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武艺精熟,能控制皮肉,已经止住了流血。

    他心里只盼着殷明快快回屋,自己好使唤下人,去治疗伤势。

    可这柳清,却一再叫住殷明。

    柳清道:“请兄台再赋诗一首,让我开开眼界。”

    “当然,也不白白劳烦你,我可以付钱……”

    他这么说,是因为看殷明衣衫单薄,家徒四壁,显然是没钱置办过冬的一应用品。

    然而,他的话却被殷明立刻打断了。

    殷明淡淡的道:“小侯爷请住了,容在下拒绝。”

    虽然殷明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但是柳清却心神一颤,知道对方必然是不喜了。

    他此时心中也颇有些悔意,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没冒昧了。

    柳清忙道:“兄台请勿误会,我只是看你钱财有些不凑手……”

    殷明依旧淡然道:“这于此无关,你莫非当我这,是给钱就唱的青楼么?”

    柳清登时语塞。

    对方虽然缺钱,却显然不会为了钱而做事。

    他这次开口,太想当然了,而且冒犯了对方。

    想到这里,柳清忽然后撤一步,长身一礼。

    柳清惭然道:“是我冒昧了,言辞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阁下虽然不是武者,但是铁骨铮铮,并不逊色武者。”

    “适才之事,便不再提,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他这显然是道歉,而且表露出了明显的结交之意。

    殷明暗自点头,这人虽然是勋贵之后,但是气度倒着实不凡。

    既然这小侯爷以礼待之,殷明自然也不会骄矜。

    殷明笑道:“柳兄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殷明发现,这小侯爷虽然言行略有些莽撞,但只因年少。

    此人为人倒是率直,是个可以结交的人。

    于是,殷明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柳兄愿以君子之道以待之,我当投桃报李。”

    “便潦做一杂诗,以娱视听。”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贺却是一惊。

    这该不会又要拿自己试刀吧?

    他一分神,身上还没闭合的伤口又在渗出血水来。

    此时,殷明心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宿主请注意,残余的文气已经不足以吟诵正常诗文。”

    殷明一愣,旋即恍然:

    吟诵诗文需要消耗文气,才能有种种奇异秘力。

    同样的诗文,消耗文气越多就越强

    同样的文气,诗文越高级就越强。

    文气会自动缓慢回复,如果研习经文,会加快回复速度。

    这时候,殷明也感受到了,自己残余的文气,已然不多。

    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他。

    这时候,柳清看到殷明出神,问道:“兄台有何为难之处吗?”

    殷明回过神,淡然一笑,道:“无妨,就随便作个打油诗吧。”

    既然正常诗文催动不出威力,随口一首打油诗,想必正好应景。

    殷明道:

    “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殷明这是在讥讽张亮。

    柳清抚掌笑起来,这首诗通俗易懂,他也听懂了。

    殷明说的是缝衣针,却是藉此暗喻下人趋炎附势。

    诗文虽然粗俗,道理却深。

    正在这时,张亮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下跳了起来。

    张亮原本伏在地上,不敢作声,更不敢动弹,生怕殷明再注意到自己。

    屁股上尖锐的刺痛,却是让张亮惨叫一声,蹦起来,夺命狂奔而出。

    张贺的惨状还残留在眼前,张亮可不敢想象自己也挨上那么一下。

    张贺那是打通经脉的武士,筋骨坚实,尚且浑身是伤。

    若是给他张亮来这么一下子,只怕整个人都要被大卸八块了。

    其实,殷明不过动用了一点点残留的文气,张亮完全是被张贺的惨状吓破了胆。

    张亮身后,柳清哈哈大笑,显然是觉得这情形颇为喜乐。

    殷明忽然叫道:“张亮。”

    这一下就像是定身咒,一贯瞧不起废物少爷的张亮顿时止住脚步,哪里还敢移动半分。

    小人如此,你强,他就弱。

    幸好殷明并不打算为难他,只是用下巴戳了戳张贺,道:“把这废物抬出去,莫放在我门前碍眼。”

    张贺自来到帅府,就压在殷明头上,有些飘飘然的。

    看到殷明做出如此羞辱性的举动,顿时忍受不住。

    张贺怒道:“殷明,你修炼什么歪门邪道,以为就成气候了么!”

    “今日若不是我猝不及防,你岂能胜我?”

    “我告诉你,你才是那个废物,大帅永远不会把你瞧在眼里。”

    殷明淡淡的道:“你以为大帅就把你瞧在眼里了吗?”

    张贺道:“哼,那是自然,我是金吾卫,领爵的武士,岂是你可以比的?”

    殷明看着地面,蚂蚁从土地上爬过。

    殷明喃喃道:“蝼蚁与尘埃,哪个更微不足道?”

    殷明摆摆手,示意张亮赶紧把张贺搬出去,他懒得跟张贺多说什么。

    柳清轻声道:“殷兄说话,总是有深意,可惜张贺那蠢货听不懂。”

    殷明知道,柳清明白自己的意思。

    殷大帅何其强大,武通天人,连鹧川河伯都差点死在他手里。

    鹧川河伯可是从古元皇朝,传承至今的五家名门之一的家主。

    那是动辄毁城灭邦,能影响千元大陆形势的大人物。

    对殷大帅这种恐怖级别的人物来说,张贺和殷明就像是蝼蚁和尘埃,都一样微不足道。

    柳清道:“过去闻听殷兄没有武学天赋,不能继承家业。”

    “现在殷兄以文入道,未来未始不能重获大帅青睐,蒙受圣恩,承继国公之位啊!”

    殷明微笑不语,他何须大帅青睐,皇帝恩宠。

    相反,为了原本的殷明和其母亲,他与大帅早晚要分出生死,论个明白。

    柳清和殷明聊了几句,殷明才知道柳清此来的目的。

    原来青林侯府上闹鬼,让侯府焦头烂额。

    当朝宰相建议青林侯来帅府借一柄浇铜黑耀弓,以为辟邪之用。

    那是殷大帅年轻时探索上古遗迹得到的一柄神弓,威力且不说,辟邪最是厉害。

    弓身乃是一种墨色奇石,外浇赤练铜,弓弦乃是河伯之子的蛟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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