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剑台四方,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落座。

    在祭剑台的外围,则是附近一些城市的居民赶来凑热闹的。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不在鬼王宗邀请之列的小门小派不请自来,也有一些本地的散修修者想来见见世面。

    作为东道主的鬼王宗,落座于北方中央。整个北方除了鬼王宗外,还有两处。鬼王宗的右面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敦厚的微胖中年男人,他在和计十三娘打过招呼后,就兀自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似乎知道祭剑仪式暂时还不会开始。

    第五听云正在打量着微胖男人,白洁凑近了小声介绍道:“他是丰都郡的郡守沈临川。”

    原来是官家层面的人,第五听云暗暗在心里嘀咕。

    鬼王宗的左侧目前无人落座,三张梨木椅一前两后地摆置着,乍看过去比计十三娘的位置还要引人注目。

    除去北面,祭剑台其余三方就显得有些随意了。

    第五听云一眼扫过,什么“猛虎堂”、“六合门”、“陈氏道馆”、“无极门”等,五花八门的不曾听过的门派聚在周围,也没有固定的位置,更没有特定的界限。白洁跟随着第五听云的视线,把这些门派一一介绍了。

    这些都是丰都郡稍微有些名声的宗门派别,所以勉强也在鬼王宗的邀请之列。虽说鬼王宗如今势大,但有些地方毕竟还是得仰仗着这些小门小派,再说了,像是祭剑仪式这种盛典,也需要有人捧场不是。

    不过一圈环视下来,白洁虽然每个门派都有介绍,但给第五听云留下深刻印象的几乎没有,就更别说每门每派的当家人姓甚名谁了。

    一边听着白洁的介绍,第五听云一边在心里感慨,真是难为了白洁妹子。

    秋日高升。

    转眼众人已经等待了大半个时辰。

    然而计十三娘仍旧稳稳地坐在主、席位上,没有一点儿要开始的打算。第五听云从侧面偷瞄了两眼,发现计十三娘有如老僧入定一般,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再看右侧的沈临川,还是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第五听云不禁怀疑这个胖子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不过,鬼王宗和郡守府的人有耐心,不代表祭剑台下其余人都有耐心。

    受邀而来的门派中,已经有好些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台下也嗡嗡的,显然也在热议。而且这些人见鬼王宗不加制止,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就好像是专门说给鬼王宗的人听一样。

    祭剑台一片嘈杂。

    可是,这种纷闹仅仅持续了一会儿,突然就戛然而止。

    第五听云看向人群之后,心里一抖。议论声的骤停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有一股强大的元力压迫覆盖在了整个祭剑台的上空,那股压迫让第五听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更别说周围那些实力或许还赶不上第五听云的普通修者了。

    声音停止的瞬间,沈临川睁开了眼睛。

    计十三娘也立刻起身,对着人群后方抱拳。

    人群从中间散开,一名和第五听云看上去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负手穿行而至,其身后紧跟着两位蓄着短须的老者,老者之后,是五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那五个青年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非是等闲角色。第五听云释放出离人剑灵的感知,仅仅只是感受到五个青年周身的澎湃精气,却对他们的修为实力完全观之不透。

    就在第五听云心惊之时,他感受到一股锋锐直逼自己而来。

    被发现了!

    他赶紧收回感知,这还只是走在最后的五个青年,就已经如此的高深莫测。那么那两个短须老者,又该是何等境界?修者的世界中,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盘少,二位长老,请上座。”

    计十三娘起身相迎,被称作盘少的自然是走在最前的少年。只见他摆了摆手,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走到那三张梨木椅,直接一屁股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其身后的短须老者也只是拱了拱手,然后就各自落座。

    “真是嚣张啊……”第五听云眼皮跳了跳,心里想道。

    计十三娘依旧面无表情,她行至祭剑台前,高声宣道:“祭剑仪式正式开始!”

    于是,准备了数日之久的鬼王宗弟子们,这时候都动了起来。最开始的一些祭祀活动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也不需要白洁参加,第五听云本就对这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事情不感兴趣,索性就和白洁聊了起来。

    第五听云碰了碰白洁的胳膊,用眼角瞥了左侧一眼。

    白洁立即就懂了,压低声音说道:“公子,他们来自西藏地域的天山宗。那个坐在前面的家伙,叫盘心,是天山宗宗主的独子。跟在他后面的两个老人,则是天山宗的二长老和三长老,再后面那五个人,应该是二长老和三长老的弟子。师父跟我说,天山宗这次前来纯属巧合,待不了多久就会走的。”

    第五听云皱了皱眉,道:“巧合?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西藏域天山宗,雄踞在帝国西境的天山之上,是帝国内一流宗门。如果说武当是帝国中部的代表,那么帝国西境的代表无疑就是天山宗。天山宗占据着天山这一天险,素来有炎华西境第一关的称号。与鬼王宗比起来,天山宗就好比是一片汪洋,而鬼王宗不过这片汪洋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瓢水而已。

    而就是在这样悬殊的背景之下,天山宗竟然会不请自来参加鬼王宗的祭剑仪式,说这是巧合,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吧?

    心中揣测着天山宗的来意之时,第五听云不禁把视线投往了那名叫做盘心的少年身上。孰料盘心的感知尤为敏锐,第五听云刚看过去,他就立即转头迎向第五听云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余,盘心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几丝玩味。

    第五听云一时没能明白盘心眼神中的意味,但当他再次看去时,他才发现盘心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自己身旁的白洁身上。那抹玩味之意并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白洁的。

    看着盘心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第五听云心里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天山宗,这可是招惹不起的存在啊。不仅第五听云招惹不起,就是计十三娘倾全宗之力,也招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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