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就这么被抓走,街上的人驻在原地议论了好一会儿。

    “处处都在打仗,京城也被人占了,当街抓人的屡见不菲,这都是第几个了?”

    “唉,乱啊,待在家里都不安全。”

    “只有宫里才安全,那么多官兵保护。”

    “也不尽然,宫里那么多官兵,皇帝不是也死了?”话说到此,一个糙汉神秘兮兮的插了一句,“我家兄长就在军中任职,听说啊,皇帝是蓝日国的太子白晨霖害死的,现在军中正在整合,要夺回京城,杀了白晨霖给皇帝报仇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什么?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假话我敢说吗,脑袋不要了?”糙汉说。

    接着一个书生也说:“我妹妹是在宫中做宫女的,御前侍奉,也是这么说的。”

    “不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些皇子,大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还有皇后娘娘,早就传懿旨,昭告天下了。”也有人发出疑问。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现在这些皇子皇亲们都被白晨霖给关起来了。”说话的还是方才的书生,“这白晨霖杀了皇帝栽赃给天元国的宁皇后,百姓们冲进宫中,宁皇后身怀六甲,怕被百姓伤及,只得和白晨霖谈条件,白晨霖就趁机索要天元国的土地,宁皇后只能答应,是以后来才出现告示是贼人贴的,澄清了宁皇后的名声这件事!”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里面遂心听见这些话,掀开看了一眼,见百姓们听了都是一脸愤愤,神情古怪。

    这就是宁云筱吩咐下来的事情吗,让实情流传于百姓的口耳间,想做什么?

    难道还指望百姓们再一次冲进宫里,去抓白晨霖吗?

    这也要看白晨霖不放,他们能不能冲进去,搞不好,他还会让官兵放箭,百姓自然会被吓退。

    她摇摇头,想不明白就不再想。

    倒是刚刚被抓走的人,她远远的瞧见,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月儿,心里有些波动,却没管。

    这时马车晃了一下,是太监和人碰了头互换,要带她去安顿的地方了……

    皇宫,牢房中,小将引着王太医一路到了最底层。

    途经其中一间牢房,不高不低的声音响起。

    “王太医,本殿的伤比较严重,还是先过来给本殿看看吧。”太子说道,坐在桌旁条凳上看向王太医。

    王太医停下脚。

    “太子殿下。”他行礼说道,“这是自然。”

    而后指使小童,“把药拿给十九皇子和徐妃娘娘。”

    小童应是,拎着食盒便要迈步。

    “王太医脉还没有号,就已经让人把药煎好了吗?”太子又说:“不对症可怎么办?”

    王太医的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下,太子这是早就知道自己被白晨霖收买,要对十九皇子下手吗?

    这怎么可能?!

    太子不是一向懦弱,连书也读不好,怎么会知道这背地里的计划。

    除非……是在白晨霖身边安插了人。

    “王太医。”见王太医不动,太子出言提醒。

    王太医回神,看向小将,“把门打开。”

    小将应声开锁。

    “太医,那这药呢?”小童立刻问。

    “等等吧。”王太医说,走进了牢房,给太子检查手上伤口,施针止血,吩咐小将,“打热水来。”

    因为王太医是白晨霖的人,小将并无过多监视,闻言就下去准备。

    太子这才开口,神情淡淡的,“王太医,一仆二主,本殿不计较,因为本殿还不是这皇宫的主人,是以没人说,便没人知道,不过你觉得,你以后又该走哪条路?”

    “不对。”他说完又否决,“是想死还是想活,是想逃命天涯还是荣华富贵到老,你选哪一个?”

    王太医拿药的手一抖,嘴张了又阖,显然是在组织措词。

    “本殿明白,王太医上有老下有小,一家百十口人,会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太子又说:“只是不忠不义,王太医心里会好受吗?”

    “殿下……”王太医心中一颤,立刻跪了下去,“还望殿下给臣指一条明路。”

    太子喝了口已经凉掉的水,“小事一桩,王太医不必行此大礼,不过事后,你可要带着一家人归隐,莫在出现在京城了,而嘴,也要闭紧了,懂吗?”

    “懂,懂,太子请说。”王太医说道,站了起来。

    太子开口道,“王太医在宫中这么多年,这让人假死的药,应该不陌生吧?开出两幅,给十九弟和徐妃喝了,余后的事本殿自会办。”

    王太医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怕事情败露,白晨霖会把自己挫骨扬灰,没敢动手脚,现在太子给他点明了,他等同立刻有了胆子,应声音落,小将也端着水回来了。

    王太医很快把太子手上的伤口清理好,包扎,随即退了出去,进了旁边的牢房……

    同样是京城,城门附近的一家药铺里内堂床榻上青竹正躺着,蓦地指尖动了下,慢慢转醒。

    全身酸痛,脑袋更是浑噩不已,以至于她近小半刻的时候里眼睛都是浑浊的。

    吱呀——

    忽然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惊她回神,猛地坐起来,“皇后娘娘!”

    “你醒了?”护卫脚步一顿,继而走过来,一边说:“皇后娘娘被白晨霖抓进宫中,刚刚和宫中的刺客取得了联络,情况还算妥善。”

    “果然是白晨霖,这个卑鄙小人,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体如何了,能否安排我进宫?”青竹闻声回过头,看见护卫也是一愣。

    护卫说道,“你养好精神,入夜后便入宫。”

    青竹听能入宫安了心,想到什么问道,“季风呢?一行可是顺利?”

    护卫说道,“季护卫为杀虫师,单枪匹马的追了出去,虫师是死了,但我等赶过去的时候,季护卫也不见了踪影,继而到山中寻找,发现季护卫是被人带走了,而且依血迹判断,带走季护卫的人也受了伤,料想就是和季护卫打斗的黑衣人。”

    “那这么说,季风不就是等于被擒了,而现在,也有可能被拷问?”青竹大惊,很是担心。

    “不错。”护卫说,“幸好京城中潜伏的人手众多,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季护卫了。”

    ……

    一样是城门附近的药铺,后堂里一个妙龄女子正坐在床榻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她身着墨绿色的广袖琉璃群,脸上遮了纱布,露出一双眼睛流光婉转。

    “哼!没想到你这个家伙有这么多人找,短短两天不过,逼着我带你换了三个地方。”她说道,盯着床榻上熟睡的季风,“喂!再不醒就阉了你。”

    青竹是被下了迷药一直昏迷,季风则是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中间醒过两次,又因为体虚伤势过重转为沉睡。

    算算时间,也该醒了,女子就坐在床边等他醒了。

    人果然是不经念道,她这边话说完,季风就一蹙眉头,不舒服的哼了一声转醒。

    女子立刻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上,挑着眉头,扬着下巴。

    季风不是青竹,还得浑噩小半刻钟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女子的匕首一放到脖子上,他就察觉危险,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双眼刷的一下睁开,冷厉无比,单凭这一眼就断定死气全无。

    “哟,还挺精神啊?”女子说,恨的牙痒痒,“不过你没有觉得哪块儿不舒服不对劲吗?”

    季风一下子就认出她是马车上与自己打斗的黑衣人,又听她这么说,心中顿时一惊,以为是被下了毒。

    女子又说话,和能猜到他的心思一样,“很不巧,本姑娘不会用毒,否则一定一碗毒药毒死你。”

    季风转了转眼珠。

    “我怎么在这儿?”他问道,嗓子不出意外是哑的,心道自己现在等同于被抓了,不在密室里接受拷问,却香榻软枕,怎么能不奇怪。

    女子说:“你是宁云筱的护卫,带你回去除了死还是死,我现在可不想让你死,自然要好好安顿你,而现在你醒了,我也要回去复命了。”

    “你什么意思?想耍什么手段?”季风蹙起眉头,冷冷的问。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对待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个态度?”女子的语气也不太好,毫不讽刺的说:“而且就算不论我救了你的命这件事,你我二人现在也是同心同体,一个死了另一个也跑不了,你就应该对我客气点。”

    她用匕首拍了拍季风的脸,“你说是吧季大护卫!”

    季风抓住这个机会立刻钳制住女子的手,从床榻上起来,半蹲着,另一只手直取女子命门。

    “你中了同心蛊,另一只在我身上。”女子说道,神情倨傲。

    季风的手几乎是同一时间顿了住,人也怔住了,“你说什么?”

    女子干巴巴的说:“中同心蛊了,我们。”

    她在“我们”二字上加重语气,一边退开,“我的地位不高,怎么解蛊还得看你,否则不一定哪天我出去任务就是一尸两命,你可记清楚了。”

    “如果找到办法,就通知我,怎么通知就不必说了你,你们天元国的护卫可是出了名的神通广大。”她说道,很快退出后堂,情悦的说话声隐隐传进来,“我叫沂水。”

    季风神色一动,这个叫沂水的人没有必要撒谎,也就是说自己竟然真的中了同心蛊。

    这如何是好?

    他很烦躁,受制于人的感觉他不喜欢。

    倏的想起来什么一般,快速下了床榻,拿过一旁沂水备好的衣服穿上,伤口疼痛不已,让他连穿个衣服都是一身冷汗。

    自己击杀虫师,带了全部的护卫,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

    他没晕倒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仔细想想,可别是师傅出了事。

    季风打理好自己,一边往外面走,脑子里还在预计着宁云筱如果出事,大概就是被白晨霖给抓了,这样就遭了,毕竟后者身上怀揣的“宝藏”很多,落到白晨霖手里岂不是要被严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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