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宽文笑语而应。
    对于旁侧的残剑和两位师弟看了一眼,视线仍旧落在天明身上,天明久居咸阳宫,应该了解或者知晓一些别样的事情。
    或许于他们有所得。
    纵然无所得,也是无碍,今日本就是故友相见,随意言谈。
    “……”
    “儒家欲行王道于诸夏,数百年来未可得。”
    “虽齐鲁有力,却不入中原繁闹,儒家之道,通行诸夏,非有通过君王,果然诸侯国林立,难处甚大。”
    “若然诸夏出现一匡之国,于儒家而言,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也许是秦国一匡诸夏,也许将来是它国,儒家传承不灭,一个统一的诸夏对儒家是最合适的。”
    闻杨宽文前来临淄的两件事。
    一者为后胜,二者为齐鲁。
    可,归根结底,最终的目的还是儒家在齐鲁之地的利益。
    秦国顺利灭楚,齐国不可能保全,儒家面临更大危机。
    齐鲁乱象横生,更不符合儒家的利益。
    可……从大势而观,无论儒家愿不愿意看到,以秦国目下的国力,应对楚国,就算不胜,也可无忧。
    只消经营中原之地数年,国力轻而易举倍增,而楚国世族纠缠不断,那便是掣肘,更别说……最坏的情况,秦攻楚失败。
    转而攻齐,会轻而易举的。
    儒家同样会面临那般的情况。
    儒家如果真的在乎那些诸侯国,就不会数年来鲜少助力了,而是采取中庸守城之道,伏念先生入秦,便是明证。
    那些诸侯国,从来不在儒家的守护范围内。
    起码不在以面前杨宽文等儒家核心弟子的守护范围内。
    诸子百家,除却儒家以外,墨家、农家、医家、名家等没有儒家那般的心思,其内成员诸侯国烙印分明。
    又是另外一个结局。
    “一匡的诸夏,对于儒家更为合适?”
    “哈哈哈,不愧是伏念师兄教导而出的,果然所语同伏念师兄之意相仿,只是……目下,还未到那一个程度。”
    杨宽文闻此颔首,不住朗笑。
    这番话,小圣贤庄的时候,听伏念师兄说过,百年来,儒家虽霸绝齐鲁,可欲要通行儒家王道之学,非有别样的契机。
    眼下,便是一个不错的良机。
    惜哉,百家一体,儒家近年来已经和百家纠缠一处,否则,自己也无需前来临淄这里,塞外一行,儒家还背负着一个重任。
    “赵国沦亡数年,残剑一直未有回去。”
    “却有所闻,赵地已然安稳,田亩耕种其业,商贾往来要道,城池林立,秦法通行,并无残剑预想之中的赵地之民反抗。”
    “却……从赵地逃出的那些世家、大族,常有此意!”
    早些年,自己对于秦国也是痛恨的。
    师妹更是如此。
    然咸阳宫刺杀嬴政未成,劫后余生,思忖所为,却有别样的感受,春秋以来,烽火并起,往来征战,尽皆是大周赐封之邦国。
    果然自己为赵地之民,应该念及赵国的恩德,应该给予反抗强秦的!
    可当初何以赵国之立业先主,没有那般的心思?
    晋国孱弱,为何不匡扶之!
    反而强逼大周天子,甚至于同其余卿士瓜分晋地,建立自己的诸侯国,追朔往昔,赵地之民,亦是晋国之民,更是大周之民,更是殷商之民,更是夏桀之民。
    ……
    ……
    在一次次的诸侯国沦亡、重生之间,受益的总是那些世家大族,而堪为诸侯国根基的庶民总是在战乱之中受苦。
    诸侯国兴盛!
    他们的日子不见多好!
    诸侯国沦亡!
    他们的日子艰苦!
    赵国而灭,更是如此,对于庶民,他们总是喜欢服从于强者,服从于大势的,也许将来他们会反抗强秦。
    所为之目的不可知。
    果然如此,诸夏一匡,诸地安稳,岂不更好!
    楚国和齐国的存在,只会导致接下来更突出的战争,只会令更多的庶民身死其内,一匡诸夏,诸夏教化。
    也许是一个机会。
    “残剑之意,若然流出去,可是大大不妙。”
    杨宽文再次笑语,对着残剑点点头。
    对于儒家!
    一个一匡的诸夏是好的。
    对于儒家弟子和百家弟子,非那般。
    咚!咚!咚!
    雅间之内,诸人正随意说着,忽而一阵颇有韵律的敲门之音响起,感此,便是一人起身,行上前去。
    百十个呼吸之后。
    杨宽文、残剑、天明等人面前的木案上,已然陈列诸般美味、醇香佳酿。
    “哈哈,祖师有言,斋必变食,居必迁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对于天然居这里的美食,在下可是希冀久矣,桑海之地,有间客栈,其内有庖厨,凡诸夏美味,吃一口能够做出味道一般无二的东西。”
    “可惜……天然居那里的佳肴,一直没有琢磨出最佳滋味,听其言,似是配方之物,诸夏不存,应来至于西域。”
    “还有那些香甜的点心之物,小圣贤庄内,那些师妹们颇为喜欢!”
    “今日观此,似乎除却这些精细的美味以外,这些瓷器也是精美绝伦!”
    看着身前木案上的一份份用青色瓷盘盛装的美味,用白色瓷碗盛装的汤水,看上去……便是觉得格调雅致。
    比起那些色泽昏暗、笨重的青铜器、青铜盘,和一些粗笨的陶器之物,差别明显而出,杨宽玩单手落在一只瓷盘的边缘。
    光滑、细腻,还有别样的纹理烙印其上,颇为赏心悦目。
    “此物之名,当为瓷器中的青瓷与白瓷!”
    “据闻,是秦国武真侯玄清子下令少府匠作烧制而成,历时数年,方有所成,而且……这些精细之物更为武真侯麾下天水商会天然居推出来的。”
    “看来,天宗玄清子也是一位妙人!”
    这些东西的信息,杨宽文还是了解的。
    都和秦国玄清子有关联。
    当然,无论是否和玄清子有关联,能够普惠于诸夏,便是极好的。
    “请!”
    语落,自顾自的斟倒一杯纯酿,举起来,看向残剑等人。
    “杨师兄,请!”
    “师兄!”
    “师叔!”
    诸人尽皆举杯,彼此相识一眼,尽皆一笑,而后一饮而尽,随即,畅饮朵颐木案上的东西,数十个呼吸之后,再次为之赞叹。
    天明也觉得相当不错!
    游历诸夏,精进修为,能够怡人、舒服一些,就更好了。
    今日这一餐,若是自己和残剑大侠二人的话,怕是需要五十金以上,倒是儒家还真是有钱。
    ******
    流光纵横交错,一道浅红色的剑光之影同一道深紫色的剑光之影相触,顷刻间,便是天地元气震颤,能量余波席卷四周。
    一剑挥出,紫气东来,分光化影,余韵无穷。
    宽阔的苍翠植株笼罩演武场,旁侧假山林立,水湖而生,坚硬的石板地面上,不住落下道道剑光痕迹。
    链蛇软剑刚柔并进,杂糅玄奇之妙,显化正宗之修行,举手投足之间,一剑便是一式,一式又接着一式。
    彼此连同,剑势一体,剑意隐现,整个方圆数十丈区域内,锋芒显露,外人未敢亲入,稍有靠近,便觉别样压力。
    “紫女姐姐!”
    “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够破入化神之境?”
    一炷香的时间后,两道剑光身影错落开来,由空而下,亭立于旁侧的凉亭之前,香汗淋漓,感受体内的消耗,玄功运转,周身异象徐徐消散。
    浅红色的锦衣裙衫笼罩那越发曼妙的体态,眉目如画,唇齿而雅,如瀑的长发梳拢灵蛇髻,金簪穿插,步摇而动。
    手持链蛇软剑,归于初始形态,自从修炼《紫霞真经》以后,修行的确快了许多,而且无论是体内百脉的内力存储,还是剑道的修行。
    都是数倍于先前,紫女姐姐更是在去岁冬节之后不久,一.夜静修,安然的破入化神,实在是令红莲钦羡。
    化神的境界!
    在诸夏间,已然足以自保,诸子百家中,化神层次的也是不多。
    “不着急,玄清子所创的《紫霞真经》内蕴道家真意,越是强求,越是难以突破,你现在距离先天圆满层次,还有一步之遥。”
    “慢慢修行,总会突破的!”
    “现在起,你倒是可以将紫霞七剑进一步的修行,七剑七式,各有玄妙,果然得其精髓,对敌之时,威能更盛!”
    踏着绛紫色的高靴,合体的紫色劲装长衫凸显劲爽,迎着红莲期求得目光,缓声安慰着,红莲修行本来就晚。
    根基有损,欲要踏足化神,本就艰难,《紫霞真经》的玄功,常常修行,有洗髓易筋之妙,果然坚持下去。
    红莲踏足化神之境,紫女根本不怀疑!
    “紫女姐姐,我会的。”
    “可是……,庄……呢?”
    有着《紫霞真经》在,无论如何,后面的道路有了,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就可以了。
    对于破入化神之境,红莲也很自信,虽不知何时,可将来自己总会突破的。
    然……说着,美眸深处,掠过一丝别样的担忧,身躯微侧,看向远处的紫兰轩三层一隅之地,那里……是他的气息。
    近岁来,他……一直在苦修,和狼神从南疆归来以后,便是如此。
    对于南疆之地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多言,自己询问了,他也不说,但自己能够感觉的到,南疆肯定发生了要事。
    否则,庄不会如此的。
    “他……或许要前往蜀山一行!”
    紫女轻叹一声,亦是看向庄的所在,他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冷傲了,醉心于修行,谋略于流沙,就是言语越来越少了。
    闻红莲之言,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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