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羡和沈璧君都没有要立刻办婚礼的意思,按沈璧君的想法,她是一定要等到他们的孩子能打酱油了,可以蹒跚地拖着她长长的婚纱跟在她身后了再办婚礼……温羡对此很不理解,沈璧君这种神奇而又未知的想法到底还有多少?

    去机场接程秋月的路上,温羡都略显神秘,始终不搭理坐在旁边的沈璧君的挑逗。

    不到一会儿她就觉得这漫长的路程开始有点儿无聊了,连温羡都这么无趣,便没了兴致,一个人靠着座椅,嘴里嘟囔个不停,“唉,这才登记结婚,某人就已经厌倦了他的糟糠之妻啊,啧啧啧,人心难测啊!”

    车堵在路上,林邑就停了许久也未动一下,他从前排转过头来,笑得开心极了,“沈小姐,先生怎么会厌倦你呢?”

    “是温太太。”沈璧君严肃地给他纠正,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程女士的飞机就快来了,我们还赶得到吗?”

    “你放心吧。”温羡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不带看她一眼的。

    “我放心的很,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反正程女士挑的是女婿,就怕某人今天迟到了印象分大打折扣喽。”沈璧君见他这般沉稳也还是没谱,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呛他,心里却着急的很,生怕没按时接到程秋月,让她觉得温羡不靠谱可就不好了。

    到了机场,她的担心马上就显得多余了。

    程女士今天的打扮看起来有够雍容华贵的,跟那些阔太太真是有的一拼,不知道还以为她来相亲来了呢。程女士一见到沈璧君,就立马推着行李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接过程女士的行李,林邑就抢先一步接过手去。

    “阿姨您好,我是林邑,是温先生的助手。”林邑一个几千岁的人了,装起乖宝宝来竟然这么轻而易举,他礼貌性的微笑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程女士笑得花枝乱颤,拍拍林邑的肩膀大加赞扬,“不错不错,这个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挺好挺好。”

    “程女士…你不能收敛一点吗?”沈璧君在她身后正要偷偷掐了掐她的胳膊,不料被她给躲过。

    程女士整理了一下衣领,径直就走到温羡面前,那嘴笑得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哎呀,这是温羡啊,来来来阿姨看看,怎么还是这么瘦啊?”

    温羡被程秋月转来转去,也好脾气到笑着说,“我吃的可多了,就是不长肉啊。”

    “那有空阿姨一定给你做好吃的,保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程秋月就这样左手一个温羡右手一个林邑便出去了,完全把沈璧君一个人扔在后面,他们才像母子,一路有说有笑,真是叫旁人好生羡慕。

    还好沈璧君对程秋月这种喜新厌旧已经免疫了,很难想象吧,她之前居然是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预定好的大酒店,林邑和温羡负责把程秋月哄开心了,而她沈璧君就负责吃,今天的菜一半是她爱吃的,另一半就是温羡从她这里打听来的程秋月爱吃的,真是让人意外,这个活了千年的先生别的不擅长,讨好丈母娘倒是一套一套的。

    “温羡呐,来尝尝这个,醉鸭,阿姨是最喜欢这个了,一看你就是做足了功课。”程秋月对满桌子的菜很是满意,一个劲儿地给温羡夹菜,把他碗里堆得满满的才罢手,另一边林邑那儿她也没闲着,幸亏沈璧君没个妹妹,不然啊这林邑也不能逃过她的魔掌了。

    温羡一直是连连点头道谢,吃起碗里的东西,更是显得格外珍惜和欣喜,沈璧君是不经意看到的,他和林邑望着她们的时候都有同一种眼神,是…羡慕?

    也是啊,他们活了这么久,早就没有了父母亲人,只有他们两个是彼此的亲人,彼此的朋友,程秋月这般母爱泛滥得出现了,一定是勾起他们对自己缺失了那么久的亲情的向往了吧,和他们相比,她何其幸运,没有经历那么多的悲伤和痛苦,没有永生的折磨与纠缠,只是从出生到现在都一直活的那么简单,有简单的喜怒哀乐和平凡的人生,就好像已经比他们拥有得多了,比起拥有,更应该说是他们失去的比平常人更多而已。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快吃啊。”温羡给正在发呆的沈璧君夹了一块鱼,又自己抽了纸巾把她嘴角沾着的油渍擦了去。

    结婚后的温羡,真的是比任何时候都温柔的要命啊。

    “咚咚咚——”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正欢乐的局面,林邑立马起身去开门,来人称是温羡邀约的,他并不认识,便退了一步,让那人进来。

    “是你?”程秋月本来还开开心心地品尝着醉鸭,见到那个人,笑容立马僵在脸上,很快就沉了脸,将筷子掷在桌子上,语气很不和善,“你来做什么?”

    同样不悦的还有沈璧君,因为她看仔细了,来人正是沈恒,她的那位“飞黄腾达”的父亲。

    “温羡,他怎么来了。”沈璧君也放了碗筷,吞了食物后喝了整整一杯水,眼神也只是在他进来时看过他一眼,之后便一直避开了他,她想温羡一定是知情的。

    “君君,你别怪温羡,是我,是我求他找机会让我们见面的。”沈恒羞愧的很,一直不敢抬头,他没想到程秋月也会在这里,就顺便转向她,怯怯地说,“秋月你真是一点儿也没变样,还和当年一样…我是说,一样有气质…”

    沈恒开始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对沈璧君母女一直心怀有愧,最希望的是能借了温羡的搭桥牵线,好好弥补她们二人才是,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程秋月带大沈璧君有多辛苦,只是他不敢,不敢去看看她们,甚至连抚养费也不敢偷偷给他们,她们怪他,那是自然的。

    “我准你叫我君君了吗?”沈璧君突然变得异常冷漠,她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天徐斯南的爷爷对她和程秋月百般羞辱而他竟连为女儿说一句都不敢,“你也别来恶心我妈,你消失不就好了吗?干嘛要出来。”

    “沈小姐,你别生气嘛。”林邑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沈璧君,他站在一旁像自己犯了错一般,低着头小声劝解。

    温羡起身来拍拍林邑的肩膀,让他先去大厅等他们,这场不必要的争吵本来就不该牵连林邑。

    “是这样的,”林邑走后,温羡关上包间的门,请沈恒往里去了,才又继续出来解释,“其实今天这顿饭,我的用意本来就是要告知二位我和沈璧君已经结婚的事。”

    “结婚?你们结婚了?”程秋月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前一天晚上沈璧君会打电话给她让她一定要来,这是来了个先斩后奏啊!她看起来有些生气,“你这个死丫头,结婚这种事情,你怎么就擅自做主了?你要跟我商量啊!”

    “妈,我不是擅自做主,我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的。”沈璧君刚才还在和沈恒对峙,见程秋月对结婚的事反应这么大,立马就柔软了下来。

    温羡站起来,对着程秋月鞠了一躬,然后才一字一句请求原谅,“阿姨,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既然我和沈璧君结婚了,那就一定要通知父母双方,我请沈叔叔来并不是一定要让你们调和,我只是特地的希望在这么重要的一天,让沈璧君能感到父母双亲的圆满。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无法体会家庭的温暖。所以我希望,沈璧君她嫁给我是得你们的允许和祝福的。”

    “温羡…”沈璧君愣愣地望着他,和刚才的情绪波动起伏那么大相比,现在才是真正冷静下来,这样看来自己和他比起来,还真是太幼稚了,她只会把这些当成一场预谋,当做是仇恨的附属品,而从来没有想过,这是温羡为了她精心准备的,是她还不够了解他吗?

    程秋月在听了温羡的话后,也沉默了,连同沈恒,这大概是他们一家人最有默契的一次吧。

    “吃饭吧,我没有别的话可以说。”程秋月是首先打破尴尬的,对于沈璧君的成长,她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怪她遇人不淑考虑不周,这就是对自己女儿的不负责任,“君君能遇到你,是她最大的幸运。”

    程秋月说完便狠狠瞪了沈恒一眼,让他表态,他反应过来,连忙摇头,欣喜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意见,你们在一起就好。”

    沈恒也顺势坐下来,坐在程秋月对面的位置,他也没想过得到她们的原谅,只要她们过得好,就算是怨恨他也没关系的吧。

    “您说错了,不是因为她幸运遇见了我,而是因为我三生有幸才等来了她。”温羡的这个暗号,只有沈璧君能懂得,他着她一眼,温柔地搓了搓她的头发。

    温羡从来没想过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逼迫沈璧君原谅她的父亲,在他的眼里她也只是一个需要被疼爱的人,又怎么舍得让她做不喜欢的事呢?

    “温羡,谢谢你。”回去的路上,沈璧君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她是和自己斗争了很久的,“谢谢你做什么都为我考虑。”

    “你真的想感谢我吗?”温羡把她的脸捧在手心里,硬生生把她愁眉不展的脸给压缩起来。

    她在他手里疯狂点头。

    “那你尽早搬来和我住吧。”温羡一下放开她,“我们是合法夫妻了,哪有分居的道理?”

    说的也是,虽说他们结婚匆忙,但分居的确不是一个好兆头,她揉了揉被捏痛的脸,便答应了。

    “啊!”

    正在他们都放松的时候,一个急刹差点将他们二人冲到前面去,还好温羡眼疾手快,在沈璧君完全失去控制快要撞到的时候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手紧紧护在她的头顶,才使她整个人安安稳稳撞进他的怀里,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林邑你怎么开车的!”他第一次这样生气地呵斥林邑。

    林邑双手直哆嗦,紧张到结结巴巴而又夹杂着委屈,“先生,刚才有人突然……突然冲过去了!”

    温羡警觉,把沈璧君轻轻放回座位,冷静一下后才又问了林邑,“还能开吗?快走吧。”

    林邑也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后重新发动了车子。

    沈璧君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异样,她揉了揉刚才撞到的手腕,好奇地追问,“怎么了?”

    “没事,林邑的错觉吧。”温羡只是安抚她,并没有多跟她解释,眼神急切在望着窗外寻找着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不安,林邑可能真的看到什么了,而且,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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