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秦晋桓的严肃让穆语心里有些忐忑。

    “为什么不跟蒋雯雯回去?”

    穆语一头雾水:“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蒋雯雯是你父母叫过来喊你回家的吧。”

    “不是啊!呃,雯雯是我爸妈喊过来的,但我爸妈没让她叫我回家,就是让她过来看看我们俩——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们联系不到我。”

    “是吗?”

    “是啊!我手机真没电了,你看。”

    “我不是质疑这个,”秦晋桓制止了她掏手机的动作,淡淡一笑,“你不用替你父母掩饰,他们的做法没错,你应该跟他们回去。”

    “他们真没叫我回家!还特意叮嘱我好好照顾你,你看,他们把这张支票都送来了,就是希望能帮你渡过眼前难关呢。”穆语将那张两千万的支票呈至他面前。

    秦晋桓接过支票,颇带玩味地笑起来:“这是我的聘礼,还给我了。”

    虽然自己第一眼看到这张支票的想法和他一致,但穆语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父母辩解:“你误会了,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就是想……”

    “你执意留下来照顾我,还是因为对我心生愧疚吧?我说过很多次,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让泽煜送你回去。”

    “不要!”穆语赶忙抓住他要按床头铃的手,“我不走!我不回去!”

    “穆语!”

    “我是你老婆!你病了,我不照顾你,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我们只是契约夫妻,你没有照顾我的义务。天亮我们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不!我不同意离婚!不离!”

    “我已经不是秦家大少了,我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未来已成未知数,也许哪天就穷困潦倒得沦落街头、乞讨为生也没准,不可能再给你秦家少奶奶的舒适生活,你跟着我毫无意义,不如趁早离开,省得日后受牵连。”

    “我不在乎秦家少奶奶的虚名,我也不怕受牵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感觉秦晋桓的话语中透出悲观,穆语赶忙又劝道,“你也别太悲观,咱有手有脚,只要肯努力,怎么着也不至于有流落街头的一天啊!”

    “为什么?”

    “啊?”

    “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

    “呃……因为……那个……”穆语红着脸低了头,结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秦晋桓抚过她双肩,勒令她抬眸直视他双眸:“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不敢正面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穆语咬着唇任由眼神飘忽,好半晌才崩出一句,“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秦晋桓盯着她看了数秒,突然松了手,说了句“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走吧”,就转过脸去了,显然对她给的理由很不满意。

    穆语泄气地靠着床背,又像堵气似的嘟囔了句:“我不走!我就不走!”

    这时,秦晋桓蓦地转过身。

    见他面带阴沉之色,她吓了一大跳,直起身子的同时,却又本能地往床里挪了挪,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不走。

    秦晋桓突然笑了起来,揶揄道:“你不肯走,也不肯离婚,难道是喜欢上了我?”

    心事被说穿,穆语顿时慌了,不止脸顿时红到了脖子跟,一颗心也只差没跳出嗓子眼。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点头承认时,秦晋桓又像自嘲似的苦笑出声:“我都这样落魄了,你不可能会喜欢我。”

    “为什么不可能?”

    “人都是很现实的。”

    “但不是每个人都很现实啊!”

    秦晋桓满带不屑地笑了笑,没接话。

    “起码我就不是那种很现实的人。”

    “是吗?”秦晋桓又笑了起来,“你是想告诉我,你喜欢眼前落魄的我?”

    感觉到他眼神中的不信任及调侃,穆语有些难过,咬着唇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鼓起勇气抬眸正视他出声:“我确实喜欢你,我不肯离婚不肯走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与你落魄不落魄、是不是秦家大少爷都没有关系,就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秦晋桓面色僵了僵,收起了嘻笑之色,转了严肃表情提问:“喜欢我什么?”

    “这,我,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喜欢。”穆语又结巴了,但她说的是实话。

    “你以前还喜欢辛亦涵。”

    “这不一样!”旧帐被翻出,知道他还对此有误会,她顿时急了,“我是喜欢亦涵哥,我现在还喜欢他,但对他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根本不一样!我敬佩他,景仰他,依赖他,我喜欢被他当小妹妹宠爱的感觉,那其实是一种兄妹情——当然,曾经我也一直误会自己对亦涵哥的感情是男女之情,直到和你在一起以后,我才意识到那是一种错觉!我对你的喜欢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啊!”

    “是吗?”秦晋桓挑着眉反问,“为什么我对你的喜欢没感觉,反而觉得你讨厌我呢?”

    “那是因为你老喜欢调戏我啊!还找各种机会吃人家豆腐。”穆语显得有些委屈。

    “你的意思是说,这豆腐吃着吃着你就习惯了,就喜欢上我了?”

    “我……诶呀!”穆语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这话,只觉得自己的表白很失败。

    她沮丧的样子逗乐了秦晋桓,他突然用食指勾住她的下巴,满目盈笑地逼近她,一边打趣:“原来喜欢都是从调.戏和吃豆腐开始的。”

    “不是!”穆语难为情地撇开他的手,“我的意思是说……说……啧!”

    见她又嗑巴了,秦晋桓不觉失笑,随即又转言,“再说一遍,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知道他又在故意逗她,穆语有些忸怩:“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我记性不好,忘了你刚刚是怎么回答我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说吧,我等着听。”秦晋桓双手抱胸,笑盈盈地等着她后话。

    可恶的家伙!

    也罢,反正已经说了一遍,没什么好害臊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穆语说出的话却像赌气:“因为我喜欢你!”

    “这么凶?太吓人了!我还是不要你喜欢算了,你走吧。”秦晋桓作惊恐发抖状。

    穆语很恼火,瞪道:“我哪里凶了啊?”

    “还说没凶?吓死宝宝了。”秦晋桓迅速扭过脸,“不敢”看她的眼睛,一手连拍胸口,一手赶她走,“快走快走,我不要你留在这儿。”

    “喂!别闹了行吗?!”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闲心开玩笑,穆语有些受不了,见他的手仍在挥,她气不过,一巴拍了过去,喝道,“够了!你敢说一句叫我走,信不信我踹你到床底下去?”

    秦晋桓顿时“讪讪地”地投降状:“我不说还不行吗?”

    难得见他有如此可爱之相,穆语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但很快她又无奈地叹息:“没想到你也会苦中作乐。”

    秦晋桓抚抚她的脸,笑道:“适当的苦中作乐可以调剂心情。人可以被别人打败,但绝不能被自己打败。”

    之前还因为辛亦涵的话一直为秦晋桓担忧的穆语,听到这话心情顿时就舒畅了,连连点头应和。

    她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沉的人。

    当然,对于她来说,他这会儿的转变还是有些快。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又这么想。

    “真的喜欢我?”

    “是的!”穆语的手覆至他还停留在她脸颊的手上,郑重点头。

    “下定了决心和我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是的!”

    “以后跟着我的日子可能会过得很苦很艰难,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穆语挺挺了胸,一字一顿表态:“不后悔!”

    本以为下一刻他就会像言情电视剧中的情节一样,激动得将她搂入怀中,不想下一秒他却迅速抽回了手,再出声时面无表情:“你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突然大反转的剧情让穆语原本沸腾的心瞬间被冷却,她顿时有些傻眼,弱弱地看着他,一时拿不出勇气顺着他的问题反问。

    “感情必须是双向的,单方面的感情撑不起婚姻的大梁。”

    穆语似有感觉,咬着唇结巴着反问:“你是不喜欢我这个人,还是介意那天在西海湾发生的事情?”

    “西海湾的事不能怪你,你只是一个受害者,受了我的牵连。”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喜欢我这个人了?”穆语顿时无比沮丧。

    如果他喜欢她,只是介意那天在西海湾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有些许希望,毕竟她对那天发生的事一直心存质疑。

    但如果是他对她这个人不来电,那可是……

    “对你谈不上喜不喜欢,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关注过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要么这样,你把你的优点说给我听听,让我斟酌斟酌咱俩的般配度。”

    虽然他前句话让穆语有些失望,但后句话又让她燃起了几分希望,脑子飞快运转起来,酝酿了好一会儿,厚着脸皮出声:“我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温柔贤惠,勤劳善良,勤俭持家,吃苦耐劳,聪明能干,独立……”

    “哈哈哈哈……”

    秦晋桓的爆笑声让穆语本就心虚的自夸戛然而止,见他边笑手边指着病房门口,明白他在示意她离开,知道被嫌弃了,她的眼眸陡然变黯淡,委屈又羞臊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原来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又伤心又无奈的她默默地下床,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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