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凌也笑了,他说:“通透的办公场所,可能最初会让人不太习惯。不过,没有遮挡的办公场所,才会让员工不自觉地把身边的环境经常保持整洁。好的办公环境有利于人们保持头脑清醒,很好地工作。”

    何天凌又和沈琳汐谈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然后,他就开车到了一家饭店,要请沈琳汐吃晚饭。她连忙婉拒,然而,何天凌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他停好车后,就下了车。

    沈琳汐只好无可奈何地下了车,跟在何天凌的身侧。她一边跟着他,向饭店的门口走去,一边腹诽着:难道老板都是这样的霸道吗?难道她连拒绝的自由都没有吗?不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当沈琳汐随着何天凌步入饭店大厅时,她顿时感觉如同进入了皇宫,因为饭店内部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仿如宫殿,令人震撼。只见墙壁上,色彩鲜明、绚丽唯美的画卷让人仿佛置身于艺术的殿堂,璀璨夺目的巨大莲花吊灯,从高高的厅顶上垂悬下来,层层叠叠,光华四射,精美绝伦。

    何天凌和沈琳汐在一位美丽婀娜的迎宾小姐的引领下,上了二楼,在一张靠窗的桌前坐了下来。桌上铺着洁净的粉色桌布,中间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花瓶,折射出了闪闪的光芒,瓶中插着一捧极致绽放的粉色玫瑰,浪漫温情的氛围脉脉流淌。

    沈琳汐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看向窗外。夜幕下,车河在缓缓地流动,熙熙攘攘,街上,华灯初上,光彩纷呈,煞是热闹。

    何天凌大致翻看了一下服务员送来的一册过分精美讲究的菜单,也没有问沈琳汐爱吃什么菜,他很快就点好了几样。

    沈琳汐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地感慨:平日里,她们一伙学生出去吃饭时,都会在点什么菜上左思右想,煞费脑筋,和眼前樊何天凌的做法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琳汐正在遐想之时,何天凌温和地问她:“在想什么?”

    她闻言,一愣,才惊觉自己正在神游。

    沈琳汐笑了起来,说:“看到您点菜,我忽然想起了我们在外边吃饭点菜的情景,与您点餐的风格大不相同。所以,我正在想,为了成为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我今后是否也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点菜上了。”

    何天凌笑了起来,沈琳汐忽然发现,他的笑容很有味道,有种徐徐绽放的清雅,还有一点小顽皮的感觉。这让她感到新奇,因为,之前她看到何天凌的发间已有少许白发,所以她就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长辈。可是现在,何天凌恬然一笑,就凭空多了几分岁月留痕后尚存的年轻。

    他笑着说:“我是个不懂生活的人,潦草惯了,这样不好。生活应该是要有一些情趣的,只是我学不来。”

    沈琳汐很认真地说:“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而且关注点也不同。或许,正是因为您一心都扑在事业上,所以没有太多闲暇去关注生活中的细节。不过,只要您愿意用心去感受生活,您一定也会是一个成功的生活者。”

    何天凌玩味着沈琳汐的话:“成功的生活者?嗯,我也想这样。不过,我总感觉像是走在钢丝上,下不来,也停不了,所以只能不断地向前走。”

    沈琳汐对何天凌所说的这种感觉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她能想到的只是,做企业一定非常不容易。于是,她说:“所谓不进则退,看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们学习是这样,而您做企业也是这样。只是您做企业所经历的艰辛肯定是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体会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您现在是非常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何天凌仍然面带笑容,淡然地说:“其实这一路走过来,煎熬、激动、开心,各种心情都有,只是,现在反而没有多少感慨了。我目前最多的心思,就是好好地把这摊事儿继续做下去。”

    沈琳汐有点遗憾地说:“可惜我没有您这样的经历,所以能和您的共鸣不多。我们学生经常会有很多想象,有时,会把社会想得很可怕,有时,却又想得非常容易。很多时候,我们也只会空发感慨而已。

    所以,辛弃疾的那首词‘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说的就是我们。”

    何天凌双手交叉在一起,微笑着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可以简简单单地生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我当年,迫于生计,早早地背井离乡,在外打工,后来又开始创业,那期间只顾得没日没夜的干,有时还得为房租、吃饭问题发愁,哪里还顾得上强说愁啊!”

    沈琳汐不禁疑惑地问:“您很早就开始工作了吗?”其实她心里想问的是,难道何天凌没有上过大学,很小就出外打工了吗?

    这时,服务员将菜肴端了上来,“法式香煎鹅肝、菊花鱼、虫草拌金菇、荷塘小炒、香芹百合”,还有两道主食“香酥蛋饼”和“炒河粉”,又上了两盅“辽参炖雪蛤”。这些菜造型精美,做工细腻,色彩的搭配非常爽心悦目。

    最后,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瓶桂花酒,放到了沈琳汐的面前,并为她倒上了一杯。沈琳汐顿时就闻到空气中有一种让人心醉神驰的桂花的味道。何天凌因为要开车,所以他只喝茶。

    何天凌用羹匙把一大块鹅肝放到沈琳汐面前的餐盘里,让她品尝一下味道。沈琳汐依言,用餐勺切了一小块挑起来,送进嘴里,细细地品尝起来。

    随后,她就点头称赞说:“难怪鹅肝在法国被称为贵族食品,入口即化,味道非常醇厚。”

    何天凌就说:“你喜欢就好,这里的桂花酒也很有特色。”

    沈琳汐点点头,拿起来手边的酒杯,观察了一下,只见杯中的酒呈琥珀色、清澈透亮。她小小地抿了一口,就感觉这酒入口微甜,带着桂花的清香甜美的味道,很是柔和绵厚。

    她不由地又喝了一口,然后感叹道:“以花入酒,真是一个奇妙的想法。桂花、菊花、梅花、玫瑰花,各有千秋,它们在和酒融合之后,就好像忽然有了新的灵魂。”

    何天凌看着她,并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随后,他伸手拿过了那瓶桂花酒,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然后慢慢地喝上几口,细细地品味着。

    沈琳汐的神情带着向往地说:“有机会,真应该在高楼之顶,把所有的花酒摆上一桌。三、五友围坐一起,赏明月,喝花酒,叙叙旧情,谈谈人生。”

    何天凌似乎心情很好:“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刚创业的那个时候。当时,我们有几个兄弟在一间办公室里,白天工作,晚上打地铺睡觉,大家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

    等做完一个单子后,我们几个人就买来一堆啤酒,和几样凉菜,一直喝到深夜。想想那个时候,虽然很累,却很有意思,很有干劲。”

    他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沈琳汐看着他有点沉思的样子,就不再说话,她只是拿着酒杯,浅浅地抿着,微笑地看着何天凌。

    他沉吟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后来,他们都各自去创业了。大伙儿在一起,一醉到天明的场面就很少再有了。”他的言语中颇为感慨。

    沈琳汐想起了之前她问的那个问题,当时因服务员上菜被打断,何天凌还没有回答。于是,她再一次问道:“何总,您很早就开始工作了吗?”

    何天凌点点头:“我十八岁从老家出来后,就跟着几个老乡一起去了深圳,先是在一家装修公司里,干了四年。在这个期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也看不惯很多同行坑蒙拐骗的手段。所以,我后来就离开了公司,出来自己创业,然后一做,就做了这么多年,各种酸甜苦辣都经历过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然而沈琳汐却听得心潮起伏。十八岁打工,二十二岁创业,经过十四年的打拼,已经稳居南方家居装修市场的头把交椅,这其中,他肯定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和坎坷。也就是说,他今年才三十六岁,可是却早生华发,那么,这期间的无数辛苦也就不言而喻了。

    此时,沈琳汐再看向何天凌的眼神里不由地就带着几分肃然起敬。何天凌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就笑着问:“又在想什么?”

    沈琳汐非常诚恳地说:“何总,我真的很佩服您。十八岁时,我衣食无忧,只知道读书,可是,您却已经开始经受着生活的磨砺。二十二岁时,我们很多人可能还在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着,您却已经开始打拼自己的事业。

    这个过程中,有多少辛苦,我无法想象。但是,看着您,我就觉得自己之前还是太安逸,太缺乏奋斗精神了。”

    沈琳汐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说道:“何总,这杯酒,我敬您!”

    何天凌一直静静地听着沈琳汐说话,现在看到她这个举动,也拿起酒杯,对沈琳汐说:“能喝多少你随意。”说着,两人举杯碰了一下,何天凌就将酒一饮而尽,沈琳汐也慢慢地把酒悉数喝下。

    放下酒杯,她赶忙又喝了一口茶,何天凌关心地问道:“还好吧?”

    沈琳汐笑着点头说:“还好,还好,只是我的酒量不怎么样,喝多一点就会晕。”

    何天凌也说:“我的酒量也不好,喝多一些就会醉。”

    两人相视一笑,就边吃边聊了起来。沈琳汐本来很健谈,只是刚开始时,因为和何天凌不熟悉,所以她还有一点拘谨。而在聊了这么久之后,又加上喝了一点酒,她就放松了心情,和樊凌志聊得非常融洽。

    何天凌本不是一个多言的人,不过,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沈琳汐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他今晚不由自主地也聊了很多,而且他一直都在微笑着。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直到沈琳汐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何天凌也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好久都没和人说这么多话了。”

    他向服务员示意了一下准备买单,忽然又转头对沈琳汐说:“我也好久都没笑过这么多了。”

    何天凌看着沈琳汐那因为喝了酒而变得粉红的面颊,在柔和的灯光里,泛着娇艳的光泽,她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秀美挺直的鼻子俏丽而纤巧,如花瓣一般的嘴唇润泽饱满,诱人欲一亲芳泽。

    沈琳汐本就长得非常漂亮,现在更是如有醉人的春酒荡漾在她的笑颜之间。她就如一块完美无瑕的温润美玉,让人看得移不开眼。何天凌看得呆了一下,忽然,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一些异样,他的呼吸不由地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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