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旗来到急诊室的时候,里面只剩下那个小护士和吴柳两个人。

    吴柳见到萧旗抱着队长回来,急忙说道:“快,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黑猫的情况不太好。”

    萧旗把队长放到床上,安抚它说:“现在要给黑猫输血救命,扎针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小护士一脸茫然地看着萧旗,似乎不明白这给猫输血还能让猫乖乖躺着抽血,这样新鲜的事情还真是少见。

    队长也很给面子,除了在扎针的时候有些抗拒,整个过程都挺安稳。

    吴柳已经给黑猫缝合好了伤口,虽然顺利完成,但是期间黑猫的伤口又大出血,如果没有队长还真是撑不过去。

    小护士早已经把正在休息的同事们叫了过来,当众人知道队长没有打镇静剂,就那么乖乖地躺着输血,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就连李医生也在好奇之下进来看了看,当他看到呼吸机被改造了一下插在黑猫嘴里,不禁眼皮直跳。

    虽然李医生认定黑猫救不回来,但是他毕竟不兽医,况且他与吴柳的看法也是一样的。

    黑猫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吴柳和留下来帮忙的小护士都去清洗了,病房里只剩下萧旗。

    看到李医生走进病房,萧旗特地感谢了一下李医生:“李医生,非常感谢你能够让我们在这里给黑猫治疗,不然我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医生听了萧旗的话,露出了一个笑脸,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没帮上什么忙,你们不到最后一颗都不放弃的精神让我自愧不如。”

    萧旗笑道:“李医生你太客气了,你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而且我刚才说话的语气也重了点。”

    李医生微微摇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们把黑猫救了回来,这就证明就算我判断是对的,最终结果还是错的。”

    萧旗看到李医生这么较真,于是安慰道:“这是只是运气好,哪有绝对的谁对谁错。”

    李医生自嘲地笑了笑,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吗?”

    萧旗顿了一下,不明白李医生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眼神有些疑惑。

    李医生看了一眼黑猫,还有由于身体虚弱躺在一旁的队长,缓缓说道:“从前有一个早产儿,主治医生都说他活不过一个礼拜,甚至家人都已经放弃了,只有一个刚从医校毕业的实习医生仍然坚持他自己的意见,最终奇迹般把那个早产儿救了回来。

    那个小孩身体虚弱,但还是健健康康长大了,后来考取了医校,他有一个信念,直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对病人的治疗。

    但是现实是很残酷的,在病人和病人家属都放弃的时候,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是把医疗资源用到成功率有八成的病人身上,还是去救那个连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都没有的病人?这也让他渐渐磨平了棱角。

    医学有时候很残酷,数据也很残酷,医生断定没有救治希望的病人,在庞大的资源投入后能够挽回的连万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要是没有当初那个实习医生的坚持,怎么会那个被称为‘奇迹’的案例?”

    萧旗默默听着,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说,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对错,只要按着自己的本心做事就无愧于心。”

    “只怕是有些人忘了自己的本心啊,算了,不说了。”李医生有些尴尬地说道,“抱歉,让你听我这一大段抱怨。”

    萧旗笑着说道:“李医生你现在找回本心也不晚。”

    尽管听着萧旗的话,李医生已经感觉到他听了出来,不过他还是说道:“我就是那个早产儿。”

    萧旗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李医生的眼眶有些湿润,转身走了出去。

    小护士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走进来,有些好奇地看了李医生一眼,转头问萧旗:“李医生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哭过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哭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萧旗说道。

    小护士睁大了眼睛,夸张地说道:“真的啊,你不知道李医生在我们院里有个‘冷面佛’的外号,平时能对人笑一笑就是奇迹了。”

    “有这么夸张吗?”

    “真的,李医生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看着都让人害怕。”小护士一边说话,一边伸着脑袋往门外看去,似乎怕李医生突然回来,这副模样看着非常可爱。

    萧旗觉得好笑,说道:“要不等会儿我再去跟李医生聊一聊,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小护士脸色一变,有些着急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亏我还一直帮着照顾你的猫呢。”

    “今天真是谢谢你,有空我请吃吃饭。”萧旗也不再开玩笑了,认真地表示谢意,随后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小护士拿起手里的衬衫说道:“哦,这是你的衬衫,上面沾了那么多血,我拿去给你洗了一下,这种情况我们经常会遇到,给你洗干净吹干了,保证没有气味。”

    萧旗说了声谢谢,接过衬衫准备穿上。

    小护士突然抓住他的手说道:“等一下。”

    胳膊上传来一股凉意,小护士刚洗完的双手有些冰凉,萧旗轻吸一口气,稍稍缩回手,有些疑惑地看向小护士。

    小护士的脸色有些尴尬,两颊也红了起来,解释道:“不是,你那里还有血迹。”

    萧旗低头看了看,右胸口下的确实被沾上了黑猫的血迹,仔细看去有血迹的地方还不少,腰腹甚至背上都被沾上了。

    他一直忙碌着照顾黑猫,也就没有注意到。

    小护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条毛巾,沾上盐水交给萧旗。

    萧旗刚才对小护士缩手的行为引起了一些误会,弄得现在气氛有些尴尬,他默默接过毛巾擦着身上的血迹。

    不得不说盐水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血迹一下子就给抹掉了,只剩下后背的地方就够不到了。

    小护士倒是挺开朗的性格,笑嘻嘻地说道:“后背上我来给你擦吧。”

    萧旗也不是矫情的人,把毛巾递给了小护士,转过身去。

    这时,病房外想起一个脚步声,沐鸢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自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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