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听到宁紫陌这么问,胆怯的低了头,脸色也有些不好意思般的酡红,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声道:“男人欺负女人的那种欺负。”

    这翠喜还是个大姑娘,说这事情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甚是忸怩。

    宁紫陌一听这话,脑子当时就懵了,他也曾经常欺负她,在床上,在桌上,在房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曾留下他们交缠的痕迹,宁紫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到了这儿去,脸上的血色顿无,苍白一片,额头虚冷发汗。

    但愿不是她脑子里面幻想的那样,但是她心里却没有底气,连再开口问话的语气里面都含着太多的颤抖:“那种欺负是哪种欺负?他怎么会对那个小公主做那样的事情。”

    宁紫陌下意识是不相信的,但是她更不相信空穴来风,关于这件事情肯定不是无缘无故传出来的。

    “其实小姐,奴婢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是宫里的风言风语不断,早就已经穿出城墙,现在大街小巷说的都是这件事情,都说那六皇子昨日下午就在国寺里面宠幸那小公主了,那小公主当时不依,后来那小公主就直接下山找了皇上,带上了六皇子的玉佩去叫皇上给做主这件事情。听说皇上一早就命一队御林军去国寺里面拿人了,这都已经快要晌午了,想必那六皇子已经到了国寺里面去了吧。”

    翠喜说完这一长串的话,而后有些害怕的,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宁紫陌,宁紫陌的脸色苍白的很,手指也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微握成锤,似乎是想握住什么东西,但是她的掌心都已经叫长长的指甲勒出了红痕,宁紫陌都没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小姐?”

    这翠喜见宁紫陌的脸色不对,也害怕宁紫陌出了事,便担忧的喊了句。

    “无事,你接着说。”

    “是,本来那两人就有圣旨在身,六皇子回头肯定是要娶了那燕北的小公主的,何必这般,叫许多人非议那六皇子的生性荒唐。”

    说到这儿的时候,翠喜能够明显感觉到四周的温度骤降,抬头一看是宁紫陌铁青的脸色以及浑身冷冽的气息,这翠喜还以为自己一个下人说六皇子生性荒唐,惹了小姐生气了,连连磕头告饶道:“小姐您恕罪啊,实在是旁人都是这么传的啊,不是奴婢我说六皇子生性荒唐的啊,小姐您恕罪啊。”

    “还有呢?这件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奴婢知道,老爷也是知道的啊。一早去宫里上朝的官员,都看见那小公主在养心殿门前,早早就在等着皇上散朝,然后去养心殿,好找了皇上去替她做主这件事情啊。”

    宁紫陌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跟亲眼见到了似的,不由得又多相信了几分。

    “实在不是我们这些下人随意嚼舌根啊,那小公主到了皇宫之后,就拿出了六皇子的贴身玉佩,小姐您说说,若不是行了宽衣解带之事,那贴了身的玉佩怎么会落到了那小公主的手上去啊。”

    是啊,宁紫陌只觉得凉气从脚底直升,这消息将她浑身浇了个透心凉,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中,宁紫陌依旧不觉得疼痛,满脑子都是那人将她人搂在怀里亲热拥吻的模样。

    她最近因为身子不便,已经三个月不曾与他亲热了,所以他这是趁着自己怀孕,在外面就迫不及待的宠信那小公主了?

    宁紫陌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起身往外走的脚步都有些虚乏,翠喜见宁紫陌走路有些不稳,便连忙起了身的扶住了宁紫陌。

    宁紫陌觉得外面的阳光有些晃眼,她看向自己爹爹书房的方向,语气虚乏无力:“扶我去我爹爹的书房去。”

    “是,小姐您慢着点、”

    宁紫陌的步伐再慢,终究还是到了这书房门外,此刻那管家正拿了长长的一串册子过来了,见到嫡小姐来了,乐呵呵的说道:“嫡小姐啊,这方才老爷吩咐老奴去准备的嫁妆呢,老爷前些日子虽说生您的气,但是心底实打实疼您呢,好些个嫁妆都是咱们府里面的宝贝,老爷叫老奴全都寻了出来,给您当嫁妆呢,让您风风光光的嫁给那六皇子呢、”

    宁紫陌始终抿紧着薄唇的听着这些话,眼神淡淡的打量着那管家手里端着的四本册子,陪嫁能够写出四本册子,确实是足够多的,但是宁紫陌此刻却觉得讽刺,这场婚事从赐婚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管家说完这话才发现宁紫陌的脸色不对,又想到这人还怀着身子呢,连忙道:“瞧老奴这脑子,您怀着身子呢,可别在外面吹风了,老奴这就给您开门。”

    说完这话,管家吱呀的推开了书房的门,房内有些昏暗,宁紫陌一脚跨进门之后便叫翠喜和管家二人出去了。

    宁国栋在房内有些长吁短叹的,见到宁紫陌来了,连忙起了身虚扶了宁紫陌一把,眼神略带了责备:“你怀着身子呢,怎么跑过来了?还不带个人伺候,这怎么能行?”

    “爹,女儿想问您一件事情。”

    宁国栋心头一个搁楞,不会这女儿知道那宫玄离做的那件事情了吧,他一时间眼珠子转了两转,问道:“何事?”

    “阿离他?最近女儿的耳朵里面落了他的不少闲话,不知道爹爹你有没有听说啊?”

    宁紫陌的心里是偏心的,是希望这件事情是假的,若是自己的爹爹不知道这件事情,那说明这件事情兴许是有人造谣来中伤他声誉的,毕竟他现在马上要重新回朝堂去了,怕到时候朝堂的风向又要更改。

    “嗯?什么闲话?”

    宁国栋今日一早没有在宁紫陌面前提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打算一直瞒着她,虽然知道可能瞒不了多久,但是瞒住一时便是一时、

    “没有听到关于他和小公主的闲话吗?”

    宁国栋叹了一口气,看着宁紫陌的肚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们之间的闲话根本就不叫闲话,他们是有圣旨在身的人,婚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定的,婚期也都已经定了,除了一个形式,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是啊,他们是夫妻了,那自己算什么?

    宁紫陌的心头闪过酸涩,非怪大家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她是怪可怜的,自己的孩子还没生下来,自己的夫君就已经在外面明目张胆的行了这般的荒唐事情,还闹得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真是嫌她之前丢的脸不够大,这下子又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大多数府里的下人谈起这嫡小姐都是怜悯的,都在猜这宁紫陌就算是还没有嫁进王府之中,就已经注定了不得宠,甚至还有人猜宫玄离之前急着要了宁紫陌是因为想要得到宁国栋的支持、

    这样的闲话一茬接着一茬的落在宁紫陌的耳朵里面,她的脸色发白,只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连忙深吸了两口气调整一下,而后才有些不愿意面对一般的问道:“爹,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所以宫里纷纷谣传他们昨日下午行了夫妻之礼,这事情是真的了?”

    宁国栋没有否认这话,也没有点头。

    “女儿,你也别生气,兴许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你同那宫玄离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性子你也应该清楚的。”

    他什么性子,他确实是个登徒的浪子,她才十五岁刚及笄,他便要了她,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不愿意的。

    第一次宁紫陌没有拒绝的那么狠,开了荤的宫玄离更加的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总是趁着没人对她动手动脚,到了晚上就自动的爬到了宁紫陌的床榻上面去,甚至连怀孕之后,宫玄离都没有怎么放过宁紫陌。

    宁紫陌的唇角抿紧,整个人身子都是虚的。

    宁国栋见她脸色不对,便连忙叫人扶着宁紫陌回去休息了,而后又请了府医来把脉、

    宁紫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自己华庭苑里面的,只是她在回去的那条路上,路过回廊,路过池塘,路过花圃,不管路过哪儿,她都能够觉得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嘲笑她,嘲笑她还没成婚就已经失了宠。

    宁紫陌躺在床上,整个人早就已经浑浑噩噩,昏睡的不辨晨昏。

    日暮西下,房内一片昏暗,满壁昏黄之中,一个被拉长的影子落了下来,遮了宁紫陌的眼,她眯着眼的看了去,似乎看到了那个叫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他的大掌还是那么的温暖,宁紫陌贪婪的将自己的小脸贴了上去,而后将他整个人给拉了下来,发烧之后有些微烫的脸蛋紧紧的贴着宫玄离的掌心,他的长发落下,夹裹着痛苦和心疼的吻深沉的落在她的唇上,她微微的推开了这人,撒娇的扯了扯他的手袖,声线沙哑却柔软:“你是我的,你从没宠幸过旁人,对不对?”

    “对。”

    他的话不多,宁紫陌又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去,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旋即她就能够感觉的到有苦涩的药被温暖的唇渡进了自己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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