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冒充大田组肯定是要受罚的。小仓悠不禁担忧的看向平冈大郎,用眼神急切的示意,让他低下脑袋道歉。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野川狞笑着伸出手,把平冈大郎像白兔一样提起来。野川的手坚定有力,就像铁钳似的,平冈一个不学无术的普通人,哪有反抗能力,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我、我,”平冈不甘的咬着牙,他勇敢的瞪着野川那张凶煞的脸,叫道:“如果你们是来收保护费的,最好给我快滚!”

    野川和几个同伙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接着,野川挥动巴掌,只听见啪的一声,平冈大郎的门牙掉了下来,嘴角全是血,被撕开了两公分的口子。

    “唔!”平冈吃痛的攥紧拳头,表情扭曲。但他仍旧死死瞪着野川,十八岁的少年,总是有使不完的热血,特别是平冈大郎能感受到,身后那个矮小身躯散发出的热量。

    他不想在小仓悠面前丢脸,死也不垂下脑袋。

    啪嗒。

    小仓悠却是抹着眼泪跪了下来,洁白的额头磕在冰冷地面上,苦苦哀求:“几位先生,请您放了他吧。”

    野川眯着眼,“小妹妹,不是我欺负你。大田组规矩森严,冒充我们的人招摇撞骗,按照组规,必须剁一只手。看在你求情的份上,左手右手,你们可以自己选。”

    说完,野川冷笑着掏出一把短刀,明晃晃的,看起来就很锋利。他把短刀抵在平冈大郎的胳膊上,就和锯木头一样来回摩擦,刀子轻易的就将棉袄割开。

    平冈大郎吓得面无血色,但就是死咬着牙,不求饶。

    “砍一只手?”小仓悠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她急的哭出来,“先生,能不能放他一次,他真的什么都不懂。”说完,小仓悠从怀里掏出几张万元的钞票就要递过去。

    平冈大郎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红了,死命的挣扎起来,他大吼大叫:“姐,别给他,别给这群恶棍,我出事,就有警察抓他们!”

    面对平冈的怒吼,野川等人却是面面相觑,发出爽朗大笑。

    “真他吗有意思,听见了吗,这小子要让条子来抓我们?”

    “抓大田组的人?他脑抽风吧。”

    “小子,知不知道是裕隆分局,委托我们过来的?要不c区好地方那么多,我们来这个破旮旯?”

    野川戏谑的拍了拍平冈的脑袋,只见对方满脸傻掉的表情,野川说:“信不信,就算裕隆治安所的所长站在这,我照样能把你一只胳膊弄下来?”

    就当野川觉得玩够了,准备动刀时,咖啡店的门忽然开了,铃铛发出‘叮咚’一声。

    站在那里的是林楠。

    佐藤问林楠,要不要放过平冈,他想了一下,决定出来问几件事再做决定。他可以救下平冈,但也可以视而不见,这取决与佐藤想要听怎样的答复。

    或者说,佐藤根本不在乎答案,他在乎的是过程,是怎样的想法导致的林楠得出结论。

    “你和她什么关系?”林楠走过去,看着面色惨白的平冈大郎。

    “你、你算老几,也敢问我?”平冈不服的叫道。

    林楠皱了皱眉,巴掌直接甩出去,他可不是那种见别人可怜,就会心软的老好人。

    只听啪的一声,平冈的牙齿再次飞出去一颗,他疼的大吼大叫,小仓悠实在不忍看下去,哭咽着不断求情。

    “再问一次,你和她什么关系?”

    平冈老实了许多。或许是真的怕了,他不听话就会挨打,这些人是真的黑道,他们不怕把人打伤,被条子抓。平冈耷拉着脑袋,和一只败犬似的:“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嗯,然后呢?”林楠继续问。

    说到这,平冈露出憎恨之色,他紧捏着拳头:“都是福山组那群畜生!还有你们,要不是大田组上涨保护费,那些人也不至于像蚊子吸血一样,三番两次催收!”

    林楠看了眼野川,询问是否有此事。野川无奈的点头,他说:“和神代家的状况越来越严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平常一年两次,每次是二十万,这几个月多加了一次,但没想到福山组狮子大开口,瞒着我们私,下要价四十万。”

    野川努了努嘴,“这家店一直在盈亏,四十万肯定拿不出来。”

    平冈听着野川和林楠闲聊,他们就和站着说话不腰疼,谈论离自己很远的事情一样,平冈大郎越发觉得委屈,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又吼又叫的大骂:“都是你们这群混账,没有你们,我姐也不用背债,还他吗保护费,保护你吗呢,光税就压死人了。”

    在日国,经营店铺要上缴一笔税务,然后再扣除水电,房租押金,再加上大田组催收的四十万,小仓悠根本无力维持这笔高额费用,平冈大郎这才决定冒充大田组。

    真正的原因还要追溯到前几天,他看见小仓悠出现在某个组织,那里是专营高利贷的,他听说太多人因为还不上债务,导致家破人亡,男的被送去南洋当苦力,女人更惨,一辈子待在红灯区出不来。

    那天晚上,平冈大郎愤怒的质问小仓悠去干什么了,小仓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让平冈和往常一样去店里喝咖啡,吃甜点,看看她的技艺有没有长进;当时平冈愣了愣,他站在夜里摇头,低垂着脑袋,背对小仓悠疯狂的飞奔出去。

    他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从眼眶里调出来,平冈忽然觉得双肩沉甸甸的,他得长大了,不能再是那个辍学,整天游手好闲,还问姐姐要钱的败家子了——五年前父母离婚,母亲改嫁,他们被酒鬼父亲带大,最后那个男人背负高额赌债,无力偿还投湖自尽,留下姐弟两人。小仓悠去东京打工几年,攒下一笔积蓄,曾提议让平冈继续上学,但被他拒绝,之后,小仓回到神奈川开了一家咖啡店,从此以后,这里成了平冈和他狐朋狗友一起玩闹的聚集地,免费的咖啡和茶点,这让平冈的朋友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福山组催收保护费的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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