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天永远晴朗明媚,可看的时间长了,也会觉得假。

    独一针昂着头看天,小腿伸直交叠轻轻晃悠着。

    看起来悠哉闲适,其实心中不知再琢磨什么,那小眉头时不时就要皱起来,只是转瞬就又平展,让人看不出,猜不透。

    贪狼悄咪咪的凑了过来,他手中拎着一把壶,拿过茶盏哗啦啦倒出一杯若水,推给她,道:“给。”

    独一针瞥了他一眼,道:“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贪狼笑呵呵的说道:“我刚才去找了雄飒,给他送了两瓶若水。”

    独一针瞅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决定把若水交给他,让城主府代为售卖。”贪狼眨巴眨巴眼睛,装可怜,“我一个小小的炼器师,没背景没人脉,这么好的东西放在手里,估计没等赚到元晶,就被人盯上了,还是给城主府比较安全。”

    “你不怕雄飒把上善壶抢走?”

    “自然不怕,不说城主府家大业大不缺我这点小东西。再说了不是还有你这个城主妹妹的救命恩人嘛,他雄飒要是想让全黑城的人都知道他忘恩负义,他就抢走试试。”

    贪狼说的笃定,可目光一直没敢离开独一针的脸,和雄飒接触还是独一针更多一些,她若是对雄飒人品有质疑,他最好现在立刻收拾包裹走人。

    万幸独一针没有,她无所谓的说道:“那就去卖吧。”

    想着自己的打算,贪狼心虚的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半尺高的玉瓶,对独一针道:“这里面是若水,你先用着,等没了我再给你新的。”

    “行。”独一针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以为他是为了之前无妄兰的欠款讨好她,随手接了过来,起身朝沧伐房间走去。

    贪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擦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真是压力山大啊。

    沧伐已经昏睡有十天了,情况一直没有变化,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体内阳气被引导到了丹田以下,被丹田内的阴阳双鱼丹所压制,上半身虽然没有元气,从器官到每一个细胞都健康充满活力。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她原本预想的在进行,可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

    独一针用尽了办法都没用,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他当做植物人处理,每天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话,期望能将他唤醒。

    两天不到,独一针一走进这屋子就说话,小嘴叭叭,说的她都有些嫌弃自己话痨,这两天说的话加起来比平常一年的都多。

    “沧伐,我来了。”独一针关上房门,走到沧伐身边坐下,随手将刚才贪狼给她的若水放到床边的小茶几上,“我和你说啊,贪狼最近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静谧的房间中,只有一道娇俏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没有人回应她。

    一开始的时候独一针还坐在他身边对着他的人嘚吧嘚,后来坐困了,索性起身掏出自己的家伙一边做研究一边和他说自己的研究思路,反正说啥都是说,别浪费时间嘛。

    “我从之前就想研究雨水中是因为什么成分导致不能被人体吸收,正好贪狼提炼出了若水,两相对比更容易得出结论。”独一针拿出显微镜等东西,用取液器点了两滴在观察平上,一边说一边看。

    这边手中震荡着试管,嘴里叭叭说个不停,右手又去拿放在沧伐窗边盛放若水的玉瓶。

    人呢,三心二意不是件好事,生活处处都能给予三心二意的人教训,独一针就得到了教训,她的眼睛太过关注试管中液体的变化,脑子又在转着口中说的研究思路,右手就没顾得看,记错了玉瓶位置。

    手心没碰到玉瓶,手背却碰到了。

    直接将玉瓶打落到了沧伐脸上。

    里面的若水倾洒而出。

    独一针连忙回头,倒抽一口冷气,手中的试管也顾不上了。

    倒不是玉瓶砸坏了沧伐,当然更不是把他砸醒了,而是倾洒出的若水流到他唇边,竟然被他咽了下去!

    要知道,独一针这段时间想给沧伐喂点吃的,那是比登天还难,最后能迫不得已用输液器给他输入葡萄糖维持体能。

    这大哥今天竟然嘴巴动了!

    独一针扔下试管扑过去,瞅着沧伐一点一点把唇边的若水咽下去,似乎还有不够。

    她拿过倒在一边的玉瓶,里面还有一些,倒在茶盏中,喂给他喝下。

    “沧伐!沧伐!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沧伐眼球动了动,在独一针以为自己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要把他叫醒的时候,他再次恢复安静。

    窝草!

    逗她玩儿呢!

    赌气似得把玉瓶扔到一边,拿出棉帕报复性的给他擦脸上的若水,一边擦一边嘟嘟囔囔,“睡睡睡,让你睡,你就是只猪你知不知道!”

    等发泄完,独一针终于恢复理智,开始思考他刚才的变化。

    最后得出一个并不太靠谱,但却是此时唯一可能靠谱的答案:沧伐需要元气!

    至于他为什么不吸收空气中的元气呢?独一针觉得他可能是潜意识的记得黑城的元气不能吸收,所以才宁可让身体干渴着也不吸收。

    呵呵,还是个小机灵鬼呢!

    独一针把当初沧伐给她的那个黑贝拿出来,放入一枚未处理过的元晶,一瞬间房间中的暴躁的元气变得温和了几分。

    沧伐毫无反应。

    独一针又等了一会儿。

    沧伐依旧毫无反应。

    好吧,他似乎无法感应到外界元气的变化。

    那她提炼过的元晶也无法使用咯。

    可以,贪狼还债的时候到了!

    “贪狼!!!”

    独一针和贪狼守在沧伐身边,他喝,他们就喂,他们喂,他就喝。

    “怎么跟个无底洞一样。”贪狼隐晦的朝沧伐下面看了一眼,“不会尿裤子吗?”

    独一针无语的瞥了贪狼一眼,这不是废话嘛,若水叫若水,难道就是水了?究其根本里面蕴含大量的元气液体,显然进入沧伐体内后就被他吸收了嘛,剩下那点还不足以想要尿尿。

    不过以防万一,独一针对贪狼道:“如果他尿裤子,你就帮他换。”

    “为什么是我?!”

    “你是他朋友啊,不然难道我一个小姑娘给他换吗?”独一针理所当然,这个时候她是一定要讲究男女大防的!

    男女大防好啊,男女大防妙,男女大防呱呱叫!

    贪狼被问的一噎,认真的瞅了瞅她,确定她确实是个小姑娘。

    行叭,没法反驳!

    两人围着沧伐转了整整一天,这一天是黑城的一天一夜,整整四十个时辰,折合现代时辰就是八十个小时,他们就轮班倒着给他喂若水,一次还不敢喂太多,就一口,只是几分钟就要喂一口,喂到最后贪狼摇晃着上善壶,有气无力的说道:“雨水都快用完了,一会儿出去让人去外面买点。”

    黑城中有专门的收集雨水拿来卖的,虽然买的不多,都是专门拿回家研究用的,但有所需就有所供嘛。

    贪狼的话音刚落,床上准备做一辈子睡美人的某人竟然动了动手指。

    独一针托着下巴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倒是贪狼距离沧伐比较近,最先看到了,惊叫一声,“沧伐有反应啦!”

    “啊?!”独一针一个没托好,差点栽到桌面上,赶忙凑过来。

    偏偏贪狼体积大,堵在床头,将独一针挡在后面,怎么也过不去。

    她刚要伸手把他抓出来,手还没伸出去,就听贪狼惊喜的唤了一声,“沧伐,你终于醒了,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人从独一针眼前飞了出去。

    独一针朝床上看去,睁开眼睛的那人会出的手掌还没收回去。

    额……这是肿么回事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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