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抬头望着匾额,暗道:“就是这里了。”他向乐和点头示意。

    乐和点点头,向那回事房走去,那回事房正端坐着两位门房仆役,乐和递上拜帖,躬身说道:“司徒大人可是在家?故人求见司徒大人?”

    “你是何人?可有官身?”这两位门房仆役做的就是这些回事的活,见得乐和虽着儒衫但不华贵,虽是清秀文雅却无雍容,他们迎来送往识人无数,自然发问。

    “没有。”乐和只能说实话。

    “一个白丁,就想见我家司徒大人,想得美。”其中一个门房不由得冷笑,“司徒大人国事繁忙,没空见你们这些平头。回吧。”也不看拜帖,直直把拜帖递还乐和。

    乐和大怒,但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冲进去吧。他回转身子,朝燕青苦笑着,摇摇头。

    燕青见状,上前接过拜帖,再一次走向了回事房。

    他笑吟吟的对那两位门房拱手道:“两位大哥,在下求见司徒大人自有要事,若是耽搁了,两位就算受罚身死也是担当不起呀。”好个燕青,虽是笑语盈盈却也语藏威胁,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不经意间他伸手递上了好几根金。

    那门房仆役接得金银在手,互相望了一眼,齐声说道:“真是要紧事?”

    “确实紧要。”

    “我等要务就是不放闲杂人等打搅大人,若是欺骗我等,届时司徒大人责罚下来,跟你没完。”

    “你等不禀报,才是罪过,才会受罚。”燕青右手轻拍玉箫微微一笑。

    “当真?”

    “当真。”

    “好,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去禀报司徒大人。”一个仆役于是持着拜帖匆匆离去。

    未几,那仆役急急而回,说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燕青乐和于是随着那仆役进了司徒府。进了司徒府第,转过照壁,往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又过曲折走廊,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四通八达,轩昂壮丽。仆役在正中间正房前停了下来,燕青抬头望见正房顶上高挂匾额,上面题写着“正心斋”三个大字,暗想可是书房了。

    仆役于门外轻声说道:“老爷,人已到,可是让他们进来?”

    里面传来一声沉稳而富有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仆役朝燕青两人施礼,轻轻推开几尺书法木门,轻声说道:“我家老爷让两位进去,两位客人切记勿失礼。”

    燕青朝仆役笑笑,轻挽儒衫,迈进了书房大门。这书房颇为宽阔,两侧有序排列几行紫檀香木架子,架上俱堆放着如山般书简与各色古玩。燕青循着书架往里走了一段,这书房正中置有一紫檀案几,几前一香炉檀香烟气袅袅。一人正端坐与几后,目光如炬般的刺向燕青。

    燕青也是朝前望了望那人,只见这人身着宽大玄色儒衫,身材瘦削,留三缕长须,一副庄严深沉的气度。见得那人正冷视自己,燕青忙俯身拜道:“小人燕青拜见司徒大人。”

    “大胆叛贼,敢入洛阳?不怕吾斩了你等?”那人正是司徒大人,他冷冷盯着燕青与乐和,一声呵斥,把手上拜帖哗啦砸向了燕青。

    身后乐和脸色霎时大变,不由得握紧住双手。这时却只见燕青轻轻捡起落在地上的拜帖收入袖中,轻笑拜道:“谢大人还小人拜帖,保护小人。”

    “司徒大人,小人来洛阳之前,某家主公再三叮嘱小人说司徒王允大人是位忠良死节之臣,有定国安邦之志。如今身在洛阳,矫意屈迎,非是本意,实有大智慧大缘由。所以,大人,小人坚信司徒大人不会如此。”

    原来这司徒就是王允,历史上著名的使用美人计诛杀了董卓的王允王子师。他不再说话,如箭如针般的目光冷冷盯着燕青半响,燕青也是挺胸微笑以目。

    突然,那王允冷峻的脸颊化成了和煦的微笑,他轻抚长须,笑道:“小子有胆,你那县令识人有眼呀。说吧,找老夫何事?那拜帖就收回放好了,别留老夫这。”

    “司徒大人,可知陈留曹操年前发檄文聚忠义讨伐董卓?”燕青拱手,恭敬的说道。

    “这个自然知晓。”对于国事,王允事事关心。

    “那大人可知晓我家主公在内共十几镇诸侯已聚集陈留,聚的天下忠勇义士五十万,不日发兵洛阳,诛董贼,正朝纲,救黎民?”燕青并不知道其实已经是二十路诸侯了。

    “哦?已经聚齐了?”王允的神情瞬时变得激动了起来,“苍天有眼那,陛下……陛下……”他似乎想双手齐举发泄什么似的,又强自压抑了下来。

    那王允起了身子,摆动那宽大的玄色儒衫,走到了燕青跟前,急急说道:“可是当真?”

    “当真。”

    “小子面吾,可就是为告知老夫此事?”王允问道。

    “是,也不是。”燕青恭敬说道。

    “如何说。”

    “小人要说之事于此事有莫大干系,非司徒大人莫能为。”

    “哦?说吧,老夫听着。”

    “好教司徒知晓:我家主公并十八路诸侯聚兵五十万,董卓可是能挡?”燕青问道。

    王允并不回话了,他只静静的看着燕青说话。

    燕青见得如此,自动的继续说了下去:“董卓虽有强兵二十万,将有吕布、华雄之勇,也不是盟军之敌。”

    “董卓虽有汜水关、虎牢关等险峻关隘守护,但盟军挟天下大义,将卒无不奋勇向前,悍不畏死,关隘也是一攻而下……”

    燕青娓娓而谈,王允这时终于说话了:“那寻老夫何事?”

    “司徒大人!”燕青不再淡定,他深躬身子,双手齐拱过头,悲声而拜,说道:“请司徒大人救我洛阳百姓,救我数百年京都!”身后乐和也是紧紧跟着深拜不起,悲泣不已。

    “什么?小子为何有此一说?”王允被燕青乐和的悲泣深拜吓了一大跳。

    “司徒大人,我家主公深谙董卓心理,如此十几路诸侯聚义伐董,若洛阳不能守,那董贼必将西逃迁都呀。可那迁都,董贼必定尽迁洛阳万姓,焚毁洛阳呀。大人。”燕青悲泣起来,“想我洛阳百年古都,宫堂殿宇,楼台亭榭,繁华盛景不计其数,将会焚为焦土;想我洛阳王公子弟世家富户,男女老幼百万人口,不迁则斩,血流成河,尸骸无数……”

    “会这样么?”王允也呆住了,他张大了嘴巴不太敢相信。

    “会,一定会。我等主公深谋远略,才智无双,他与我等众人推理千百次,俱得出这个结论。”燕青当然不好说他们知晓这个历史就是这样真实发生的,只好一切都往主公宋时江身上夸。

    “你等主公,就是那拜帖上的寿张县令宋江?”王允颇有些不信,他摇摇头,“老夫并不曾听说过你家主公才名。区区一介县令,才智怎会通天……”

    王允思忖了好一会,然后才抬头说道:“此事过于骇人听闻了,老夫实难相信。那董卓淫 乱宫廷,把持朝政,祸乱天下,已是人神共愤,天下诛之了。他怎敢还焚毁国都?那将遗臭万年的呀。”

    “司徒大人,那董卓自小蛮暴,狼戾不仁,他已敢擅立皇权,又敢淫 乱宫廷了,他做人无底线,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呀,大人,现在不重视,届时发生,悔之晚矣。”燕青悲泣着躬身劝道。

    “你不消说了,迁都,乃事关国家气运大事,非皇帝不能做主。那董卓怎敢一错再错,你一个小小士子,你那小小一个县令,如何妄自猜测。”王允说道。

    “大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呀。小人与主公虽身小位卑,但实不忍国都焚毁,化为焦土,万姓迁井,曝尸无数呀。司徒大人。”

    “好了,你不消说了。老夫有数了,这不是你等能参与的。多谢今日来告。送客。”王允震惊中头脑也是颇乱,但是此事实在骇人听闻,他实不敢相信。

    “大人。”

    “出去吧……哦,对了,小子何名何姓?暂住何处?说与吾听。”王允虽不欲多谈,但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留下燕青个人信息也好,可惜拜帖已经丢回,所以他问了一下。

    “回司徒,小人燕青字小乙,现住于东城。若大人欲招小人,可往东城而寻。”燕青知道王允一定需要好好的思量消化,此事事关重大,一下子让他如何表态如何操作也是不可能的,今天也只好到此为止了。他与铁叫子乐和再一次躬身向王允而拜,然后往书房门口而走。

    王允只是呆呆坐着,也忘记了安排仆役带着燕青走出。

    燕青乐和出得了书房,门外那门房早已回得回事厅,他俩只好自己随着来时的记忆往大门而走。

    一边走,乐和轻轻的问道:“燕青哥哥,那司徒可是有没听得我等的提醒?”

    “有吧。”燕青内心也是烦躁。

    “可他没有表态呀。”乐和不太相信,因为他听得清清楚楚王允的反驳。

    “宫府中大人的话不能这么听。我等告知他就可以,等着他来联系我们吧。”燕青其实心里也很没数,但是他隐约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基于对王允为人忠义的认同,当然他也不肯定,也急切的希望有一个肯定。

    “乐和兄弟,不能一颗树上吊死,我等自己也得开展起来。”燕青想了想,还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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