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啸虎?”霍阁认出了周啸虎的模样,面色一变,未曾料及他的修为会有如此之高,深藏不漏,超过他们十方宗所收集的一切关于他的资料。

    “你当真要强架梁子,阻拦我十方宗行事,不将我十方宗放在眼里?”霍阁怒视着周啸虎,心生退意,可面上却过不去,两刀之威便被人惊走,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周啸虎扬手一刀!

    红色长刀再次劈出一道绚烂匹练,划开地面,泥土崩飞,蕴含杀机的刀光,流光电射般,直冲那霍阁而去。

    那霍阁陡然大怒,这家伙分明不给他和十方宗脸面,可又无可奈何,忍住揪心的肉疼,祭出赤阳剑,运用真灵,横阻而去。

    “当啷!”

    又是一声炸雷般的刀剑相击,赤阳剑再次呜鸣倒飞,可以看的出来,剑身之上又多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缺口,两个缺口不甚大小,但却将这把威势十足的宝剑平添几分狼藉。

    表面看是如此,內理刻画阵法纹路受创更重,这些只有身在其中心神相连的霍阁自己知道,他的心头在滴血!

    “我不管你十方宗还是八方宗,敢在我周啸虎的地盘闹事,那就是我周某人和神廷共同的敌人,对于敌人,没有什么敢不敢的!”

    周啸虎总算给了霍阁回应,姗姗来迟,但为时未晚。霍阁面皮又是一阵涨红,气不打一处来,但真无可奈何,不说周啸虎拿着神庭的大旗抽他和十方宗的颜面,就是他这一身古怪的修为,让他也无计可施。

    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却打不过别人,那能如何?只能自认倒霉。

    “怪胎,都是怪胎!”

    霍阁心中暗骂,恨恨看着周啸虎,又扫了一眼秦远,今个儿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个炼气境的小子将他率领的门下弟子打成土鸡瓦狗,一个辟谷境的懒货又把他这位合道境的长老弄得灰头土脸。

    那些躺在地上的十方宗弟子,也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霍长老都吃了大亏的情况,哪里又是他们敢多嘴多事的。

    “好你个周啸虎,我霍某人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十方宗会加倍讨还!”霍阁被打掉了门牙只能往肚子里咽,人家不给他脸,他也强要不来,只能暂时退去,日后再做打算。

    “伤轻的扶一下伤重的,我们走!”霍阁怒斥道。

    几个在秦远大戟横扫之下还能站起来的十方宗弟子,搀扶起另外几个伤重难以独行的师兄弟,这里面就属那左寒锋伤的严重,但就属他不愿意离开。

    “霍长老,宗门赐下的物品被他们搜刮去了。”左寒锋带着哭腔喊道。

    另外那个被剥的之剩下一条短裤的男性弟子也喊道:“我的也被搜走了,霍长老为我们做主!”

    这么多年来,霍阁头一次如此接二连三的横生暴怒,这群不成器的玩意儿,但他能如何,只能咬牙切齿看向秦远,道:“姓秦的小子,把东西交出来,我们的事情一笔勾销!”

    秦远横戟而立,插下五枚杏黄小旗,光芒迷蒙,战意凛然,陆小观赶紧将两枚储物手环塞进怀里,躲在秦远后面,只露出一个黑亮亮的大脑门和一双贼眼滴溜溜打量着他。

    吃到嘴里的肥肉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你们,好,好!”霍阁感觉自己那颗苍老却强劲的心脏快要跳炸了,这两个小杂种,简直欺人太甚!“我十方宗……”

    “在提你的虎皮十方宗之前,我们先讲讲神庭的律法,人烟多处显神通,搅扰凡人安宁生活,此是大罪,不可不罚,诸位还是跟我去贪狼卫大衙走上一遭吧!”

    周啸虎的嗓音适时而起,铁面无私,公正不阿。

    可以看得出来,霍阁花白胡须之上的粗粝面庞,正在从涨红急转为紫青,那是无明怒火正在以理智为燃料,腾腾旺盛,燃烧到极致的表现。

    他就像一头被戳到极痛之处,处于愤怒之中的老狮,随时随地,都会暴起伤人。

    “霍阁,我劝你不要做出后悔之事,在凡间起冲突可以狡辩为冲动行事,但当着贪狼长的面行凶,那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身后的十方宗再大也保不住你!”

    周啸虎的一番话如一盆取自寒冬腊月的冰水,在霍阁头上兜头浇下,只让他从脚底板冰凉到内心深处。霍阁打了个寒颤,阵阵心悸,刚才的那一刹那的他是多么危险,若是动手,后果当真难以估量。

    霍阁接连呼吸,默念清心诀,平缓情绪,指着秦远和陆小观道:“好,今天我霍阁认栽,向两位小友道歉,并且保证此事再不会于黄城地界发生。”

    他捏着鼻子认错保证,但话锋紧接一转,看向周啸虎又道:“但我十方宗的物品,不是说抢就抢的,你周贪狼长秉公执法,不会为了此事而谋取私利吧?”

    陆小观一听急了,两枚塞在肚皮里的手镯晃荡的“哗啦啦”直响,从秦远身后探出脑袋,道:“你个老不羞,咋能这般不要脸,打人难道不要赔偿啊?打坏了人家的房子难道不要赔偿啊?正好这两枚储物手环刚好补缺损失,不要再提!”

    不远处一脸阴晴不定的程翼潇当时就翻白眼,一直以为这哥俩坏的可以,但没想到能坏到这种程度,分明毫毛未伤,还把人家爆锤一顿,哪里需要赔偿?至于他家的院落和房屋,都是些老东西,也不值钱,那储物手镯中随随便便一件东西,便能买来百十套,让他听了都不好意思。

    “陆小观,不要胡搅蛮缠!”周啸虎斥了一声。

    陆小观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那两枚储物手环从肚子里掏出来,红着眼睛扔给了周啸虎,还不忘说道:“这是赃物,民脂民膏,你该秉公执法,没收查封!”

    周啸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霍阁,道:“走吧,你们作为动手一方,需要进贪狼大衙做些调查,幸亏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影响不大,惩处不会太重,但还是要依法行事。”

    周啸虎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世家林立,权力纠缠的贪狼卫中爬到如此高位,自然不是傻子,圆滑变通还是懂的,向这十方宗的大宗大派,他要是当真严惩,恐怕造成的后果连沐清雨都棘手。

    但是象征性的惩罚一番,给其他混入黄城地界修者提个醒,那还是很有必要的。

    “哼!”

    霍阁约莫也是看出了周啸虎的意思,当是畏惧神廷威严,冷哼一声,带领门下弟子,既无枷锁也无镣铐,乖乖跟在周啸虎身后离开。

    等到走远,陆小观当即跳了起来,拍着那肥嘟嘟的胸脯子,一脸饿犬吞下肉包子的惊喜,嚷嚷道:“妈妈的,发财喽,发财喽!老子的暴发户梦想终于实现了!”

    程翼潇眨巴两下眼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但心中隐隐感觉很不好,一股不祥的征兆浮现,于是带着些忧虑问道:“小观兄弟,你怎么发财的?”

    陆小观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枚跟之前交出去那两枚储物手环几乎一模一样的,得意的晃了晃,大板牙都快龇成挖掘机的大铲勺,满脸的恬不知耻,道:“小样儿,跟道爷斗?还嫩了点!”

    程翼潇无语到极点,这家伙果然一肚子坏水啊,感情交出的两枚储物手环中有一枚是被掉包了的,不用说,肯定是值钱的那一枚。

    他可是清楚知道那左寒锋带了多少好东西出来,足足可以打造两千多支破甲箭的玄精铁,而他们程家只不过接到了二百支的任务,可就是这二百支也足以抵得上他们程家百十年的积累。

    程翼潇的父亲程建业更是胡子乱颤,事情发生在他们门外,两人又都是儿子的朋友,十方宗损失如此巨大,那会不会累及他们?

    没有十方宗的照应,他们的处境将会十分艰难。

    “另外那只储物手环里的东西掏空了吗?”秦远贼兮兮问道。

    陆小观握了握拳头,道:“全部掏空,没留一件。”

    “这么神速?行啊,管哥!”秦远拍着陆小观肩膀。

    陆小观十分受用,昂首挺胸,狗熊气概,道:“那是,不看道爷是谁,其徐如林,其疾如风,咱可是通读《孙子兵法》的。我跟你说啊,那王八蛋手镯里全是灵晶,一千多枚,折合灵璧就是十几万啊,奶奶的,这十方宗果然是地主扒皮,老鼻子东西了!”

    “牛逼!”秦远眼睛猛地一亮,伸出大拇指,使劲点头认可,又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千多枚灵晶,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如此快速转移,好像天方夜谭。”

    “这你就别多问,你不也是隔绝了那些灵璧的波动,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活吗?各人有各人的秘密,咱们谁也别打听,反正道爷不会害你,还要一起去挖仙人坟呢!”

    “也对。”

    秦远之所以能够知道陆小观在掉包,就是因为他靠得最近,感受到了灵晶之中所蕴含灵力的波动,而后立即默念咒语,插下五枚旗子,将气息隔绝,不让外人发现。

    他本想着让陆小观能偷多少偷多少,可没想到他竟然全部给扒拉过来了。

    “哈哈,大兄弟,知道道爷的本事了吧?闯那大妖出世之地,可不能落下我,有大用。”

    “兄弟联手,天下我有!”

    “对头,天下我有!”

    ……

    两人在这里恬不知耻的互相吹捧着,可那边的程建业爷俩差点没把心肝吐出来,太特么胆战心惊了,这俩祸害比那雌雄双盗还狠呐,雌雄双盗好坏还知道挑肥拣瘦, 他们倒好,荤素不忌,雁过拔毛,一根不留!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我程家危矣!”程翼潇徒然大呼,满脸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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