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丹心突然发难,眨眼之间便掠至台下!

    其实沈渊早有准备,临来这玄空堂之前,钟不负便叮嘱过自己,若与曲丹心交手,定要提防他偷袭暗算!

    果不其然,钟不负一语中的,只是沈渊没有想到,这曲丹心手中长剑,竟是先冲祝九袋去了!

    祝九袋眼瞧着曲丹心剑锋将至,急忙提棒欲迎,却不想他曲丹心忽然虚晃一招,脚下急停,叫祝九袋这一棒亦接了个空!

    祝九袋猝不及防,却忽见沈渊紧追其后,出剑来阻曲丹心!

    兔起鹘落之间,那曲丹心嘴角一扬,随即腰身一拧,回身便是一剑,他猛然拨开沈渊探来之剑,手腕一抖,曲丹心那剑锋寒光逼人,直朝着沈渊胸口刺去!

    “沈兄弟小心!”

    祝九袋当下脱口而出,而沈渊见状亦勃然色变!

    这一剑杀机凛然,直欲取了沈渊性命,而沈渊意在救人,怎会料到他曲丹心会突然杀来一个回马枪,且此时又跃在空中,脚下无根无萍,正是中了曲丹心的下怀!

    眼瞧着性命危急,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渊脑中灵光乍现,那身子一松,宛若鸿毛!

    曲丹心这一剑乃是必杀之剑,真气澎湃,即便是刺出的剑亦带出一道凌厉剑风来!

    刹那间,沈渊左手向下一挥,内力聚于掌中轻飘飘拍向剑身,手指一拨竟这般弹开了这夺命一剑,同时借了此剑之力,在空中一个翻转便稳稳落在地上!

    这一招行云流水、神意悠然,姿态潇洒自若,颇有大道如水的韵味,就连沈渊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玄虚道长眼睛一亮,抚须赞道:“孺子可教也!”

    曲丹心实在难以置信,看着自己手中宝剑,又瞧了瞧沈渊,不禁呆立当场!他实在想不透,自己这剑势极为凌厉,乃是必杀的招术,沈渊分明是躲避不及,怎的他那手掌一搭,自己这力道便使得偏了?

    见二人皆落在台下,祝九袋登时招手,那乌泱泱一片的丐帮弟子立刻将曲丹心团团围住!

    “沈兄弟,你可无碍!”

    祝九袋连忙问道,可还不待沈渊答话,他便瞧见沈渊那左手握这拳,几道鲜红顺着手纹渐渐渗了出来,缓缓的滴落在地上!

    沈渊摊开左手瞧了一瞧,冷笑道:“无妨,不过是些皮外伤,毕竟这厮宝剑锋锐,在他偷袭之下,我沈渊还能活下性命已是侥幸。”

    祝九袋感念沈渊挺身相救,更是气愤曲丹心如此卑鄙之举,当下骂道:“天下的英雄皆瞧了清楚,曲丹心这厮到底是个甚么面目!”

    沈渊道:“祝帮主,且叫你的人退下,今日我与这厮必分出一个高下来!”

    祝九袋本想着曲丹心便有他丐帮处置也就罢了,没想到沈渊却是如此执着,思量一番只得依了沈渊。

    那丐帮弟子纷纷散开后,沈渊瞟了眼曲丹心,当下一跃又回到擂台之上。

    曲丹心左右环顾,见已是墙倒众人推,此刻众多门派,众多豪杰竟是没一个替他说话的,狠了狠心,亦跃至台上。

    忽然听得台下一声大喝:“且慢!”

    顺声而瞧,沈渊微微诧异,原来这突然说话的居然是赵汗青!

    “沈兄弟,不知此战可否让与赵某?”

    赵汗青此举突然,众人不免有些费解,皆以为若是平时,南北双侠若得一战,必是一段佳话,只是眼下这情形......

    此时便瞧见他从一旁弟兄手里接过他那柄“吞胡”宝刀,倒提着一边往着擂台走来,一边与沈渊说道:“这武林之中,向来将曲丹心与我赵汗青并称‘南北双侠’,却不想人人皆道的‘真君子、浩然剑’竟是如此无耻卑劣之徒!”

    赵汗青脚下一顿,抬头环顾天下英雄,横举宝刀高声呼道:“余,仗义平生,从未做过一丝的亏心之事,与他这般伪君子齐名于武林,赵某实在深以为耻!故愿以此刀与这伪君子一决胜负,不论生死!自今日起武林之中,江湖再无‘南北双侠’之号!”

    此话一出,不禁让人唏嘘。

    南侠浩然剑,北侠正气刀,齐名于江湖之上,令人钦佩。

    而赵汗青此番来崆峒之前,更对曲丹心神交已久。不仅是因他的侠名广传,更是因为那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二人名字正是应了这句诗,当年赵汗青初闻南侠之名,便只觉得二人有缘,得了这屠魔大会的消息,除了要帮衬沈渊救人,再一个便是盼着能借此大会之机与这久闻大名的曲丹心结交一番,把酒畅谈!

    可他却不曾料到,此人居然是如此嘴脸,直教赵汗青大开眼界。赵汗青乃是个豪爽实在的汉子,向来光明磊落,似这等伪君子,他眼中最是容不得!

    沈渊见赵汗青目光坚定,话说得又是斩钉截铁,分明是早打定了主意,只怕九头牛也拉不转的。

    想了一想,沈渊拱手道:“赵大哥有此意愿,小弟自当成全。”

    赵汗青抱拳还礼,脚下一蹬便落在擂台之上。

    与此同时,曲丹心脸色铁青,他亦知今日他声名毁于一旦,可他又如何能够甘心,双眼寒光渐隐,心底暗道:“我曲丹心苦心经营,年少时历经磨难才有一番奇遇,方有今日一身的本领,为得便是有朝一日杀了公冶和,问鼎武林!却没想到今日却在此处栽了跟头!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地不宜久留......”

    他环顾四周,知道自己眼下插翅难飞,发了狠,冲着沈渊、赵汗青喝道:“今日我曲丹心蒙受不白之冤,全拜尔等所赐,尔等串谋已久分明是居心不良,然我孤身一人百口莫辩,今日便与尔等不死不休!赵汗青、沈渊你二人齐上罢!”

    曲丹心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置于弱势,那些个以往对曲丹心十分敬重的、此刻又将信将疑之人听了此言,心里头果然又犯起嘀咕。

    汪直在座位中瞧得真切,同韦英说道:“此人好厉害的心计,不过他身败名裂已成大势,再如何折腾这厮也是无力回天喽!”

    韦英笑道:“大人瞧得透彻,属下愚笨,竟是一分也没瞧出来。”

    汪直转头看了看韦英,轻笑两声,顽笑道:“锦衣卫的百户有几个省油的灯?”

    韦英面容讪讪,颔首后退了半步。

    这时候那青松真人又放出话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沈渊,且不论曲丹心人品如何,即上了台他便是你闯关救人的第一关,你说不打便不打,岂非是将我众派正道英雄不放在眼中!”

    这话倒是暗合了曲丹心的心意,他并非莽撞之人,不可能脑子一热当真以一对二,无论是沈渊还是赵汗青,只说一人他自有把握取胜,但若是这二人齐上,他只怕连脱身也不能了。

    汪直记恨何有道存着别的心思,自然不肯放过曲丹心,但又不好当真撕破脸皮。

    不过他早有打算,只听他轻笑道:“青松前辈此言差矣。”

    青松真人侧眼瞧去,并不识得汪直,见其穿着布衣小帽,身后等人亦都是寻常打扮,并未穿着官衣,故而怠慢道:“你又是何人,老夫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

    青云子脸色一变,骆飞云亦是瞠目结舌,只听青云子压着声音道:“师叔,此人乃西厂督公汪直汪大人,当今陛下身前最红的人物……”

    “西厂?”

    青松真人一听,略显尴尬。

    只是可他身为武林前辈,自不会低头认错,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夫又不识得,再说这江湖事朝廷向来不过问,怎的这位汪大人倒有这份闲心插手屠魔大会,莫非是朝廷下令,欲整顿武林不成?”

    汪直倒也不恼,淡淡说道:“老前辈此言差矣,莫忘了这天下是谁家的天下,这江湖更是朝廷的江湖,咱家年纪虽轻,许是让前辈瞧不上,但咱家好歹也是皇帝钦封的西厂提督,受皇命而监察天下,你们诸派在此聚众,我西厂自然管得!任你武功再高,也需听从朝廷的号令......”

    说话间,汪直抬眼一扫,端起茶浅浅饮了,随即冷声再道:“谁敢藐视朝廷,咱家定会治谁一个大逆的罪名!咱家偏不信有谁还抵得过千军万马!”

    一番话说得青松真人哑口无言,心头火起,怎奈无处可发,这时候看向台上沈渊,杀机隐隐!

    这时汪直一改颜色,笑道:“依咱家看,曲丹心这品行......啧啧,沈庄主闯关,曲丹心再于这擂台之上实有不妥,不过咱家倒是想瞧一瞧到底是浩然剑棋高一着,还是这正气刀更胜一筹,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汪直这话倒是给骆飞云、青云子等人免去了不少麻烦,西厂提督发了话,便是朝廷的令,方才这小太监也说得明明白白,还有谁愿意触这个霉头?

    见七大派无人言语,骆飞云身为主人家却不得不说话,只听他道:“有大人做主,我等自然遵从,赵堂主与曲庄主二人皆是当世人杰,此番一战也算是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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