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一瞬间,索烈的手腕一翻,竟然直扼住了那人的咽喉,那人喉咙中一声沉闷的呻吟,随之手中长剑“咣当”一声陡然坠地。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师父!”南宫寻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悲愤中不顾一切挺剑奔去,这时四下里冲过来几人将他围住中间。

    雨,又瓢泼一般从天而下,直直浇在南宫寻的头顶,打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不管!

    南宫寻边叫着师父,奋力挥剑乱斩乱刺,他只觉身体多个部位一阵又一阵的巨疼,先是左肩,后是右腿,接着背部…他都不管!

    他只要没有倒下,他就要挥舞长剑,四周不时有人中剑惨叫,师父就在眼前,可任南宫寻怎么横冲直撞,面前的这些人犹如一堵冲不开的墙将他牢牢地困在原地!

    索烈冷冷地站在墙外,雨水顺着他的脸汩汩而下,犹如石像一般,只有嘴角扬起冷冷的笑,他的手紧紧地摁在荀凌子的肩头,说道:“荀掌门,我数到三,你这徒儿若再不住手,我就让他夫妇立马成一对亡命鸳鸯!”

    “一!”索烈唇角一动吐出一个字,他的笑依然挂在嘴边。

    荀凌子身子一抖,他脸色惨淡,嘴唇动了一动却没说出一个字,他似乎已说不出话。

    索烈不管这些,他也不会看他一眼,又吐出一个字:“二!”

    他话音刚落,南宫寻莫名感觉到一种排山倒海的刀气同时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压过来!

    原来身周的十余名清道夫夹带着无尽的内力竟同时出招,南宫寻只觉得身子无法动弹,可又躲避不了周围这凌厉的刀气,不由得热血上涌气为之闭,眼前火星点点,仅支撑片刻便再也支撑不下去,如泰山压顶而至,他单膝着地,只觉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当即从口中喷出!

    恍惚中荀凌子拍了拍索烈的臂膀,双目泪光,索烈见他这次真的妥协了,当即大臂一挥,喝道:“住手!”

    他话音刚落,众人那绵绵的澎湃刀气适才无处发泄,眼下一时之间又无法收回,众人只得齐齐提刀,刀劲凌厉澎湃!

    但听“隆”的一声巨响,同时泄力竟硬生生将崖边的一块巨石击碎,轰然倒塌!

    只震得众人耳际嗡嗡作响!

    索烈哈哈大笑,遂放开了手冲荀凌子冷道:“老匹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早应了本座,哪有这等罪遭?”

    荀凌子身子摇晃着,缓缓站身子,他本就不高,当下显得更是矮了半分,张口一笑,血竟从口中涌出来,良久才缓缓说道:“人在做,天在看,种下何种因,收得何种果,老夫前日夜…夜观天象,帝星隐晦,庇星移位,灾星乍现…这人间将有一场浩劫!”

    “浩劫?”索烈闻听也不由得为之一怔,哼道:“荒谬!眼下的灾难还不够吗?朗朗乾坤,哪来的浩劫?”

    荀凌子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咳嗽,胸口起伏间,涌出一大口鲜血,这才苦笑道:“说来你也不…不信,该是有人…有人比你们早一步找到了帝陵龙穴,动了里边不该动的东西…”

    索烈脸色又是一变,南宫寻慢慢站起身,一阵仰天悲笑,说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哈哈,还真是报应!”

    索烈脸色一沉,南宫寻还有话正待要说,已被人堵口架着押了过来。

    索烈一把抓起荀凌子的衣领,怒道:“老匹夫冥顽不灵!你若再胡言乱语,再不说出帝陵在哪里,我便一刀劈了你这逆徒!”

    荀凌子朝他一笑,低声道:“你…过来,我只说给你一人听…”

    索烈看他边笑嘴角涌出血,笑起来的样子甚为可怖,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又担心其中有诈略显迟疑。

    荀凌子却是摇头一笑,讥道:“有虎狼之心,没想到却是猪狗之胆!哈哈…”

    索烈心中恼怒,被他这么一激,反而不怒反笑,想着这老头子身负重伤只剩半条命,他徒儿还在自己手里,谅他也不敢使诈!

    索烈矮身想听,荀凌子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索烈居然一句也没有听清楚,正待发问,荀凌子却说道:“这十六字口诀…便是寻找帝陵龙穴的四象八卦的玄机,你务必牢牢记下…”

    荀凌子话音刚落,整个人站立不稳,身子一歪昏倒在地。

    看得出他说这几句话已耗尽了仅有的一点精力,南宫寻看得真切,大叫一声悲痛欲绝,无奈身手被人所制动弹不得。

    韦副使过来询问索烈可听清楚什么四象八卦的口诀,索烈摇了摇头,韦副使不知他所说真假,过来俯身探了探荀凌子的鼻息,说道:“此人脉相紊乱气息羸弱,想必撑不了半个时辰,统领大人如若还有话没问,此时不问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语提醒梦中人,索烈急忙俯身拉荀凌子起身,朝他后背拍去一掌,就地盘坐用真气为他推宫续气。

    不一会儿,索烈额角热汗淋漓,荀凌子“哎哟”一声轻叹,抚着胸口竟自睁开眼苏醒过来。

    众人这才同时松了口气,一人说道:“老头儿,我家大统领不惜内力救了你一命,你若不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畜生,你就…”

    这人话未说完,索烈朝他一摆手,又冲荀凌子惭道:“掌门适才这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惊醒梦中人,只怪本座先前操之过急,开罪了掌门实属不该,还望荀掌门恕罪!这天下大难自是有妖人作祟所致,我堂堂武林正派决不能袖手旁观,看在苍生多灾多难,还请老先生为天下百姓指条明路…”

    索烈言语甚为谦卑,与之前判若两人,荀凌子抬眼看了他一眼,点头用一种低的听不清楚的声音说道:“好好…你来,我…我再说一此,你可记好了!”

    荀凌子语气极为虚弱,没说完一句话就是一阵大口喘气,索烈见他嘴唇动了又动,担心一时听不清又错过机会,当即俯身侧耳贴着他嘴边去听。

    忽然,荀凌子手中多出一个黑色活物,竟一把塞进了索烈的口中!

    其他人也是猝不及防,索烈吃了一惊,恶心欲吐,急忙伸手往喉咙中掏,孰料情急之下喉咙本能一动,只觉一个滑溜溜鼓囊囊散发着腥臊恶臭之物顺势过了咽喉,那东西受惊之下用力一挣脱,整个身子竟钻进了腹中!

    索烈大骇再也抓不出来,大怒之下一把扼住荀凌子的脖颈,怒道:“老匹夫,你给本座吃的到底是何东西?”

    荀凌子哈哈一笑,说道:“启禀大统领,这东西叫作‘尸窟血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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