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外头安远将军府上的老夫人送来了一封信笺,奴婢拿了回来,您且看看……”

    今年的自入冬之后,这风雪就不见停过,如今这外头依旧雪虐风饕,满目皆是白雪茫茫之后。

    寿康宫的暖阁之中,围炉煮茶的太后自暖阁之中望着外头白雪皑皑,偶尔的端茶轻抿了一口。

    翡翠那里送来了一封书信,指着名是将军府里的老夫人所写,给太后的,眼瞧着就将过年了,这个时候送信来,太后也好奇,这里头到底写着什么。

    自那一日寿宴后,太后便叫昌平死了这份心,自去那些世家公子之中寻年轻的公子挑着,到那时候风光大嫁也不比嫁给萧战来的强。

    都已经叫一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这些话,还上赶着去粘上去,丢得是皇家的脸面。

    萧战是个将才,她作为皇帝的母亲,自然不愿和她计较,可她不可以不计较那个让自己的女儿受辱的女人,这个女人该死。

    撕开手中的信笺,老夫人上头写着的信笺里先是替萧战请罪,请罪之后,所写的则是希望太后能够稍稍帮一帮,看看是否有哪里能够请了萧战出去的,将萧战派出去两日。

    将萧战派出去,把人支走,至于要做什么,她不曾说,但她不说,太后这样人精的又哪里不晓得这个老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又是什么算盘。

    “这个老夫人,真不亏是这京城之中出了名的护犊子,咱们公主不跟了萧将军也好,有这么个婆母,人谁跟了萧将军,谁都是受不了的。”

    翡翠凑在太后的身旁看着手中的那叠信笺,在这会都不得不讽刺一声这位算计到太后头上的老夫人。

    这是让太后帮着忙的赶人,要把七夕给处理了!

    她左右没那本事把人赶走了,这会想用处理公事的方式,当真是极其厉害的!

    怪道这机关算尽的方清芷都会被算计的死死的,这个老夫人这份心,也不知她这府上久久生不出孙子,是不是就是让她这样的人损了阴德。

    翡翠那儿讥笑着那老夫人的当下,太后那里哼笑了一声“你道她是做什么,她还想着昌平嫁萧战的心不死,想用这这个筹码做诱饵,来引诱我帮着她算计那个七夕,她可真算是个聪明人,这脑子活络的。”

    “萧将军给脸不要脸,天家公主,多少人求娶不可企及的梦想,那一日说了那么多的话,这会便是公主想嫁咱们还不肯呢!”

    “哀家是不肯了,不过她这个请求哀家倒是愿意成全她的,毕竟哀家看不得有人欺辱了哀家的掌上明珠,你将这信笺只送去皇帝那里去,皇帝自然晓得怎么办!”

    大周多少的大好男儿,也不独缺那么一个萧战,他既明着说了不肯,那她们也不强求,他日给昌平寻个好的,让她嫁个如意郎君,笑看萧战不得所爱,又遭亲母算计,也算是给昌平解气了。

    左右那可是萧战的亲娘在那儿算计他呢,可当真不管她们什么事情,真要气,那萧战也只能去气自己的亲娘。

    “奴婢晓得!”翡翠跟在太后身边这么久的日子,如今听太后如此说,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将那萧老夫人送来的信笺收好之后,她便冒着大雪一路往皇帝所在的御书房里而去……

    在翡翠离开的那一刻,太后手中执着杯盏在那儿嘴角敛着笑,笑着准备等着看这整个将军府的笑话。

    看萧战陷入老娘与女人的抉择,这天底下一个男人最难的抉择,情与孝,呵……

    大雪连绵直到二十五朝廷封印的那一天停了下来,大雪覆盖天地,整个京城处于入眼处皆是茫茫一片的境地。

    离老夫人寿辰到如今也有个把来月的时间,这个把来月的时间,方清芷在将军府中处在被所有人放逐的状态,陆菀悠每日里都会去好生的照顾她一番,所谓的“照顾”就好像是当日那一般,能怎么欺凌,便怎么欺凌。

    可方清芷却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饭照吃,药照喝,除了人依旧瘦的脱相之外,精气神却极好,就好像陆菀悠越是磋磨着她,她的日子越好过一般,这口气是决计不会让陆菀悠爽快的。

    整个将军府上下在二十五那一日已经开始满府上下的扫尘,将旧年的门帘尽数换去,换上最新的门帘,不止门帘,这里里外外各样的东西都开始的清扫。

    也难得,这一天紫竹轩封闭了许久的门打开,福伯一早就带着人来这院子里清扫打点各处,紫竹轩里格外的忙碌。

    可这外头不管如何的忙碌与热闹,七夕置若罔闻,坐在这长榻之上翻着那一本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的杂记,就好像这上面的字会生出花儿来似得。

    二十五了……

    七夕自被禁足在这紫竹轩的那一日起每日里数着日子,日复一日,不曾想那么快就到了年下,眼瞧着便要过年了。

    好像这年过不去,也和她无关似得,萧战不放自己出去,她在这儿每日里也就这么像个傀儡娃娃似得,吃也好,睡也好,无外乎就这么多点的事情。

    “二十五了,丫头也出去走走吧,花园子里的雪景还是不错的,梅花都开了,白雪红梅,很好看的。”

    “奴婢陪您去看看吧,福伯收拾屋子四处的灰尘也呛人!”

    玲珑的身子好了,在这之后便替换了金铃,前来照顾七夕的身子,玲珑远比金铃管用,金铃劝不进去的饭菜,玲珑能劝,福伯这儿每日里也省心了许多,如今玲珑取来了斗篷穿在了七夕的身上,七夕也没拧着,在这会便和玲珑走出了近一个月没走出的紫竹轩。

    外头的天雪已然停了,屋顶房檐之上的积雪经过化雪与晚间的结冻之后,如今僵硬成块团在了屋顶上头,七夕看着这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的感觉。

    “还是西山那儿的雪好看,奴婢也算见识了一回,那种白茫茫一片就好像是与天连成一线的感觉,去年那会多好啊……”

    玲珑手挽着七夕走在这尚未扫除积雪的青石砖铺就的路上,步子在这雪中留下着脚印,玲珑与七夕这会说着话。

    七夕没回,再美好的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就好像在美的景致也有消散的时候一样,她早在回京的那一天就知道,在这京城里等待自己的会有什么。

    现如今也算是等到了,说来,眼瞧着时间过的那么快……

    七夕的步子在玲珑要带着她去花园里看红梅时,偏移向了另外一处,这方向是朝着方清芷的正院而去的。

    她踏出那紫竹轩不为别的,就是想去正院处好好看看方清芷这会到底如何,许久不见,她想知道,方清芷到底是死还是活……

    “小夫人……”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我动不了方清芷的,就是动了,你不会拦我么!”

    玲珑知她用意,这会想加以阻拦,只是话尚未说完,七夕那儿便已经开了口,只道自己没那么多别的心思,这青天白日的,她也吃不了方清芷。

    玲珑深知七夕的性子,这会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再阻拦,只让七夕去了就是!

    方清芷的正院门口泥泞,积雪混着污泥的门槛还沾满了各式各样腐烂缺失的叶子,门口根本无人清扫,至于院内……

    此时此刻,院门打开,就在这院内,七夕能看到的是裹着一件镶毛斗篷的陆菀悠在这会命人将从那水里刚捞出来的长袄往方清芷的身上披。

    滴着水的长袄一件又一件的加在方清芷的身上,方清芷与青莲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可陆菀悠没有挺直这动作,披上一件长袄,还给灌一盆的热水。

    方清芷的身上尚且能够看到不住往上升腾的烟气,看着好像是不冷,可这会看两个人鼻头发红牙关打颤的样子,便知道两个人冻得不轻。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你这命还真的是比王八要来的长……”

    看着方清芷此刻受着这般的祸害,七夕心上漠然,脸上毫无任何的表情,一步来到方清芷的面前,微微一笑,声音说不出的清冷。

    “不活的长些,怎么看你们这两个狐媚怎么死,我要看着你们死在我的前头,看着你们背负上迫害正妻的骂名被当成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方清芷没想过会看见七夕,看着七夕此刻那么气定神闲的站在自己面前,好在笑话自己的样子,此刻不禁反驳出声。

    听着她的反驳,七夕笑了,过街老鼠,现如今谁是过街老鼠,这人的心里都没有数么,怎么还有这脸来自己这儿说这话。

    她方清芷在这京城里早已经是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了,自己如何,她无甚所谓!

    “七夕……你很恨吧,你看看,你和你深信的那个男人说了那么多,那个男人也明白是我动手杀了你那蠢顿到极致的养母,可现在呢?”

    “现在的我也不过是受这一点点的皮肉之苦罢了,又能怎么样,我照样吃喝不愁,你照样要站在这儿听我说话……”

    方清芷跪在这雪地之中,七夕站着俯视着方清芷,一跪一站,方清芷在这会咬着牙的说出着故意激怒七夕的话,逼七夕发怒。

    “唔……”

    也就是在挑拨离间的话在方清芷的牙齿缝里挤出来时,七夕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往方清芷的脖子上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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