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第五听云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他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已经变成了现实摆在眼前。“我赌你这次到神京的目的无法达成”,李青萍的话语还言犹在耳,而当这句话真正应验时,他发现自己难以保持镇定。

    即便面对生死时,他都能从容冷静下来。

    可这时,他慌了。事关父亲母亲,事关百十族人,他难以镇静。

    “卷宗你也翻看了这么久了,可不可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桌案后的刑部人员已经很不耐烦,“如果没事的话,还请离开,不要打扰我继续办公。”

    看着被自己按住的厚厚的嘉陵卷宗,第五听云左手微微有些颤抖,他逼视着刑部那人,道:“这一定不是全部的卷宗,把嘉陵省所有的卷宗都给我拿出来。我不信,都给我拿出来。”

    刑部那人皱了皱眉,冷声道:“给你看今年的卷宗就已经坏了规矩,你莫要得寸进尺。若不是看你纳元境七重天的修为,我早就直接叫人将你轰出去了。”说这话时,他瞄了第五听云身后那满脸事不关己的师赋一眼,他嘴上虽这么说,其实还是在卖师赋的面子。

    啪。

    对方话音刚落,第五听云直接掏出青铜武神令,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低声吼了起来:“快,我要看嘉陵省近两年全部的刑部卷宗。全部!”

    拍桌子的声音和吼声都不小,顿时把周围十几张桌案前后的人给惊着了。几十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了过来,都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刑部总司大堂闹事。

    刑部那人看了第五听云拍出来的令牌一眼,顿时就认出来了,他挑眼多看了第五听云一眼,道:“菁华学院的人?”身处神京,又持有青铜武神令,唯有帝星、菁华二院的学员,而帝星学院的学员个个背景不浅,眼前这小子一看就不是有什么背景的人,所以刑部那人才会直接猜测他是菁华学院的学员。

    “可以看了吗?”

    第五听云不做解释,再次问道。

    刑部那人迟疑了一会儿后,转身到内堂,不一会就抱了一大摞卷宗出来。他把这一摞卷宗放在桌上,态度好了一些:“这里是从前年到今年上个月所有的卷宗,按照年份日期一份不差。而且这些都是刑部总司派人与嘉陵刑部一一核实过的,不会有缺漏。”

    收回青铜令,第五听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卷宗开始翻看起来。

    尽管他心里已经隐隐知道,这些卷宗也不会找到任何关于第五族的记载,但他不死心,非要自己一行一行、一个字一个字的查验过后才肯罢休。虽然他知道,刑部既然能够在卷宗上隐藏第五族的事,那么任凭自己今天怎么耍泼使横,都得不到什么结果的。

    大堂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直到黄昏时候,夕阳的斜晖映照进大堂外的院子里时,第五听云才终于把这三年的卷宗翻看完毕。一如他所料,当中没有任何第五族的字样出现。

    当他把最后一卷案宗放回桌案时,他才惊觉已至黄昏。而身后还响着极带节奏的呼噜声,师赋不知什么时候找了把躺椅,直接在院子里睡着了。

    此时的大堂,另外十余张桌案后面都已没人了。只有这一张桌子后的那人,还在等待着第五听云。

    “小伙子,我在这里校验卷宗已经五年了,大大小小的案件我虽然无法细致地描述出来,但大体印象还是都有的。你所谓的嘉陵省第五族,从未在刑部卷宗中出现过。”

    听着刑部那人的话,第五听云不禁仔细看了他两眼。不知怎的,看过所有卷宗之后,第五听云再去听对方的话,便觉得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欺骗的意思……

    “小伙子,我们已经闭门了。”

    听出了对方的意思,第五听云转身叫醒了师赋,往门外走去。

    白洁一直陪在第五听云身边,知道第五听云翻看一天的卷宗但并没收获到什么,于是细声想要安慰些什么,但公子两个字刚出口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丧亲之痛她也经历过,尽管第五听云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但她想心境大概相差无几吧。

    来到大街上,师赋问道:“小子,接下来去哪?”

    第五听云看着师傅,隐约觉得今天这老头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清楚哪里奇怪。他不纠结,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去刑牢。刑部能够在卷宗上做手脚,但刑牢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掌控着天、地、玄、黄四监,上至皇室罪人,下至市井百姓犯案,无一不是关押在此。我就不信,刑部还能让我第五族消失了不成!”

    说完径直往刑部深处走去。

    师赋和白洁都不发一语,跟在后面。

    城西刑部,主要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便是刑部总司,然后是刑牢。这两个部分当中,总司只是一个建筑群而已,占地面积相对较少。而刑牢,占去了整个城西刑部百分之七十的土地面积,更是中央花重金打造的监牢系统,其防卫程度虽不及中央皇城,但比之神京城防,恐怕还要坚固。

    穿过三条街道,三人远远地就看见三十丈外一堵高耸的院墙,墙下开了一道窄门,门外此时有四个穿着刑部狱卒服装的人正在值守。而那门楣之上,因为灯光昏暗而显得有些看不清晰的“刑牢”两个朱漆大字,则是第五听云此行的目标。

    这里的空气中,飘着很浓的血腥味。

    第五听云对这血腥气味并不反感,沐浴着昏黄的灯光,他们三人来到了刑牢门前。那正在门外缩着肩膀打盹的四个狱卒,这时才发现三人的身影,他们浑身一个激灵,睡意早已去了大半,哗啦啦一阵声响,狱卒们抽出腰间的长刀,对第五听云他们三人说道:“什么人?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我来探监。”第五听云道。

    “探监?刑牢晚上不予开放。”狱卒们这时已全无睡意,扬刀说道,“要探监,白天到刑部总司挂号,有了总司号牌才能过来探监。否则的话,任何人不得进入刑牢。”

    “呵,你觉得我若拿到了总司号牌,还用得着这时过来吗?”第五听云冷声笑着,他已经打算彻底和刑部撕破脸了,所以这时候说话已然毫无顾忌,“刑部真是好手段,一道又一道道关卡将我卡住。今日,我还非要进去刑牢不可!”

    “来人……”最前面的狱卒声音还没喊出来,就被第五听云一记掌刀拍在脑后,顿时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第五听云的速度太快了,梯云纵的身法已不是这些普通狱卒可以反应过来的,更何况他现在还修炼了蜃楼诀这种半幻术半身法的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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