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NMZ总裁办公室。

    南宫陌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滚滚而来,远处模糊的帘幕顷刻袭来,眼前的雨水连成线,倾盆大雨呼啦啦的砸向地面,一阵电闪雷鸣原本该是清亮的城市瞬间像似被黑雾遮住,压抑的不像话。

    明亮的办公室瞬间黑了下来,空气也是湿腻腻的让人呼吸难耐。

    南宫陌耳边还是伊唇今日凌晨在祁龙苍下车前说的话。

    南宫陌原本是想着送伊唇到了祁龙苍之后就离开,谁知道到了祁龙苍的时候,伊唇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南宫陌,眼睛澄澈不含半份杂质,嘴角绷起。

    南宫陌冷淡的问她“还有事?”

    伊唇明亮的眼中眸光淡了淡,撇开脸,语气哽咽,声音很轻略带点委屈“南宫陌,如果可以,能不能,不恨我?”

    南宫陌眸光微闪,没有答话,不是不想答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恨吗?大概是恨的。

    不光他,整个南宫家的人都是恨伊唇的。

    可是,能不恨吗?

    也许能,如果沛儿还活着的话。

    “如果可以”南宫陌凉薄的一笑“沛儿能活吗?”

    伊唇听见南宫陌声音里的讽刺,看着侧脸上带着凉薄的温度无声的扯开唇角小声询问“你心里,除了沛儿恐怕只容得下落落吧。”

    南宫陌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轻微的蜷了蜷,像是被人说穿了心事一般敛了脸上不自然的神色,正想说话伊唇已经下车进了祁龙苍的大门。南宫陌转动方向盘驶出祁龙苍的院门口,透过后视镜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涌上一抹不安。

    南宫陌收回视线,转身坐在沙发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耳边是哪个清脆的童年声音像是跨过十几年漫长的岁月远远传来般空灵“你长的真好看。你要记住,我叫落落,落叶的落。”

    门外传来敲门声,秘书开门探头进来汇报“总裁,NSP的司总过来了。”

    “让他直接过来这里,不用去会议室了。”南宫陌温声吩咐,秘书点头出去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司韶便推门进来,看了一眼疲惫的南宫陌嘴角难得勾起幸灾乐祸的笑,语气揶揄“怎么,被人骨头吓着了?”

    南宫陌幽幽的看了司韶一眼,靠在沙发上“她书包里根本没有其他人骨。”

    司韶讶异了一下“没有?”

    “对。”南宫陌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沙发上的人“昨天去伊家和楚家的是不是根本就是两个人?”

    “照禄存给的消息来说,她应该都是单独行动的,不可能会有人帮她。”

    南宫陌冷笑一声“从她进南都市开始,哪件事没有人帮忙?”

    司韶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南宫陌嘴里的帮和他嘴里的帮不是一个概念,他嘴里的帮指的是心甘情愿的帮,南宫陌嘴里的帮说的是被人算计的推波助澜。

    “禄存怎么样了?”南宫陌引开话题问了一句。

    “琳琅给他做了手术,脱离危险了。”

    “我下午过去看看他。”

    “那好”司韶站起身来“我让右弼去查一下昨天除了她还有谁去过紫檀路。”

    ......

    下午两点,伊唇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约她出去见面。

    赶到约见地点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清吧,清吧面积不大只够容纳最多30个人,此时时间还早,所以里面只有几个服务生和三两个客人。

    伊唇刚进去就看见了那个戴着白色鸭舌帽穿着白色羽绒服背对着门口的人。抬步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对方抬起头来,伊唇先看见的是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然后就是小巧的鼻子和殷桃小嘴,左侧脸颊有一颗明显的小黑痣,巴掌大的脸上全是谨慎。

    “你是,幼稚鬼?”伊唇挑眉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相信。

    “如假包换。”幼稚鬼扯出一个客气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记者,很危险吧?”伊唇慢条斯理问。

    “尝尝,味道不错。”幼稚鬼指了指伊唇面前的鸡尾酒,拿起自己面前的喝了一口“还好,有时候会受点小伤。”

    “你这是第一次联系我吧?有什么事?”伊唇看了一眼面前的鸡尾酒没动,语气有些疑惑。

    “只要联系过聋哑人的人,我都能联系上。”幼稚鬼挑眉看着伊唇,含笑道“我手里有点东西,想给你看看。”

    “你真名叫什么?”

    幼稚鬼看了伊唇半天才有些不乐意的开口“名字和笔名都是一个代号而已,重要吗?”

    伊唇浅笑“重要。我不想哪天突然栽了还不知道栽谁手上了。”

    “阮稚。”阮稚回答两个字,侧身从自己身后的包里面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伊唇,笑得意味深长“这两个人你一定认识。”

    伊唇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翻看,脸上难得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甚至最后低笑出声冲阮稚满意的眨眨眼睛“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阮稚没好气的哼了哼“寒冬腊月蹲了一个多星期呢。”

    伊唇把照片放到阮稚面前,脸上的笑意消失一瞬间变得冷漠又严谨“虽然我们合作很多次,但是,这次,我没钱了。所以这照片......”话虽没说完,意思显而易见。

    阮稚对伊唇的反应似乎意料之中,又似乎是意料之外,看了伊唇半天才把照片重新推回伊唇的面前“这次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要你伊唇的一个人情。”

    “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这个人情似乎不值得你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换。”

    “值不值得我自有考量,你只说这照片你要还是不要?”

    伊唇低头思考半晌,抬起头的时候,阮稚一脸的百无聊赖,似乎不太在意伊唇到底要不要照片,伊唇却对阮稚这个人多了一分警惕。

    不得不说,阮稚这个人神秘的很,一个在校大学生兼职记者,估计谁也不知道朝阳杂志社最有名的记者幼稚鬼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伊唇把照片重新拿回手里,一张一张仔细翻看,阮稚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放心,绝对是真的。”

    “上次那份DNA鉴定报告你怎么知道是谁的?”伊唇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呵”阮稚笑得很灿烂很张扬,趴在桌子上往前凑了凑“我说我手里有半个南都市的人的DNA检测报告,你信么?”说着还冲伊唇抛了个媚眼。

    伊唇若有所思的打量阮稚几眼,然后扯开嘴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着把照片放进自己的书包里然后站起身,一手撑着桌子,俯身凑向阮稚“既然如此,那就再给我一份DNA鉴定,价格你开。”

    阮稚抬眼看着伊唇,暧昧的笑笑“谁的?”

    伊唇凑到阮稚耳边说了两个名字,惹得阮稚推开伊唇,伊唇往后退了两步站稳眯着眼打量阮稚,脸上和眼睛里全是危险的意味。

    “你疯了?”阮稚压低声音,脸色复杂的看着伊唇。

    伊唇挑衅的笑笑,走近阮稚“过两天我给你个头条。”

    阮稚看着伊唇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种惊慌感油然而生,伊唇比傅雅还可怕。

    从清吧出来,伊唇打车去了帝豪南都。在帝豪南都门口下车之后,先去隔壁的ATM查了一下卡里的余额,然后把仅剩的两万块钱全部取出来。

    伊唇在帝豪南都门口站了十分钟,便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裤,头戴鸭舌帽的人走过来,她边走还边环顾四周压低帽檐,走到伊唇面前的时候也没有抬头,双手揣在衣服兜里声音有明显的不耐烦“找我什么事?”

    伊唇低头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帽子“我听说你赌博术了得”说着往口袋里拿出钱来“这是两万块钱,我希望从帝豪出来之后能变成十万。”

    闻声,来人接过钱在手里掂了掂,微微退开身歪着头看着伊唇,脸色若有所思?,眼带笑意,嘴角讥诮“你那堆人骨头不要了?再说了”说着看了看手里的钱“我为什么帮你?你答应我的身份证还没给我呢。”

    “夏浅她。”伊唇意味不明的叫了一声,脸色有些冷“你别忘了你昨天晚上刚去过紫檀路。”

    “你威胁我?”夏浅她眯着眼睛不屑地看着伊唇。

    “不。我是找你合作。”伊唇诚意十足。

    “怎么合作?”夏浅她追问。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够不够?”

    “成交。”夏浅她把钱揣进兜里转身便往帝豪南都门口走去,边走边对身后的伊唇说“待会儿拿了钱,去我那儿把你那堆破玩意拿走。”

    “没问题。你去五楼赌场,我在一楼晃晃,走的时候发短信给我。”

    夏浅她不回答,先一步进入帝豪南都,转眼便扎入人堆不见了踪影。

    晚上十点,夏浅她发消息给伊唇,伊唇看着手里的钱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走出了帝豪南都。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夏浅她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等她,看见她走过来不耐烦指了指她的书包“书包拉链拉开。”

    伊唇照做,将书包拿下来拉开拉链递到夏浅她面前,夏浅她把手里的裹成一团的东西扒拉几下,往伊唇书包里一倒,钱全装进去了,顺势抖了抖衣服把衣服外套快速的穿好“自己回去数数。帝豪南都不让私自卖酒,别为了点钱把命丢了,不值得。”

    “我心里有数”伊唇拉好书包拉链背在背上,随口一答“走吧,去你那儿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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