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重要提醒

    前面帐篷里的人虽然没睡,但其自己来的似乎有些冒昧,只是单单想找阮茗说些话而已,站在那里犹豫半天,林玄仲才走到帐篷门口。

    “咳咳……”清了一下嗓子算是提醒,紧接着,林玄仲就朝里面喊了一声,“阮茗出来。”

    可能林玄仲的到来有些突兀,屋内一直没有回应,但听声音里面已经有动静。背过身子,林玄仲打算等上一会。

    “将军,”刚才听着是林玄仲的声音,穿好衣服出来后果然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们边走边说,”没有回头,林玄仲迈着脚步向前走去,“你怎么还没休息?”

    “正要休息,没想到将军会突然过来,”阮茗的语气有些意外,但还是那样的温柔。

    “你陪我在营地里四处走走吧,”阮茗的声音让林玄仲倍感舒心,在意识到自己并没来错的情况下,林玄仲已有一种目的达成的感觉。

    “恩,”轻轻答应一声,走在林玄仲旁边,阮茗是没法展现属于其原有的气质。

    等走到那些守卫旁边时,让所有人都不要跟上来后,两人径直地往前方一处空旷地方走去。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摆脱那些守卫后,阮茗的表现变得自然起来。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走,”阮茗的语气变化让林玄仲放松不少。

    “将军在为军中的事烦心?”再往前一段路后,阮茗总算想到要说什么。

    “恩,”往前看了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军营里安静的让人感到异常。除了那些站岗的人员外,看不到走动的身影,想想负责巡逻的士兵应该是走到了别处,林玄仲忽然想起以前刚入军的那段时光。那时只是一个什长,对军中高层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没有什么烦恼可言,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将军可以和我说说心事吗?阮茗虽然没有将军的能力,但却想为将军分忧解难。”

    阮茗的话让林玄仲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过神来一想,林玄仲直接记起当初雪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现在不是想雪吟的时候。

    “关于伪军的事你怎么看?”摇摇头,林玄仲想撇清和其他女子的关系,只想安静的和阮茗待在一起。

    “伪军的来路不明,我听大药师说尽管饶军提议用伪军高层交换人质,将军依旧不能断定那些伪军是否是诚心投诚,还是受人指使,”没急着发表看法,阮茗先把其知道的事说明一下。

    “的确是这样,那些伪军来的不是时机,军中有很多人质疑他们投奔蓝军的目的,我也拿不定主意,但是关于伪军的事已经迫在眉睫,如果不能及早做个定断,军队的士气定然会大受影响。”

    “将军急着给下面人员一个交代却又不知该怎么做决定?”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点点头,林玄仲根本没有必要否定阮茗的推测。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军中那么多的将军,甚至是即将过来的元帅,我们的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将军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如果来投奔的只有几百伪军;如果来投奔的有几万伪军;如果下面的将军都不反对接纳伪军;那时将军会怎么选择?”三个如果之后,阮茗问了那想要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阮茗的询问让林玄仲思绪混乱,一想到自身对那些伪军同样有排斥心理时,林玄仲无法一一回答阮茗。

    “将军不必考虑太多,其实阮茗想说的是将军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想法,只要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做就好,”虽然看不到林玄仲的正脸,但阮茗可以从林玄仲的声音里听出林玄仲的心境乱了。可以将现在的林玄仲理解为一个被压力压垮失去方寸的人,也可以说林玄仲终究能力有限。

    不知道林玄仲对自己的说法做何感想,不等林玄仲说话,阮茗又接着问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在扬国如何对待四万新军的事?”

    “记得。”

    “那将军可还记得那日与施将军提交易的事?”

    “也还记得。”

    “不知将军在做这两件事时是否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又是如何对待其他人的感受?”

    “这,”犹豫一下,转眼林玄仲把阮茗提到的情况回忆一遍,然后才接着道:“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现在还要问我,难道只是想提醒我其他人的看法都不重要?”一阵感慨下,林玄仲似乎想通阮茗到底想表达什么。

    “其他人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将军的想法。在伪军的事上,如果我们的意见违背了将军的意志,想必即便有绝大多数人与将军持相反意见,将军也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想法,所以将军不必在一些不能改变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还是着眼于大局更为妥当。”

    原本以为阮茗是想让自己像以前一样对其他人的意见熟视无睹,只需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但是阮茗的最后强调又让林玄仲意识到底是自己的思想过于狭隘。困于伪军的事已经有很长士兵,一直将此事视为当前的最大难题,两日来,一直没能统筹兼顾的考虑大局。做为一个军队领袖,过去思想的确过于拘泥,或许阮茗的提醒不能带来实际的帮助,但至少打开了自己的心胸,这样一想,林玄仲越发觉得阮茗说的极有道理。

    “以前军队的人少,或许将军觉得在决策方面容易一些,现在军中人员极多,可能将军觉得在决策方面比以前困难,但是不知将军是否考虑二十万人的生死与几万人的生死有什么区别,还有现在的将军和以前的将军有什么区别?”

    “这,”再次为阮茗的问题犹豫起来,林玄仲总觉得阮茗的话蕴含着大道理,但不知是不是自己愚钝,一时半会又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在哪。

    “将军知道阮茗与本部的士兵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信任将军吗?”

    “因为我对他们好?”

    “可以这么说,但真正原因是他们对将军的信任已经胜过相信他们自己,他们全都认为将军的所有考虑都是为了他们好。”

    “难道他们不怕这一次我会让他们失望?”

    “他们不怕,他们愿意支持将军的任何决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阮茗说的越多,林玄仲反而越不明白。

    “如果连将军都不相信自己,这场战争很难打下去,将军的意志可以是错的,但一定是绝对的,不管是上面元帅,还是下面将军谁都不能影响到将军,只有这样,将军才是那值得所有人信任的将军。”

    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到最后,阮茗只是再次告诉林玄仲不必管外界的所有影响,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只要这样,林玄仲才是真正的林玄仲,那个可以力排众议特立独行的林玄仲。阮茗的言语或许过于主观,但表达的意思却因此更加清晰。

    可能经历了太多的事,接触过太多的人,林玄仲都快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阮茗的再三提醒的确让林玄仲想到一些事情,越是试着了解自己,林玄仲越是明白阮茗想表达的深意。长长的沉默后,林玄仲终于想通阮茗是想其能完全从自身角度考虑。

    如果说之前林玄仲是没带钥匙站在一道被锁住的门前,那么现在林玄仲手中无疑多出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就是阮茗刚才说过的那番话。

    “我明白了,”看着一眼前方的一座营帐,不知两人已经走了多远的路,现在林玄仲只感觉自己比来时清醒。

    “多谢将军理解阮茗。”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心里的感触像涟漪一样不断泛起,满脑子的想法,此刻林玄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军能理解就好,阮茗会一直支持将军,”如果林玄仲能因为自己不再心烦,阮茗觉得自己还可以为林玄仲做更多。

    “我们回去吧,”眼看着前面的营帐越来越多,还能听到士兵的打鼾声,林玄仲不想再往前走。

    “好,”阮茗答应一声,两人直接转身回走。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表现的自在不少。把阮茗送回去后,林玄仲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将要处理的那些问题全都考虑清楚。跳动的灯火前,坐在桌子旁的林玄仲慢慢理清思绪,然后就开始想着军中的事。

    从目前军营中的情况开始,现在加上伤兵一共有二十万兵力,其中可以被称为精锐的有八万数,八万精锐的忠心不需要考虑,剩下的十二万是以前的谷军和近期招募的新兵,在忠心程度上不用过多考虑,只是战力如何还需看军队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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