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人了?杀了谁?”秦晋桓一开门就揪住闻泽煜急问。

    “是……是程……祥……”颈脖子勒得生痛的闻泽煜,连说话也很艰难,“他杀了……可能杀了……”

    “阿桓,你先松开泽煜,让他慢慢说。”穆语上前掰开秦晋桓的手,随即紧张地看着闻泽煜,等他后话。

    “快说!杀了谁!”秦晋桓一脸急不可耐。

    “易云哲!”

    穆语震惊:“他为什么要杀易云哲?”

    程祥不是易云哲的人吗?难道是事成之后易云哲没兑现对程祥的承诺,所以……

    “杀死没?”

    听到秦晋桓这么问,她再次看向闻泽煜。

    闻泽煜摇摇头:“目前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据说易云哲刚送到医院急救。”

    “据谁说?”

    “警方——容剑的同事。容剑刚刚赶去了警局,他会第一时间把了解的相关情况告知我们,我也派了人去医院打听易云哲情况。”

    “尽快打听出结果来。”

    “嗯。诶,阿桓,你去哪儿?”闻泽煜跟上秦晋桓脚步。

    “去市局。”

    “阿桓!”闻泽煜强拉住他,“这个时候你最好哪也别去,就在这儿坐着等消息吧。”

    “对对,容队不是说了吗?会第一时间把了解的相关情况告诉我们。”穆语也连声劝和,却不敢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程祥一直是以秦晋桓贴身保镖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如今在这种时候他对易云哲下手,外界一定会认定是受了秦晋桓指使。相比易云哲的得势,秦晋桓此时处于弱势,难保不受到此事的牵连。

    被拉住的秦晋桓显然很烦躁,甩开他吼道:“都已经这样了,他就算把易云哲杀了也无济于事!”

    闻泽煜听言小心问道:“你认为程祥会因为什么去杀易云哲的?”

    秦晋桓只是沉了沉眸,却没应声,但穆语却看出了他隐含在眼底的疚意,这让她有些不解。

    难道……

    “老板,对不起。怪我没及时阻止程祥。”

    听到翁云的声音,穆语才注意到翁云和黄博都站在一边,不禁诧异:“你知道程祥要去杀易云哲的事儿?”

    “这事儿我不知道。”翁云很一脸不安,“不过我知道前天从度假村回来,程祥就一直处于愧疚之中,始终认为发生那种事错全在他。昨天看到老板因为视频事件一再受挫,他就更难过,几次咬牙切齿痛骂易云哲。不过因为我心情也不好,除了跟着他一起骂易云哲外,也没多想。今天早上我还在睡觉,突然接到程祥电话,说他要去灭了易云哲,叫我照顾好老板,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就关了机。我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喊黄博起来去找程祥,没过多久我们就收到消息说程祥出事儿了。”

    黄博忿声接话:“听说程祥被易云哲手下打得很惨,如果他没把易云哲这小子废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听了翁云的话,穆语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程祥,也才明白秦晋桓为什么会有愧疚之感,想到秦晋桓也是受了自己误导,她又羞愧又为程祥担心,见黄博这么说,她又心存了几分侥幸:“易云哲身边有好多保镖,程祥应该不容易伤到他吧?”

    翁云摇摇头:“这不好说,只怕……”

    闻泽煜打断他的话:“行了,都别瞎猜了,等容剑的准确消息吧。阿桓,嫂子,你们去洗漱洗漱,我们去楼下等你们。”

    秦晋桓倒没多言,转身回了房。

    “阿桓,”穆语追进房,讪讪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有意怀疑程祥的,我只是……”

    秦晋桓摆了摆手,随即进了卫生间。

    说实话,那天穆语在他面前提及对程祥的怀疑,气头上的他确实质疑过程祥,所以寻了个借口派程祥先回安城办事。但等他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妥,本打算等签约之后另给程祥寻点事做,以表示对其的信任,不想昨天突然发生那么多事,让他措手不及,以致没再想到程祥头上。没想到程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洗了把冷水脸,他抬头看着镜子里满是水渍的自己的脸,莫名生出许多躁意。

    胡乱擦了把脸,他出了卫生间,见穆语正站在卫生间外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他明白她的心思,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了声“没事儿”。

    穆语隐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随即低头进了卫生间。

    秦晋桓倒没多言,整了整衣服,遂下楼。

    楼下客厅,闻泽煜和黄博及翁云正在低语,见他下来,马上起身快声道:“阿桓,容剑刚刚打电话来说程祥的情况很不好,伤势很重,还在急救中。”

    秦晋桓色眸一沉,转问道:“易云哲呢?”

    闻泽煜忿声:“那混蛋命大,没刺中要害,在医院躺一阵子就能出院。明明程祥伤得比他重得多,那混蛋出了手术室后竟然还口口声声要追究程祥法律责任,说就算程祥今天没死,也要让他坐穿牢底!”

    “容剑怎么说?”

    “你看看吧。”闻泽煜叹着气将手机递给秦晋桓看。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画面上很清楚地显示程祥拿着刀将易云哲砍倒、马上又被易云哲手下制服并暴打的情形。

    待秦晋桓看完,闻泽煜才补充,“容剑说从监控上看,程祥明显是故意伤人,易云哲的手下是正当防卫,如今易云哲要追究责任,程祥肯定理亏,必定有得苦头吃。容剑还说程祥被送去医院的途中神智很清楚,一边吐血一边扯着医护人员的手说他杀易云哲是因为私人恩怨,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估计他那时以为自己把易云哲捅死了,怕连累大家才这么说的。唉,容剑说这也会成为指证他故意伤人的证据啊。”

    秦晋桓没吭声,只是缓缓坐下。

    对于程祥急于把责任都揽下这一点,他并不意外,他只是为自己最初对程祥那一瞬间的质疑而感到内疚。

    事已即此,一无所有的他能凭什么去找易云哲那混蛋谈条件护程祥周全?

    他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黄博看明白了他的心思,低声劝道:“老板,我问过了,程祥出事前已经把他的家小都安顿好了,说明他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这件事负责。您无需为他的事……”

    见秦晋桓摆了摆手,他没再说下去。

    穆语见状,试探着问道:“要么我去找亦涵哥帮帮忙?他和易云哲还算……”

    “不许去!一边呆着去!”

    没想到秦晋桓会突然厉喝她,她一时讪讪地噤了声。

    闻泽煜赶忙打圆场:“嫂子,易云哲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别连累你朋友碰钉子。”

    “我们就没有任何办法帮程祥吗?”穆语着实有些不甘。

    闻泽煜叹了口气:“看容剑能不能帮他钻点空子吧,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是我害了程祥,害了阿桓,害了大家。”穆语一时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闻泽煜连忙安慰:“诶,嫂子,你别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些天发生的事儿都不怨你,要怪就怪易云哲那混蛋,忒狡猾忒可恨了。”

    “行了,别哭了!你回房歇着去吧,我们会处理好。”虽然秦晋桓还是喝止声,但声音明显比之前软了些。

    穆语摇头:“不,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

    “穆语?穆语?你在不在里面?”

    母亲的声音让她脸色大变,忽地一下站起身来,白着脸看着并未锁上的大门,下一秒她就看到父母如箭般冲进来。

    “果然在这里!”胡美玲一脸怒色地冲过来质问,“家里的房产证和存折还有支票你拿哪儿去了?”

    “我……我拿它们……应急。”昨晚就想好了托词的穆语,面对母亲的厉色,还是禁不住结结巴巴。

    “谁唆使你拿这些东西的?快给我拿回来!”胡美玲叉腰之际,目光有意无意扫了眼秦晋桓。

    “妈,没谁唆使我,我只是……”

    “东西都在她包里。”秦晋桓指了指穆语搁在沙发上的包,淡声打断她为自己辩解的话。

    “阿桓……”

    “你没权力动他们养老的东西。”

    “可是……”知道他不会要自己这些东西,穆语便没阻止母亲从自己抱里拿出那个塑料袋的举动。

    见东西都在,胡美玲和穆子耀都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一并劝女儿跟自己回去。

    “这里没你事儿,你先回去。”秦晋桓亦如是说。

    “不,我要留下来陪你!”穆语马上一脸坚定地紧抱住他胳膊。

    “他都这样子了,有什么好陪的?跟妈回去!”

    “不!”穆语撇开母亲伸过来拉自己的手,正色道,“阿桓是我老公,我必须陪着他!”

    “就是真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你和他不过是没感情的假夫妻而已,有必要留下来陪他吗?”

    “不,我对阿桓有感情,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做同甘共苦的真夫妻!”

    穆语突然的表白让众人错愕,胡美玲却是恼怒至极,顿时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你竟然……”

    这时闻泽煜手机响了,见是爷爷来电,他十分意外,马上凶巴巴地冲胡美玲喝了声“别吵”,随即接通电话。

    很快,他的眼睛亮了:“阿桓,爷爷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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