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儿没等到萧战口中的几天,第二日这天不过刚刚亮时,萧老夫人处便命梳洗的嬷嬷;来到渡月楼中为七夕更新梳洗。

    云锦所制的八宝莲花纹对襟齐胸儒裙衬着如今白皙如雪的肌肤,皓齿娥眉,端的是一副娟好静秀的模样。

    嬷嬷将长发提起,编盘成惊状之鸟展翅欲飞的样子,示为惊鹄髻,惊鹄髻上缀以金花雀镶红宝翠珠步摇,每行一步,步摇摇曳,风姿翩翩。

    精心打扮之下的容颜愈发靡颜腻理,光是看着便是叫人收不住目光……

    崔雅舒换好自己的命妇觐见吉服入了七夕所居的内室时,母女二人依偎着在这镜中,若非细看,那便是活脱脱的姐妹花一般。

    “崔家的姑娘,便是咱们这样的,今儿个咱们便是要让那些个不长眼的人瞧瞧,从前是有多瞧不起的,现如今他们就有多么的攀不上!”

    崔雅舒这身的吉服带着一丝严谨与威严,站在七夕身旁,崔雅舒的目光里甚至已经看到了那些欺负七夕的人得到应有惩罚的下场。

    七夕点了点头,由着崔雅舒牵着自己的双手,跨出了门槛,门外,三位母舅,自己的老祖宗,以及自己的父亲都已经来到了门外,等步子跨过二门时,七夕看见顾棠也在门外等着自己出门。

    七夕福身,一一见礼,而后,一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那样的阵仗,早已经引来了围观。

    一路护送着,几个人把七夕似护的似宝贝一般,前前后后的围着,那样的声势浩大,那并排而行的高头大马,坐在马上的那些人,让围观着的人无不惊叹。

    “听闻崔家巡回了多年前叫人抱走的外孙女,就是之前在这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典妾,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是假,如今看这架势也能看的出来,你瞧瞧这气派,这将军府真要是和崔氏比起来,将军府那就是个寒门,听说那老夫人趁着过年,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给发卖了,如今啊……自求多福把!”

    看着这车队浩浩荡荡的从自己的眼前经过,围观着的众人这会不住的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一夜的时间,足够这京城里掀起无数的话语,也正因为是这些话语,这会的七夕在这些老百姓的眼里就是神话。

    清河崔氏从来都不是高调张扬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数代下来才有这样的家业,如今为了这马车之中的七夕出动了当家人,出动了余下的两位嫡出娘舅,连带着拥有御赐龙头金杖的老夫人也出了门。

    “这个七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哪是她几辈子修来的,这福分原就是她的,与其说她是修来的福分,你倒不如说,是那安远将军没那福分,这么大的靠山,就这么说丢就丢了,崔氏啊,多么好的门楣!”

    便是去那里头做个丫鬟做个长工也比旁人家的要来的好,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有人把珍珠当鱼眼,说丢就这么丢了,怕那萧老夫人这会应该在捶胸顿足吧。

    “呵……谁知道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会都在那儿讨论着一朝登上青天一般的七夕,也在为将军府里那个不识龙凤的萧老夫人而惋惜。

    送走了这么一尊佛,往后在要请回来,可不容易了……

    大舅父崔儒生递了帖子之后便与一众人在宫门外等候,不过片刻,一身常服的皇帝亲临宫门处,亲自上前来搀扶着七夕身旁的老祖宗。

    “老太君进宫原该一早就告诉了朕,朕亲自派了人去接您才是,并州路途遥远,一路回来,怕是劳累了!”

    皇帝年轻,真若算起来,也算是老祖宗孙子辈儿的年龄,老太君这年纪经历三朝,这金龙头仗拿在手里,比起皇上的尚方宝剑还要管用。

    皇帝亲迎,迎的是老祖宗这个人,也是迎的老祖宗手里的那根龙头杖……

    他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君回京,只是刻意不提,如今这嘴里场面话说起来也十分的响亮,皇帝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这崔氏一族恨不能举族出动是为了什么。

    “皇上亲迎已经是给老身这个老太婆极大的脸面,今儿个来求见皇上,不为旁的,只想让皇上给做做主,也给咱们的崔氏添添光,崔氏族里被人抱走了近二十年的小娇娇寻回来了,您给个排场……”

    一路随着皇帝来到了皇帝所居的含寿宫,崔老夫人这会也算是把话往敞开了说,这认七夕为崔氏族中这一辈的嫡女这事可不是个马虎事,开祠堂敬祖宗,皇帝这会好歹也要有点表示,要是什么都没有,岂非白瞎了她巴巴跑来的这一场算计。

    除却这场算计外,她这余下的还有旁的话要说!

    “七夕命苦,那时候叫这心思歹毒的人给拐了,这大了大了,空有一片孝心,却不想还是叫人算计了去,若非这一次是棠儿有心,怕七夕还会叫人坑到不知是哪一种地步,今儿来也是想让皇上您给做主的!”

    李俊彦派出去的黑衣人可都在顾棠那儿,信物,口供一样不差,这些人与那一位幕后主使若不受到惩处,她崔氏一族,第一个不会答应。

    李俊彦这人崔老夫人也打听了,年轻有为,李家在朝中也是颇具威名,可这颇具威名,不能成为他害人的倚仗,这么明目张胆的,五条人命差点葬送在他李俊彦的手里,这笔账怎么算,她可比皇帝心里有数。

    今儿个来,也就是来和李俊彦,和萧老夫人还有那早就该死的方清芷算账的!

    皇帝这会听着崔老夫人的口风,在这当下也明白过来,崔老夫人来这儿是与自己干嘛来了,再看面前这位手挽着崔老夫人的七夕,皇帝都觉得有些不认识了。

    那时候七夕也入宫过,他印象里就是个有着一股我见犹怜模样的女子,可如今看,那副让人心生着保护欲望的劲儿倒是不在了,身上倒像是生出了些贵女的气韵。

    “老太君先坐下喝口茶,有什么话咱们慢慢的说着便是,您许久不回京城,也该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尽尽孝!”

    七夕被卖,太后也参与其中,甚至是连皇帝也是默许的,这个七夕身边搅合了太多人,便是卫国公的女儿,皇帝也当真不大允许她总在里头搀和。

    不曾想……

    “还请皇上为我崔氏女儿做主,还我崔氏女儿一个公道!”

    “今日来此,便是请皇上做一个主,第一,李俊彦李大人买凶杀人,五条人命差点命丧其手,这其中是否存在草菅人命,身为朝廷重臣,又受皇上如此信任,李俊彦不配在朝为官!”

    皇帝这儿与崔老夫人打着太极,总想着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早有准备而来的崔氏三兄弟可没这打算。

    大舅父崔儒生,三舅父崔儒衍这会似唱双簧一般的将皇帝捧在了最高的位置,而后细数着李俊彦买凶杀人的种种罪行。

    话音刚落,一同前来的顾棠,将手信与证人供词奉上“皇上,这些人便是当初微臣在火场之中将七夕救出的凶手,凶手已经招人了幕后真凶,这些人微臣也已经带回京城看押,还请皇上明察!”

    “除却买凶杀人的李俊彦李大人外,另外两位涉事其中的,一位是安远将军的正妻方清芷方氏,另一位则是安远将军的母亲,萧老夫人属意发卖七夕与府中侍妾丫鬟一共无人,发卖文书上有老夫人的签字与手印,这个她从无抵赖。”

    “按说,七夕便算是她家的典妾,可既是典,便有期,这期限之中,典妾不得随意发卖原是写在这条约之中的,老夫人也算是背弃了跳跃,不止背弃,更让自己的儿媳妇钻了空子,拿出了嫁妆银子在那儿命那人牙子将七夕与陆氏主仆共无人送去番邦做军.妓,有违人道……”

    将大周的子民送往反绑做军.妓这一句话说出来,那打的是大周皇帝的脸,大周国富永昌,大周的儿女送到那地方去!

    “混账!”

    果不其然,皇帝在听到那话的时候,气的厉喝出声!

    便是当初随的那老夫人将七夕随意发卖,也没想过说要把人往那番邦蛮夷之地发卖,给整个大周丢人,这还是大将军府里的妾与典妾,若让那些受过萧战击溃的蛮夷知道,那不是连带着萧战连带着整个大周都会被那些蛮夷耻笑。

    “皇上好好想想吧,该怎么来办这一件事情,崔氏也好,卫国公府也好,那都是如珠如宝一般寻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现如今受这么大的委屈,您说说……”

    二舅父崔儒修虽然从商,可一直以来,朝廷赈灾开仓放粮,又或者是上缴国库的税收,那都是他开头永远都是第一个帮衬着皇帝的,在皇帝这儿他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自然也能够说得上话。

    不说别的,这一件件事情说起来,这里头的三个人,哪一个不该扒皮抽筋的好好来上那么一顿,不说别的,这火刑这一关,李俊彦便第一个跑不了。

    当初七夕身上烫了多少泡,这李俊彦也要给他们一个个全部的还回来,七夕受多少的冷风,挨多少的饿,那方清芷,那萧老夫人一样一样全都给他们换回来,一报还一报,那便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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