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春风 作者:她岭

    分卷阅读70

    盗春风 作者:她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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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暮东山料定这一夜无眠,干脆起身,在床上抱膝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床走到桌边,把那一点昏暗的烛火拨亮了些,接着就在屋里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如愿地在一个旧木匣里找到了笔墨纸砚。

    暮东山将找到的东西摆在桌上,往砚台上滴了两滴凉茶水,然后拿起墨块磨了起来。他磨得很慢,一边磨墨,一边思考。等他打好了腹稿,墨也磨好了。

    暮东山将笔沾上墨,提笔略作思忖,而后写下一封信来。

    这场雨就这样松松紧紧地下了一整夜,把秋老虎的最后一丝暑气也悄无声息地卷走了。

    次日清晨花晴醒来,还没掀开被子,就已经感到从窗缝里钻进来一屋子的秋寒。

    昨晚她睡得不大好,听了一夜的雨声,到了寅时左右才困意上涌,昏昏沉沉地只睡了一两个时辰。她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对外面唤道:“春香,采菊。”

    采菊推门走进来,边走边道:“来了。”

    门只开了一道缝,寒气就跟了进来,冷得花晴打了个寒噤,忙道:“快关门。”

    采菊把门关严实了,对花晴道:“夫人还没出去呢,外面更冷!就跟昨晚下的不是雨似的,倒像下雪。”她抱着一叠衣服进来的,放在花晴的床角,掀起被脚,把衣服塞进去,用被子压住捂着:“这是婉夫人给夫人找的衣服,先捂一捂,捂热了一会儿好穿上。”

    花晴往被子里缩了缩,索性不下床了。采菊端了一壶刚烧好的热水,倒在铜盆里,混了凉水和花瓣,准备给花晴洗脸。她把手探进水里一边试着水温,一边道:“春香在厨房等着取饭菜,一会儿就拿过来。”

    花晴问:“婉夫人吃过了?”

    采菊“嗯”了一声:“婉夫人早就起了,她猜你晚上没睡好,叫把饭菜拿到房里来给你吃。”

    花晴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低声道:“我睡得还行。”

    采菊瞧她眼睛肿得跟两个小桃子似的,叹道:“今天这么冷,要不就别出去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花晴听到“家”这个字,眼神里透了些失落出来。采菊见她神色黯然,想找个别的话题,于是说道:“那个……暮将军走了。”

    花晴果然回过神,问道:“他昨晚住这里了吗?”

    “嗯,昨晚雨太大,婉夫人留他住了一宿。”

    “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才。”

    花晴慢慢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晴儿,你起来了?”是花婉的声音。

    花晴应了一声,花婉推门进来,见花晴还在床上躺着,便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外面冷,干脆缩在被窝里不出来了。”她走到花晴床边坐下,问道:“昨晚睡得如何?”

    花晴噘了噘嘴,没有说话。花婉看她眼里满是血丝,说道:“我看你这双眼睛,大概要用冰敷一天才能消肿了。”花晴垂下头不语。

    花婉道:“生气发发脾气没什么,但事情却并不会因为你生气了,就能解决。依我看,你要是不想整日坐在这里胡思乱想,还是回你府里去看看的好。”

    “回去做什么?反正他也不在。”

    “那难道你要在我这里住一辈子么?”花婉似笑非笑地望着花晴:“我自己住这么大个宅院,有你陪着,我倒是乐意。但你真的打算永远不见他么?”

    她见花晴扭头不语,还在赌气,便劝道:“咱们花家的女儿,都是一丁点委屈也忍不了的性子。从前我对李煜也是这样,有了矛盾就呼天喊地,非要吵个一清二白,分个孰是孰非,最后让他低头认罪才行。其实如今想来,那并不是明智的做法。但现在就说你,既然已经吵过了,他也认了错,接下来你要如何呢?”

    花晴道:“反正他不来找我,我是不会主动去理他的。”

    花婉点头道:“好,这也可以。他不占理,你想惩罚他,这没有错。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惩罚归惩罚,但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会因为理亏,就此怀着负荆请罪的态度跟你生活,后半生就变成了你想要的那种样子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夫妻这一辈子,谁也别想改变谁,就算他揣着小心跟你过了两年,之后还是要露出他原本的性情来。你若不能忍,便如你所说,干脆跟他彻底决裂。但你若舍不得他,将来就千万莫要翻旧账,管不住自己的嘴,时不时拎出来说上一顿,这对你对他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懂么?”

    “那难道错了还不许我说,我受的委屈也白受么?”

    花婉摇了摇头:“我不是让你有委屈不说。对错要指明,若他一而再再而三,那便放手,没必要受委屈。我是叫你不要遇事揪着对方错误不放,只顾发泄怒气,也要考虑以后。你若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倒不用多想;可设若你内心里一早是打算原谅他的,那就该趁早终结了这段彼此折磨的日子,对你俩的将来反而是有益处的。”

    花婉握住花晴的手,柔声道:“我刚才说的,是最坏的情况,是将应对的原则说给你听。但你想不想听我心里真正的想法?”

    花晴点了点头。

    花婉道:“说了半天,你都是先入为主,把李瑢看成了个薄情寡义的贪酒好色之徒了,才会这般气愤。但在我看来,那些却都与他性格相悖。首先那秀红之事,其中可有误会?他是否有难言之隐?其次那日他追到府上来找你,言语神态间的歉意和心痛,我看得真切,那是他对你的心意,做不了假。所以我觉得他不会做出气走你就去找别人的事,你为何不先问问清楚呢?”

    花晴轻咬着下唇不语。

    春香这时从门外探进头来,问道:“夫人,饭好了,现在吃吗?”

    花婉道:“拿进来,让她在屋里吃。”

    春香和采菊拎了个三层的檀木饭盒来,在床边支了张小木桌子,从饭盒里取出菜,一一摆好。花婉拿起一碗菜粥递给花晴:“听我的,吃完回去看看吧。”

    花晴接过来,轻“嗯”了一声,然后道:“你跟我一起,好么?”花婉点了点头。

    花婉陪着花晴吃饭,不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掏出一封信,递给花晴道:“今晨暮将军走之前,交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花晴放下勺子,接过来一看,见信封上是暮东山的笔迹,写着“请袖交晴夫人玉展”。

    花晴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飞快地看了一遍,什么也没说,将信纸折好,重新塞回到了信封里。

    花婉好奇地问道:“他说了什么?”

    花晴端起粥碗,轻声道:“一些不该说的话罢了。”花婉见她没有深谈的意思,便没有再追问。

    吃完早饭,花晴听花婉的建议,两人坐了轿子,一路回到了瑢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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