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到了多少?”

    “陛下因苏念席的一句诗而要处死他。”

    秦墨宣内心有些震惊,但他也深知今日的自己会受过往的回忆影响,做出失误的决断来。

    他其实很庆幸,刚刚月清浅在凝安殿内打碎了酒杯提醒自己,不过他也想到了什么,挑眉道:“你既然预言到了,飞花令也是从你先开始的,那你为何不在一开始便说出那句诗?”

    秦墨宣猜到了月清浅的目的,但却不知这究竟是不是她的目的。当时大殿之中,明眼人一看便能明白,是她不动声色地救了苏念席。聪明如苏念席,自然也会明白。

    就算他当时不明白,事后也必然有大臣会告诉他,哪怕是他自己也会去打听。而已苏念席的个性,欠下人情,那么他必有一日会还。

    而苏念席又是苏念璃的哥哥,月清浅又是后宫之主。这一切,很难不让秦墨宣多想什么。

    但无论如何,月清浅是带有目的的。

    月清浅轻笑,道:“陛下会杀苏念席,自然也会杀臣妾,救自己是被动,救苏念席却是主动。这主动与被动相比,自然是主动更有余地。”

    秦墨宣虽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却并不能让他得以信服,他冷声道:“聪慧如你,自然能从孤这里全身而退。月清浅,你……究竟有何目的?”

    “敏锐如陛下,没错,臣妾确实有目的。”月清浅勾着唇角,微微一笑。

    “臣妾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若臣妾一开始便说出了那句诗,的确可以救苏念席,也的确有把握在陛下手中全身而退。但是,这么做,臣妾究竟得了什么好处?”

    “在场的百官倒是会以为臣妾这个王后当得太不知深浅,虽说在陛下手中全身而退也能令百官刮目相看,但臣妾冒失的形象却也深入人心了。而这苏念席虽被臣妾救下了,但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救人不留名姓,那是圣人所为。臣妾可不是什么圣人,这恩自然是要让人牢牢记得。”

    “而陛下,也应当知晓,这苏念席虽然有才,但有的时候也确实恃才傲物。不让他经历这样生死一线的瞬间,他又如何知晓天威不可犯?”

    月清浅分析得面面俱到,秦墨宣再次无言。看来,他今日确实是不在状态了,连这一层都没有看破。也或许,是因为对月清浅的戒心还未完全放下。

    月清浅见秦墨宣抿唇不语,又道:“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背后无并无家族势力,预言师的能力是臣妾唯一的底牌。在百官面前,臣妾自然是越神秘、越让人看不透才好。否则,也不知何日便被废了。”

    秦墨宣一愣,似是在保证道:“孤不会废你。”

    无论是于国还是于私,他都不会废她。

    对于秦墨宣的话,月清浅虽然惊讶,却也只是一笑置之道:“臣妾是臣,陛下是君。无论是王后之位,还是臣妾的性命,不过都在陛下的手中罢了。”

    “你不信孤?”月清浅的似是而非令秦墨宣有些不舒服,他挑眉。

    “陛下的话,臣妾怎敢不信。”但那也仅限于在统一天下之前罢了,梦里的她,在冷宫之中。

    月清浅说不出自己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有些可悲,不过梦里的秦墨宣,对自己应当还是有些喜欢的吧。而梦里的自己,也是喜欢秦墨宣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地为他挡箭。

    只是,那喜欢还不如不要。如若她真的喜欢上秦墨宣,那之后的打入冷宫,自己该会是多么痛苦。

    看着月清浅淡然的样子,秦墨宣也不再说什么了,道:“王后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一场家宴劳烦王后了。”

    月清浅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秦墨宣揉了揉额角,感觉有些累了。脑海中却是出现了自己醉酒强吻月清浅的那一幕,不由得微怔。

    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角,嘴里似乎还残留着月清浅嘴里的馨香。又想到了被月清浅咬的那一口,他扯开领口,看了看还有些疼痛的肩膀。

    白皙的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牙印,到现在都还未消退。秦墨宣挑了挑眉,想着若自己没有穿衣裳的话,估计直接就能被她咬出血来,可见她真的是下了狠手的。

    本来满心阴郁的秦墨宣,此刻倒是轻笑一声,心中的郁气散了些。

    月清浅的淡然,只是伪装,这伪装下面,应当有很多面。没想到,还有张牙舞爪的一面。

    ……

    月清浅回宫以后,便赶忙换了一身衣裳,顺便让秋月看看自己身后是不是青了一块。

    “娘娘,您背后怎么紫了一块?”秋月惊讶又心疼的问道。

    月清浅:“……”竟然直接紫了……

    “本宫不慎在承乾殿内摔了一跤,正好后背撞到了。”月清浅一本正经道。

    “那奴婢去拿药,给娘娘涂一下。”

    “好。”

    秋月很快便拿着药回来了,轻柔地抹在了月清浅的后背。

    好了以后,便又伺候月清浅更衣,眼尖的发现月清浅白皙的脖子上有好些红色的印子。

    “娘娘,您的脖子怎么了?”秋月奇怪道。她可从未在自家娘娘身上看到这种红色的印记,倒是之前在李嫣然的脖子上看到过。

    不过,秋月心思单纯,并没有想歪,只道:“娘娘您该不是过敏了吧,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月清浅耳朵有些发烫,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依旧一本正经道:“承乾殿里有蚊子,还专爱咬本宫。”

    “是吗?那可得让张总管好好熏熏蚊子了,娘娘,奴婢去拿消痒的药来。”

    “不用了,本宫也并不觉得痒,估计过两天便会退了。”月清浅依旧镇定自若地说道。

    秋月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月清浅虽然不在意,但该遮还是得遮。她本想换身长领子的,但是那样反倒是欲盖弥彰。

    她想到了什么,便对秋月道:“秋月去给本宫找一条红色的丝巾来。”

    “是。”

    下午,这外头会更热,月清浅也没再跑出去了。不过,为了晚宴不出错,她派了谢嬷嬷过去凝安殿看着。

    而她自己则是在鸾凤殿内躲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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