

    “小朋友,你好,你认识林安安吗?”

    “认……认识。”

    封苒眼睛一亮,转过头去,看着古煜宸,继续说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吗?”

    封苒的眼前,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应该是和林安安同岁的玩伴。

    小孩刚要开口,就出现了一个妇人,将孩子的嘴捂上,看着封苒几人,赔笑,“童言无忌,我们不认识什么林安安,你们去别家吧。”

    说罢,门再次被关上了。

    封苒的信心被打击,想来不过是一些人不想惹火上身罢了,只好继续去询问,谁知道接下来去的所有人家,全让封苒吃了闭门羹,什么不认识的,还有不想说的,最奇葩的是直接装不在的。

    “啊,古煜宸,怎么办?根本没有一点儿头绪啊,这些人一点儿都不配合。”

    古煜宸拉着封苒的手,也有些为难,所有人愿意透知一二也是好的,可惜,他高估自己一行人的能力了。

    “算了,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封苒点头,“只好这样了。”

    路过一家店,封苒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古煜宸,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买些东西,花枝,走!”

    花枝跟着封苒走了进去,看着封苒买了死人用的东西,睁大眼睛,“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明天要去祭拜吴尹的夫人么,这些东西肯定不能少啊,要有诚意才对。”

    花枝“哦”了一声,两人走出去,却发现何君和古煜宸不见了,封苒疑惑,两人走了几步,突然,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地身影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

    封苒走了过去,将身上的一两银子拿了出来,努力的微微屈膝,“你没事吧?这一两拿去买件厚实的衣服穿吧。”

    面前,一个头发脏乱,衣着也是破破烂烂的人,正害怕的向后缩了缩。

    封苒耐心地再次说道,“你拿去吧。”

    黝黑脏的手,慢慢抬了起来,仿佛害怕封苒后悔一般,连忙将银子抢过,放到了身上,保护起来。

    封苒低笑,“天气已经冷了,去买件暖和的衣裳吧,剩下的钱,应该可以做点儿小生意。”

    这时,离去的何君和古煜宸走了回来,“苒苒。”

    封苒转身,就看到了两人手上拿着的热腾腾地包子,心下明了,“你们是去买包子了啊。”

    古煜宸点头,在触及到地上的人儿时,微微皱眉,有些嫌弃。

    封苒拿过包子,转手便放到了地上的人儿手中,不顾这乞丐身上的恶臭,甚至手在放包子的时候,触及到了乞丐的肌肤。

    封苒转身,就见古煜宸拿出手绢儿,给封苒擦拭着手,没想到,这一动作,反而引起了封苒的不满,封苒甩开手,看着古煜宸,“这是嫌弃我了?”

    古煜宸一愣,连忙拉住封苒,“怎么会嫌弃?”

    封苒看着古煜宸,无奈地摇头,“古煜宸,你记住,这世间所有生活的不好的人,除了那些不上进的人,皇上,有很大的责任。”

    古煜宸听懂了封苒的言外之意,若是皇帝治理天下,真正的安康,富有,怎么还会有乞丐呢?说到底,封苒还是生气他一副高高在上,不能融入平凡生活的样子么?

    古煜宸眼神复杂,低下头,“我错了。”

    双手环住的封苒本是有点儿生气,听见有些委屈的声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甚至夸张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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