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迷迷糊糊听到了呼喊声,意识稍微清醒了。

    “……醒醒,玉醒醒啊!”

    “爸爸……爸爸……”

    亚丝娜略带哭腔的叫声,和结衣那稚嫩的喊声终于将张玉的意识拉了回来。手指抽动,他悠悠醒来。头部剧痛传来,痛的险些再次昏厥。

    “痛痛痛……”

    “又晕倒了,看来这是每次剧烈消耗精神力使用【无限剑技】的后遗症。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精神力跟上次一样又强大了不少。而且对那个的了解也越来越深,本以为这次就会要用到它。到是低估了全力爆发的自己……”

    张玉默默探查了一下精神状况,现在缓了过来。果然跟上次单挑boss一样,精神力有长进。估计等练功时,法力也会跟上次一样增长不少。

    亚丝娜蹲张玉身侧,半抱着他放在自己双膝上。眉头深蹙、紧咬嘴唇,好像快哭出来的模样。但是由于结衣在身边,她一直强忍着没哭出来。

    而结衣没有那么多顾忌,黝黑如同黑珍珠的眼睛积满了泪水。扑在张玉胸前,哗的一下哭了出来。

    “爸爸…为什么…要这样…明明让我去就好了……”

    结衣趴在张玉胸前哭的梨花带雨。他微笑着,轻轻抚摸她柔顺的长发。

    “笨蛋……”

    他听到头顶传了一声略带埋怨的轻骂声。不用抬头也只知道,亚丝娜生气了。

    “咳咳,结衣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你可是我们的女儿。所以爸爸一定要保护好你们。”

    结衣仍旧哭着但露出笑容,动起小小的嘴唇。。

    “爸爸……妈妈……我全都想起来了……”

    这时张玉已经渐渐恢复力气,坐起身来。结衣也懂事的离开了他的胸膛,继续缓缓说道。

    “这个名为【刀剑神域】的世界,是由一个庞大的系统进行管制。系统能基于自己的判断来管制这个世界的平衡。而且系统是以不需要人类维护的概念设计出来的。

    以两个主程序相互订正错误,再使用无数的子程序进行世界的所有调整……但是,有一个任务一定得由人类来执行。因玩家的精神状况而导致的麻烦,只有人类能够解决……因此,原本准备了数十人规模的工作人员……”

    “系统开发者们,想将照顾玩家的任务也交由系统负责,因此试做了某个程序。利用NERvGear的特性,详细监控玩家的心理状态,造访有问题的玩家,倾听他们的心声……

    【精神状况管理。支持用程序(MentalHealthCare-CounselingProgram)】,MHCP试作一号,程序代码【Yui】。也就是我。”

    过度惊讶的亚丝娜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无法理解刚刚所听到的事情。

    “程序……?是智能AI吗……?”

    沙哑地提出问题后,结衣保持悲伤的笑容点头。

    “为了不让玩家有不协调感,所以也赋予我感情模仿机能——这全都是假的……包括这眼泪在内……亚丝娜小姐,对不起……”

    眼泪不断从结衣的双眼流了出来,化为光的粒子消散。亚丝娜轻轻踏出一步,往结衣身边靠过去。手伸出去,结衣却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说——自己没有接受亚丝娜拥抱的资格。

    张玉却笑着摇摇头,反手抓住了结衣的小手,紧紧握住不放。另一支手抓住亚丝娜的手,轻轻把她们俩拉扯过来。

    “结衣,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你也拥有了人类的真实感情,会哭会笑。所以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

    结衣眼中饱含泪水,将纤细的双手往两人伸了出去。

    “爸爸……妈妈……!我想要永远跟你们在一起……”

    亚丝娜没有擦拭溢出的泪水,挪到结衣身旁紧紧抱住那小小的身体。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喔,结衣。”

    张玉也跟着拥抱住结衣与亚丝娜。

    亚丝娜突然想起一件事,低着头关切轻声问道。

    “结衣,你现在记忆恢复了。以后还会再失去记忆吗?”

    “妈妈,不会了……两年前……在正式营运开始的那天……”

    “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Cardinal对我下了预定以外的命令。禁止一切干涉玩家的行为……这使得我只能在不被允许具体接触的情况下,持续监控着玩家的精神状况。”

    亚丝娜反射性察觉那个【预定外的命令】,是来自SAO唯一的游戏管理者。茅场晶彦的操作。结衣应该没有任何关于这号人物的情报。

    她幼小的脸庞浮现沉痛的表情接着说。

    “状态可以说是——恶劣到了极点……几乎所有的玩家,都随时笼罩在恐惧、绝望、愤怒等等负面感情下,有时还会有陷入疯狂状态的人出现。

    持续看着这些人们内心的我,本来应该要立刻赶到那些玩家身边倾听他们的心声,协助解决问题……但我却无法主动接触玩家……拥有义务却没被赋予权力的矛盾情况,让我不断累积错误,开始逐渐崩坏……”

    在这安静的地下迷宫底层,只有结衣那宛若银线震动的细微声音飘荡着。亚丝娜与张玉都沉默地听着她的述说。

    “某一天,我一如往常地进行监控,突然注意到两名玩家拥有与他人回异的精神数值。那股脑波是我至今不曾接收过的频率。

    高兴……安稳……但又不只是如此……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便持续观察着那两个人。当我看着他们的对话与行动时,内心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渴望。

    那并非工作的流程……但我想去那两个人的身边……想要直接跟他们对话……因为想更接近一点,我每天都在距离两人居住的玩家房屋最近的系统管理装置实体化,并四处徘徊。我在那时可能就已经几乎故障了吧……”

    “那是指第二十二层的那座森林吗……?”

    结衣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爸爸、妈妈……我一直都很想……跟你们见面……当我在森林中看见你们的身影时……真的非常高兴……很奇怪吧,明明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我只是个程序而已……”

    眼泪不断掉了下来的结衣闭上了嘴。而受到某种无法形容的厌情冲击的亚丝娜,则将双手紧握在胸前。

    “结衣……你是真正的AI对吧?你拥有真正的知性啊……”

    亚丝娜如此呢喃,结衣则微微歪着头回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这时,保持沉默的张玉往前跨了一步。

    “结衣已经不只是由系统操作的程序,所以才能将自己的希望说出口。当AI拥有了感情和智慧,那就是智能生命。”

    接着以温柔的语调。

    “结衣,你是真实活着的。」”

    “我……我……”

    结衣拚命擦拭眼中的快要落下的泪水。

    “爸爸……妈妈……!我真可以做你们的女儿吗?”

    “当然啦,结衣。”

    亚丝娜紧紧抱住结衣,想用力度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感情。

    “总有一天我们会一家三口团聚的。回家吧,我们要永远……一起生活下去……”

    张玉最后微笑着,说出了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此刻的内心,开始背负上了一种名叫家庭责任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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