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气质出身,单说她那张自以为不错的脸,在穆家后院也没有那么的出挑。

    想想看,她不过是一个村姑出身,来到穆家又做的是粗使丫鬟,就算原本有几分姿色,也蹉跎的差不多了。

    那穆家老爷子又不是瞎子,宠幸几次只是图个新鲜,就好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想吃点清粥小菜改改口味,还能真的一直吃清粥小菜度日不成?

    甚至后来穆远山父子三人被赶出府时,这位姨娘甚至都只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连送送父子三人都不曾,还在事后恶毒地对旁人提起,说是希望他们父子三人死在外面,省得害她也跟着丢人现眼。

    再后来,穆远山也算是出人头地,哪怕青州知府拿到大都不算什么,却也比其他的庶子混的好得多,那位姨娘才开始逐渐与穆远山走动。

    那种走动,说好听叫走动,说难听了就是像是水蛭一般吸穆远山的血,而在大盛,一个孝字大过天,所以穆远山即使明知道这位姨娘并非真的想认回他,还是不得不掏出银子赡养。

    “惹事了?”萧羡棠见到穆重岚回来时,便这么开口道了句。

    穆重岚面上一热,忙道:“才没有。”

    “真没有?”

    “……”穆重岚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有些心虚地看着萧羡棠。

    萧羡棠轻轻叹了口气,扯过她的手。“先进去吧。”

    “嗯。”

    “岳父他老人家明日应该就会到大都。”一边走,萧羡棠一边说道。

    穆重岚大喜:“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羡棠暗道,穆家的那位老爷子还需要十日才会摆寿宴,穆远山身为一个庶子,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寿宴前的准备才是,他却提早前来,恐怕是有什么事情。

    “我让颜守财选了几样东西作为贺礼,你等下选一个出来,那天我们送过去。”萧羡棠淡淡地说道,虽然穆重岚是要跟着穆远山回穆家本家,但是穆重岚已经嫁给了自己,对外要称萧穆氏,所以他们夫妻二人还是要另送一份礼物的。

    穆重岚皱眉:“我选吗?”

    萧羡棠“嗯”了一声,一脸的“不然呢”的表情。

    穆重岚鼓了下嘴巴:“可是我眼光不好,不然还是你来选吧。”

    萧羡棠闻言便哼笑了一下,反问道:“他配?”

    “……”穆重岚瞪眼,好一会才弱弱地道:“他好歹也是我爷爷。”

    这萧羡棠,现在可还不是异姓王呢,一个小小的胥吏,居然连穆家老爷子这么一个朝中元老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太张狂了。

    萧羡棠道:“岳父当年是被除了户籍的,所以从户籍来说,穆宏德并不是你的爷爷。”

    穆宏德便是穆家老爷子的名讳。

    穆重岚听了萧羡棠的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想,便脱口问道:“除了户籍的话,若是家中有什么人犯了过错,还会受株连吗?”

    “依照大盛律法,如果除了户籍,除非是犯了天家,做了大不敬的事情,一般不会再株连。”萧羡棠说完看向穆重岚,见穆重岚若有所思,不由有些好奇:“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没什么。”穆重岚摆了摆手,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前世自己只知道自家兄父是受了穆家的株连,却从来未曾想过那是什么样的罪名,现在想想,她好像有点眉目了。

    如果一看,本来她想着只要远离穆家本家,便能躲开那次灾祸的想法实在太天真,毕竟天下之大,皆为王土,他们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反而可能会被扣上叛逃的罪名。

    唉,该如何是好?

    穆重岚有些苦恼地皱眉,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主意,只能将此事先放在一旁,去挑选要给穆家老爷子的贺寿礼。

    第二天,穆远山来到了大都,与穆重岚简单见了一面后,便赶去了穆家本家,穆重岚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着急。

    萧羡棠则是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穆重岚不知道穆远山为什么会这么急色匆匆,他却猜到了什么,只是这始终只是猜测,所以他也没有说什么,提着穆重岚便回去研究陆崎行给的那些秘籍了。

    十天之后,穆重岚身体里的内力又柔和不少,她试着重新施展了一番万物归一手,比在祝融山上的那一次气息柔和的多,但威力却是那一次的两倍。

    这一发现让穆重岚欣喜不已,赶忙和萧羡棠说了此事。

    与穆重岚不同,萧羡棠觉得穆重岚这次的进展并不快,以她那特殊的体质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缓慢,但是想想她之前的势如破竹,也明白她这多半是到了一个瓶颈,想要突破这个瓶颈,可没有那么简单。

    马车备好,穆重岚妆扮后刚上马车,萧羡棠便把一个瓷瓶递给了她。“先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穆重岚接过瓶子打开,一股酸涩的药味传出来,惹得她不禁皱眉。

    “隐息丹。”萧羡棠解释道:“你近日内力大增,气血澎湃,恐怕难以掩饰,所以我按书上所写炼制了这个,你吃了之后内力会暂时散尽,让你如寻常女子一般。”

    这隐息丹是陆崎行给的丹药书中记载的,属于十分冷门的丹药,也就只有药宗这样的医药大宗门才会有记载,丹药炼制出后,他找了很多人试过,确定不会伤到静脉后才拿来给穆重岚吃。

    “唔……”穆重岚看着手心里黑黢黢的丹药,一脸嫌弃,但还是吃了下去。

    “像马粪。”穆重岚点评道。

    萧羡棠闻言好气又好笑:“你吃过马粪?”

    “……”穆重岚表情有些尴尬,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萧羡棠本是说笑,见她这般表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真吃过?”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穆重岚干笑,暗道前世自己那位七姐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哪都喜欢带着自己,自己又不是个聪明的,所以一来二去在各种花宴上得罪了不少的官家小姐,连那涟漪公主也被她给得罪个彻底。

    记得那次是秋闱,她的马不知道怎么就惊了涟漪公主的马,涟漪公主本便借机命人按住她,逼她吃马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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