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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么些天以来的追查,他已经渐渐察觉到身边的人肯定有问题,只是心里虽然有预感,真正等人被找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冷气,他父亲待他实在算不上好,祖父倒是慈爱,可是他却长在龙虎山,他的人生经历里,老孔虽说不能和张天师相比较,可是说实话却也真的差不到哪里去。

    有一瞬间他的确很想亲口问一问,老孔为什么要背叛他,可是有些事,问了也没有意义,再问下去,或许他还能得到更多的讯息,譬如卢大爷早就跟韩正清勾结在了一起,派他来身边也不过是为着到时候有一脚踏两船的机会,可是知道这些,心里反而要更难受。他自嘲的牵了牵嘴角,把阖上了的信扔在小几上,双手圈着宋楚宜,缓缓的叹了口气。

    “对不住。”他把下巴搁在宋楚宜散发着幽幽香气的头发上,蹭了蹭垂下眼睛看她:“若是青柏的事情出了之后我再上些心,或者肯多狠狠心往老孔他们身上下手,你的手下就不会死了。”将心比心,他知道这些跟着宋楚宜出生入死到了现在的下属死了,宋楚宜有多难过。

    马车已经进了朱雀街,不一会儿又转出了朱雀街,可是原本很是顺畅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处就开始走不通了,半天也没半点动静,还是青柏带着些兴奋的声音传进马车里:“殿下,娘娘,这路被百姓们堵住了,走不了!”原本就已经热闹了好几天的京城如今更是热闹到了顶点,没人想到建章帝还能醒过来----之前朝里一直有消息传出来说是建章帝病重,后来又张贴了榜文四处勋章民间杏林妙手,可见建章帝果然情况不妙,大家都以为建章帝要死了,太孙是个大坏人的情况下,建章帝却忽然醒了。

    而且给建章帝下毒的还不是太孙,而是之前一直传闻中受了冤屈才举起反旗的恭王,这可真是......百姓们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有一点却是很明白的-----不管是恭王还是太孙,谁要真的是朝皇帝下手,那才真的是没了人伦的混帐东西。

    恭王居然给自己父亲下毒还造反,又栽赃陷害给侄子,简直面目可憎,众人想一想,就不免觉得这人简直罪不可恕-----他还勾结鞑靼人呢!

    也因此,当听说建章帝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之前恭王收买的内奸和细作凌迟的时候,都觉得大快人心,至于原先太孙殿下和太孙妃跟五城兵马司的事,他们也都能理解了-----换谁被这样栽赃陷害而且快被逼死的时候,都不可能有好脾气的,而且现在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太孙妃再生气,也只是让仪仗快些离开,只是不曾露面而已,并没下令过伤害百姓。

    皇帝陛下要是真的一睡不醒,那朝里还得忙着换皇帝忙着抢皇位,到时候耽搁了西北那边的战事,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现在皇帝醒了,自然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因此,原本五城兵马司天天巡街守着长宁伯府和崔府,现在却开始守着菜市口那一片地方了,因为知道陈翰林这些真正谋害圣上的奸细都要在菜市口凌迟,去看热闹的人把这一片围的水泄不通。

    在此情况下,周唯昭跟宋楚宜的马车步步难行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周唯昭对着宋楚宜笑一笑:“不如改道去长宁伯府一趟?刚好皇祖父叫我通知老太爷一声,该干活了。”

    宋楚宜自然没有意见,长宁伯府大开中门把人迎进去,宋大夫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站在二门处迎宋楚宜,见了宋楚宜连眼泪都忍不住下来,上前来行了礼,还是没忍住问一声宋贵妃和小皇子。

    “还没出什么事圣上就醒了。”宋楚宜见宋大夫人落后一步,便等宋大夫人离得近一些了又道:“所以宫里什么事也没有,连禁卫们也没用上,贵妃娘娘和小皇子都好。”

    宋大夫人这才彻底放了心,实在忍不住念了声佛,陪着宋楚宜进了宁德院,又识趣的退出来,刚出门又碰上急匆匆赶进来的宋珏,不由愣了愣:“怎么不在前头书房?才刚进去呢。”

    宋老太太直到早上传出消息来说建章帝醒了,才知道原先宋程濡和宋楚宜为何镇定到了那个地步,可是就算知道建章帝醒了也代表着宋楚宜她们的计划成功,心里却还是半点不能放心,生怕宋楚宜身上会出什么差错,倒了此刻见了宋楚宜本人,才放了心里那口气,颤巍巍的起来要给宋楚宜行大礼。

    宋楚宜立即伸手搀住她,有些无奈:“并没有摆太孙妃的仪仗,就是怕您这样。”

    宋老太太摇头:“礼不可废,从今天起,您的一举一动,就都不能由心了。多少人看着呢?”一面和宋楚宜一同坐到榻上:“鱼都钓的差不多了?”

    宋楚宜点头,把审问徐大的结果也说了:“经过这一次,京里恭王和韩正清的余孽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其他的原本有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想必也知道到底该往哪边倒了,只要西北那边稳得住,应该不会再有人这么不长眼的提什么招安和和亲的事了。”

    宋老太太嗤笑了一声:“亏他们想的出来,咱们大周建国以来,就算要联姻,也从来不曾有跟人打仗打不赢的时候送去的,打起仗来,送个女人去有什么用?男人们是做什么的?连保家卫国四字都做不到,要他们有什么用?这话本就不该提,郑三思也是,谨慎了一辈子,末了在这个事上栽这么大一跟头。”

    她喘口气,喝了口水又摇头:“不过他也不是墙头草,纯粹是真的觉得国库空虚罢了,怕出银子,谨慎过头了......出了这么件事,以后那些骂人厉害的文官们哪里肯放过他,都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体现体现自己的风骨,他恐怕要乞骸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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