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女孩,李炎忽然有些心塞憋闷。那感觉像是自己躺在长椅上,胸口压上一块巨大的青石板。然后被人用锤子重击后的感觉……
    简单的说,就是一种胸口碎大石后的憋闷。
    “股市的众生相,或许这个女孩就是银种子酒的缩影吧。”毕佩琳在李炎身旁嘀咕了一句之后,并没再去看那个说话的女孩,而是皱着眉头冲李炎说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还有冬天孩子们缺棉衣的地方!”
    李炎下意识一歪头,看了眼说话的毕佩琳。眼中露出了一抹淡淡诡异的表情。
    “我看新闻联播的时候,记得好多年前就说咱们国家已经整体迈进了小康社会,一直在说精准扶贫一直在说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什么最后的村落也如何如何了。但是前几天有同学发了个邮件,里面是一些十岁上下孩子们的照片。他们不要捐款,也不要书……只是想要一些冬天御寒的衣服。那时候我才明白……其实咱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不均衡以及东西部地区的差异还是很大的。”毕佩琳在李炎身旁自言自语。
    而吴知霖则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翔注意到了吴知霖脸上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此时吱吱呜呜的女孩后,站起身子冲她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还在吃饭谈正经事儿。你买就对了……”
    女孩一看李翔回应自己,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连忙冲李翔追问道:“最近还能涨吗?能涨到多少钱?那个……我还能拿多长时间?”
    李翔眉头一皱,注意到旁边几桌客人此时都不说话了,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注视着自己这边。
    “这我哪儿知道啊,看市场环境吧。要是大环境好肯定我们也会努力做多让你们赚钱的。近期的大趋势你也看见了,我们不能逆势而为吧。要是大环境不好我们也无能为力啊。弄不好还得顺势回调减持一下持仓筹码的。这个我想你应该能理解吧?”李翔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话语平和但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一种不耐烦的味道。
    公孙起这时候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名片,反手递到了女孩手中笑了笑说道:“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许我能帮你!”
    女孩其实一直就在等公孙起这几个看上去像是核心人物的人回应自己。
    此时见公孙起竟然给自己递了张名片,顿时一脸欢喜的接过名片。仿佛宝贝一般捧在手里端详了几眼之后竟然双手往怀里抱了抱。
    看着起伏的波涛,公孙起抿了抿嘴,嘿嘿一笑,目送着女孩离去。
    “我说……这样的你也看的上眼?好像挺一般的吧?除了清纯,身材也就八十分吧?小摸样儿倒还算精致,不过孜然味是不是太重了?”李大保在旁边笑着冲公孙起问了一句,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调侃公孙起饥不择食。
    “嘿嘿,我就喜欢这调调,你管我?”公孙起压低了声音冲李大保回应了一句之后,扭头看了眼李翔。
    而此时的理想正用手轻轻揉着大腿,就在刚才公孙起和女孩说话的时候。杨牧野用力拧了李翔大腿一把后,在其耳畔低低的声音怒斥道:“别在特么提银种子酒的事儿了,你个夯货~八成公孙起他们就是今天的大空头。他们在挖坑给李炎跳,上午的对手盘大概率就是麟腾系!”
    李翔脸上变颜变色,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而且在他想来,杨牧野能这么说那大概率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今天中午,能在餐桌上聚拢着银种子酒多空双方的人。那感觉真是……太牛逼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大家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了几句,主要精力也都投到了吃吃吃上面。
    大家酒足饭饱,吃的差不多了。
    李炎看了眼这个人称股仙的李大保,忽然笑着问了一句:“保哥,我前几天看了个问题一直想不出答案。”
    李大保哦了一声,眉头一皱问道:“什么问题?”
    虽然在问什么问题,但李大保心里明白有些问题他是不会帮李炎答疑解惑的。可李炎此时说道:“你说,我八块钱买了一只鸡,九块钱卖出去了,十块钱在买回来,十一块钱再卖出去,我赚了多少钱?”
    李大保楞了一下,自己怎么也没想明白李炎这话到底指向什么方面,是银种子酒吗?
    暗暗摇摇头的李大保抬头看了眼李炎之后,明白他肯定不是真的问自己这个简单的算术题。
    “李炎,你这问题问的好啊!”公孙起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笑着回应了一句。紧接着说道:“保哥,你怎么看这买鸡和卖鸡的问题?”
    一句寻常的插科打诨,但从公孙起嘴里说出来似乎让李大保明白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场景,其实在现实中应该经常能遇到吧?比如房子……”李大保故意想带偏话题,但是话音刚落就听李炎笑着打断了话茬儿。
    “保哥,上面都说了。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咱们还是说说能投机的市场吧。比如股市?”李炎眉头一挑,冲着李大保问了一句。
    “嗯,股市确实也经常发生这种事情。”李大保冲李炎回应了一句之后,先是沉默了一下似乎梳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思路之后,突然冲着坐在李炎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启华问道:“王哥,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本来就没想说话的王启华下意识楞了一下,抬手指着自己愕然道:“你问我?”
    “德天系的老大,京城大作手之一的王启华难道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吗?”李大保故意把王启华捧的高高的,笑眯眯的冲其问了一句之后。不曾想王启华直接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那些都不过是虚名罢了,资本市场还是靠能力。你说……我载在麟腾系和你股仙李大保手里多少次。我就别在孔圣人面前买文章,关帝庙前耍大刀了!”
    李大保没想到王启华竟然选择自黑来规避问题。人家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自己如果在说下去双方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保哥,这不是跟你请教吗?”李炎笑着冲李大保再次嘀咕了一句之后,李大保想了想这才说道:“好吧,那我就说说我自己的拙见。你这个问题在我看来,你其实想问的应该是在买入股票之后,股价开始下跌然后你选择了加仓的变幻吧?说什么买鸡卖鸡想来万变不离其宗。”
    李炎笑了笑,冲李大保坦然道:“什么都瞒不过保哥。”
    “不过我想,应该先回到这个问题的奔上来说。比如卖家挣了多少钱呢?这你得要看是从哪个角度看这个价值问题。”
    “哦?”李炎楞了一下。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每个人都全神贯注的打算听听李大保究竟会怎么说。
    “第一个角度呢,其实就是卖家实际上产生了两次采购和两次销售的行为。假如每次只是赚一块钱,那一共赚了两块钱。很简单吧?”李大保冲李炎回应了一句的同时,眼神中透着一丝笑意。
    毕佩琳在旁边故意卖萌道:“保哥哥,你知道李炎肯定不是问这么见得的数学加减法嘛!”
    李大保嘿嘿一笑,点头嗯了声说道:“是啊!所以我才说这是第一个最明显的角度嘛!第二个角度则是,一只本来进价是八元的鸡,原本可以卖十一元赚三块钱的,但是最后因为卖家决策的失误只赚了两块钱。损失了一块钱,对生意人来说,本来应该能赚到的钱没赚到,那就是损失。注意!我说的是损失,不是亏损哦!”
    “嗯嗯,我理解。这个和浮亏浮盈不同。”毕佩琳萌哒哒的回应了一句之后,冲着李大保咯咯轻笑了几声。
    “好像有个段子说过,出门遛弯没捡钱就是亏?哈哈哈……好像是相声里的,感觉就是小人物的自嘲。”李炎在一旁“敲了敲边鼓”。
    李大保乜了眼李炎之后紧接着说道:“第三个角度,就是一只本来进价是八块钱的鸡,原本可以卖十一元赚三块钱,但是因为第一次只卖了九块,只赚了一元损失了两块钱。但是卖家发现之后及时调整了策略,再次购入又买了回来就属于销售止损了,盘算一下应该说算是挽回了一块钱的损失。但依旧是损失了一块钱。”
    李炎听了这话之后,一脸认真的点点头。紧接着问道:“还有第四个角度吧?”
    李大保嗯了一声之后说道:“确实有第四个角度,那就是一只鸡的进价是八块,一开始卖家觉得应该只能卖九元,但是最终却发现一只鸡可以买到十一元这个价格的时候,他通过市场的这次测试,发现每只鸡都可以转三块钱的利润,那还等什么呢?自然是赶紧去进一批鸡过来卖,挣大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借着买鸡和卖鸡的话茬儿,李炎其实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在说银种子酒。其实坐在桌面上的大多数人都听出了李炎话语中的弦外之音,那意思自然也在说:倒腾来倒腾去大家都没好处,其实不如一路做多的好。
    李大保当然明白李炎的意思,但他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有些话是不能揭穿摆在台面上说的。
    “保哥,那假设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我借了八块钱买了一只鸡,然后九块钱我给卖出去了。我现在有九块之后,我又借了一块钱,总共手里拿着十块钱我又买了一只鸡,然后十一块钱让我再次抛售的时候,我手里应该有十一块钱对吧?那我借别人的八块钱再加上一块钱,那就是九块钱!这算不算借鸡生蛋?”李炎见李大保在顾左右而言其他,自己笑了笑之后再次抛出了自己的情况。
    李炎现在操盘银种子酒,李小腾开出了一亿的“上车”加码。因为稀土项目导致的捉襟见肘,所以李炎拿这一个亿出来,还得感谢身旁的毕佩琳。
    至于后面的那些资金,最主要的绝大多数资金来源于定居京城的煤老板“昊哥”。他们这些煤老板每个人如同出份子一样共同拿了些钱,投了过来。
    如果说李炎是借他们这些煤老板的鸡去生蛋,那反过来看何尝不是人家煤老板们也在借鸡下蛋?
    李翔似乎没听出来二人之间聊的这买鸡卖鸡和借鸡下蛋究竟说的是什么。只听他诧异的冲李炎和李大保二人问道:“真的有这么复杂吗?我刚才还在想,成本既然是八元,最终连本带利是十一,那我用十一块钱减去八块钱不就是三块吗?管他中间到底折腾了多久,倒腾了多少次干嘛!”
    “额?”李大保一脸蒙圈的看了眼这位“翔哥”之后,一时间表情有些尴尬。倒是公孙起似乎所有所思的瞅了瞅李翔。
    公孙起在旁边是真听不下去了,他在桌子下面用脚提了提翔哥之后,冲其不清不楚的咕哝道:“真是特么的……哎,你快别说了。我都压不住你数学老师的棺材板了!”
    李炎笑了笑,自己如此了解翔哥自然明白他这是故意扮猪吃老虎。只不过这扮相有点假……
    “保哥,我觉得这个问题和你说的其实略微有些偏差。我觉得没赚钱不说,而且亏大了呢!”李炎话音一落,弄的李大保和公孙起几乎同时愣了楞。
    “这话说的,怎么就没赚钱嗯?”李大保问了一句。虽然李炎说没赚钱,但李大保却听出了李炎的弦外之音,他的意思似乎在说自己麟腾系在银种子酒的投资中是没赚钱的意思。
    李炎眯了眯眼睛笑道:“说直白点就是八块进来以后本来可以十一卖,赚了三块对吧?结果中间九块卖借一块十元买又十一元卖出,所以十元以后买回来十一元卖出就纯属瞎折腾了。这时间成本耽误不起对不?如果这么持续下去就是越来越亏,最后变成亏大了!保哥……如果是你,你会这么折腾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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