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里头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要差很多。

    里头的设备都不知道是多久年前的了,很多的都起了锈斑,有的甚至严重老化,头顶放行李的架子也是破的不行,一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好在卫生还算干净,我和老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透过一旁破旧的玻璃窗,我可以看见外头已经是黑漆漆的夜了。

    由于睡了一下午的原因,我现在还算精神得很,但手里没有什么报纸打发时间,于是乎只能到处看着四周围出神。周围地周围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些游客,我也不知道那个特务上了车了没有,反正我是在自己地这节车厢里没有看到他地身影。

    没过一会儿,老鸨就靠着椅子打起了瞌睡。我看着他,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第一次干盗妖冢的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随着火车不断地前行,我不断的听到“况且况且”的行驶声和时不时锅炉房里发出来的鸣笛声。窗外的天是越来越黑了,我看不到半点的明星,就连那一轮月牙都被黑云给半遮半掩住了。

    这时候,我注意到,我待的这节车厢里,可以听到火车行驶发出来的动静,还有的就是老鸨的呼噜声,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稍大点的声响。我开始仔细地打量这节车厢里的乘客,他们睡的睡,不睡得不睡,没睡的乘客或是捧着报纸阅读,或是待在座位上不动声色,总而言之,很安静。

    我就这样无聊的待在座位上,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我感觉到自己膀胱有股尿意,便打算去趟厕所解手。

    厕所在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也不算远,从我这里走过去也就两三分钟的工夫。我起身,跨过老鸨膘肥的身体,朝着车厢后头走去。

    车厢里头的灯光有些昏暗,头顶的电灯吱吱呀呀的摇晃得有点厉害,时不时还会一闪一闪的,似乎有些短路。

    慢慢的,随着我不断的朝着火车末尾走去,我发现车厢里的人是越来越少,到了倒二个车厢的时候,我就再没有发现一个乘客。不过想想也是正常,毕竟这班火车也才二十来个人,后头的车厢又颠腾,也没有谁喜欢搁后头坐着。

    不过,四周围的安静气氛让我感觉到有些奇怪,空荡荡的车厢,头顶冷不丁突然灭掉一秒钟的灯泡,都让我的身上有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模糊身影,是在最后一节车厢那里,这个身影不断的朝着我走来,与其同时,我听到了皮革鞋发出来的脚步声:

    哒哒哒……

    那道身影不断地靠近我,轮廓不断地在我眼前清晰起来。接着头顶还尚存的灯光,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呵呵,不是谁,又是那个中午在火车站碰到的特务!

    他还是那副打扮。戴着的那双黑墨镜把他的两只眼睛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他的目光在哪里,但是他整个人看过去很是从容自然。

    我在心里骂了声娘,真是倒霉,又碰到这个举止怪异的特务了。我撇开眼神,不想和他对视,直接迎面走过去。

    就在我们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特务突然叫住了我:

    “哎,小孩。”

    我愣了下,虽然极其不愿意搭理这个怪家伙,但他叫都叫了,我只能抬起头看了下他。

    特务举起他的右手,手里叼着烟。烟头是灰的,看起来是刚点燃不久就熄灭了。

    “借个火。最后那个车厢里漏风,把烟吹灭了。可能是窗户开了。”

    我瞧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此时的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谁知道这男的到底是不是疯子,似乎总是在缠着我。但最后我还是没有发什么牢骚,取出兜里的火柴盒,取出一根划亮给他点烟。

    特务把烟叼在了嘴里,不紧不慢地凑着过来,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随后,他竟然把嘴里的烟雾对着我的面直接吐了出来。

    “咳咳咳!”

    我被这冷不伶仃就扑面而来的烟雾呛得直咳嗽,再看那个特务竟然扬着嘴笑,像在玩弄我一般。

    “你这个人有没有点素质啊?在干嘛呢!”咳嗽过后的我带着怒意对他喊道。

    但这个特务听后却又有半点反应,只是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和我表达什么讯息。但什么都没说,随后又只是咧嘴呵呵一笑,便直接背过身走了。

    “真他妈的有病!”我看着特务的背景,暗自骂了句粗话。

    这男的不就是明显找茬嘛?一而再再而三的借火,还和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真的叫人窝火。我要是有老鸨那一身的腱子肉,他娘的绝对把他手里的烟塞到他嘴里去!

    我拧着眉头,朝着特务离去的方向又啐了口唾沫。

    我也不想再去理睬这个疯子,老子尿正急着呢!于是我继续朝着火车后头走去。

    刚把脚迈入最后一节车厢的时候,我就感到了一股寒意,这里头的气温要比其他车厢的低上几度,感觉就像蛇腹部上冰冷的鳞片在摩挲我的肌肤,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想起那个特务对我说的话来了,可能是窗户没关。

    于是我朝着四周围打量了一圈,终于在右手侧看到了一扇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外头的风嗖嗖地往里头挤。

    与此同时,我看到在那扇窗户旁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他靠着位子坐着,手里捧着几张报纸,遮住了脸,似乎看得很专注。

    我再次环顾了下四周围,可以确定,他是这节车厢唯一的乘客了。这个男人看样子穿得还算体面,多半是城里的一些老板或者公务员什么的。

    我瞧了他一眼,随后走进了厕所。解开腰带,脱下裤子撒尿,沉甸甸的膀胱开始慢慢的舒缓起来,叫我一阵哆嗦。

    期间,我似乎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响动,莎啦啦的,像是踩在在落叶上发出来的声音。但我也没有去在意,撒完尿提起裤子就出了厕所。

    那个男人还是在看报纸,捧得很高,我还是看不见他的脸。

    那扇窗户还是没有被合上,露出来的缝隙里又猛然钻进来了数股冷风,吹的整个车厢的空气有些阴森森的寒意。

    就在我正准备走出这节车厢的时候,一股风又吹了进来,卷起一旁男人手里的报纸,吹落在了我的脚下。

    我下意识地蹲下身去捡起那张报纸,想要还给那个男人。结果一抬头,把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坐在那个位子上的男人,露出来的脸上肉血模糊!上面的皮似乎被活生生的扒了下来,露出了里头一条条的筋肉和青色的脉管!他面目全非,脸上流下来的血把胸前的西装全部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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