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给我说这些歪理!我只知道,我们成家的媳妇,就是不能在外面鬼混,唐笑,你想喝酒,想在外面潇洒快活,可以,你跟我儿子离婚,从我们成家净身出户,以后你想怎么喝酒,就怎么喝酒,你就算是醉死在外头,也没人管你,更不会有人说你半句。”

    成母微微眯着眼,用一种痛恨到极致的目光看着唐笑,声音冷的仿佛是淬了冰。

    “阿姨,您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们笑笑才不是那种会在外头鬼混的人!喝点酒就是鬼混了?谁规定的啊?还有,凭什么笑笑要跟成烈离婚?她又没犯什么错,跟成烈的感情也好好的,您说离婚他们就非得离婚啊?您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啊?拜托您醒醒好吗,这都21世纪了,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两人一生的封建时代了,我们现代年轻人的婚姻,就不能自己做主吗?”

    季晓茹说的有点口干舌燥,可是肚子里的不满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她觉得自己有太多太多话想说了,成母说的那些话,那叫人话吗?那简直是槽点满满啊!

    “还有啊,凭什么就算离婚了也得我们家笑笑净身出户啊?您这是开什么玩笑啊!敢情我们家笑笑为了成烈辞去工作都不算是牺牲啊?为了成烈,我们家笑笑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家庭主妇,结果您这边两片嘴唇上下一碰,就说让我们笑笑净身出户——这凭什么啊?讲点儿道理行吗?就算是在公司上班,这公司要辞退员工,那也得赔偿三个月工资吧?”

    “我们家笑笑跟着成烈都一年多了,难道我们笑笑的青春就不值钱?我们笑笑就活该被你们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初非要把我们笑笑抢回去的可是您儿子成烈,现在您要赶我们笑笑走,没个正当理由也就罢了,还嘴巴一张就是净身出户,您到底讲不讲理啊?当我们平民老百姓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季晓茹梗着脖子,越说越是气愤。

    唐笑本来想劝,可是看晓茹这架势,她知道自己劝是劝不住的,晓茹这是憋坏了。

    她自己何尝不是忍够了呢?

    晓茹说的,又何尝不是她心中所想呢?虽然不是全然一样,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作为闺蜜,晓茹是最会设身处地为唐笑着想的,不用唐笑开口,她就能自发的感同身受,自发的为唐笑感到委屈,为唐笑打抱不平。

    “呵……”听了季晓茹的一副仗义执言,成母居然感到很好笑似的,呵呵冷笑了几声。

    笑过之后,她斜着眼,以一种更加不屑的姿态睨着唐笑与季晓茹二人,充满讽刺地说道:“我原来还想着,你是多么的有骨气呢,看样子,你跟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唐笑皱了皱眉,直觉成母要说些什么更加不堪入耳的话,但此时此刻,她除了继续听下去,也没有别的办法。

    “唐笑啊唐笑,不论是你,还是你这朋友,你们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一个字——钱么?你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恐怕一辈子追求的,就只有承北的一套房子加上一台车吧?你好好想想,我们成家的财富和地位,是你这种女人能消受得起的么?”

    “不过,你能表达出你的意思,也好,省得我再多浪费口舌。唐笑,以前我还能容忍你,那完全是看在我儿子的份儿上,今天,我儿子不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唐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你成为我们成家的媳妇,我们成家的媳妇该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真的就没一点数么?”

    看到唐笑脸色发白,成母更加得意。

    “想必谢家的两个女孩你也都见过了吧?唐笑,你不要告诉我,你就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她们和你的差距。我承认,你在普通的女孩当中,论起相貌和能力来,也不算是差,大约可以算得上是中上等了吧?可是,唐笑,永远不要拿你们的标准和我们上流社会的标准来进行比较。试图和你高攀不上的阶层进行比较,那只能够自取其辱。”

    “你比不上谢家的女孩,你身后没有那样的家世背景,没有雄厚的资本支撑,你只有你自己——这不够的,唐笑,我儿子现在还年轻,还单纯,还不知道要肩负起成家,需要承受多少,现在他不懂,可是迟早有一天他会懂,那时候,再来找一个女人来支持他,帮助他,就迟了。那时候,倘若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你,不用我们这些长辈再多说什么,他自己都会嫌弃你。”

    面对成母掷地有声的话语,唐笑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止唐笑,连季晓茹听着这长篇大论的一番话,都有点发愣了。

    “唐笑,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还要不要留下来自取其辱吧。爱情,那算的了什么呢?爱情没有家族重要,迟早他会明白,再者,谁规定一个男人一辈子一定只爱一个女人呢?”成母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唐笑:“况且,你凭什么认定,你和我儿子之间,就一定是爱情呢?”

    “像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人,突然间被一个英俊富有且有能力有背景的男人追求,的确很容易鬼迷心窍,误以为那就是爱情,可是唐笑,他能这样对你,未尝不能这样对别人,而你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个有点钱的,愿意对你好,照顾你的,长得不错的男人,我调查过了,你原本是打算去和一个富二代结婚的,那个男人,就很适合你,也是你能够驾驭得了的,而我儿子,你真的高攀不起。我之所以要挑在今天过来,就是想趁我儿子不在,再把这些道理跟你讲一遍,唐笑,及时收手,放过我儿子,也放过你自己吧!”

    成母说到最后,居然有种为自己的深明大义感动的味道,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而唐笑听着听着,猛然想起来,成烈在陪自己一起去N岛的当天,曾经被成母打电话来催促,要他去参加谢家老爷子的寿宴。

    所以,是成烈的不配合,再一次激怒了成母,让她忍无可忍地趁成烈不在跑到自己面前,企图彻底让自己死心,自觉主动地离开成烈,给谢家姐妹让位吗?

    想明白这一层,唐笑突然间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

    她其实不大喜欢跟人生气,但是,成母的所作所为,是真的让她生气了。

    但是,纵使生气,她又能怎么办呢?对着成母大吼大叫吗?因为委屈而掉眼泪甚至是嚎啕大哭吗?

    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比较已经这么大了。

    大人和小孩的区别就在于,小孩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和发泄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地撒泼打滚,可是成人不行。

    成人,要维持尊严和体面,就算再怎么愤怒再怎么伤心再怎么委屈,也还是要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

    她唐笑,才不愿意做一个满地打滚的泼妇。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离开成家,但前提是,成烈告诉我,他不再爱我,不再需要我。不管您相信还是不相信,我和成烈,在我看来,确确实实是相爱的,我爱他,他也爱我——这没有什么不对,没有人规定爱情一定要发生在两个家世背景相同或者相似的人当中,倘若真的如此,那成烈和成萌相爱岂不是更加合情合理?”

    季晓茹“噗嗤”一声笑了,顺便还拍了拍手赞叹道:“笑笑,说得好!”

    成母长眉一拧,刚刚打算开口说什么,又听见唐笑淡淡地说道:“您还是回去吧,本来我以为,你作为婆婆,是想来看看我这个养了好几个月病的媳妇,看来是我想多了,高估了我自己,也高估了您。关于让我滚出成家,和成烈离婚这样的话,您也已经不止说了一两次了,我的答案,也还是一样,我不同意。只要成烈还要我,我就不会走。”

    “好啊……好啊你!唐笑,你这是让我去找烈子是吧?你是算准了我儿子对你死心塌地是吧?”成母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没这么说,但是您想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反正,我的态度就是这样,无论您说多少次,无论您威逼利诱,我都不会离开成烈的,除非您能说服成烈,让他自己来跟我提离婚,否则——您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吧。”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成母突然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她身后那名一直一言不发的司机模样的女人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您没事儿吧?”

    成母咻咻地喘着气,半靠在女人怀里恨恨地瞪着唐笑,唐笑作为医生,有心想上前查看,可是成母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那扶住成母的女人一开口,却让人感觉出一丝异样。

    和她三十多岁的外表不相符,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老,但也绝不是她真实的声音,大概这个声线,也是伪装出来的。

    唐笑脑筋转了转,再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女人,似乎有点儿明白那女人到底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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