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铁门被慢慢推开一半,一股土腥味像被禁锢千年的老妖一样争先恐后地朝外飘。

    大伙及时捂住了鼻子,还是被这难闻的味道呛地咳嗽。

    他们没有着急进去,地窖长时间密闭,里面的二氧化碳浓度极高,先让外界的新鲜空气进去替换掉浊气。

    手电灯光从半掩着的门照了进去,形成一道雾状光路。

    里面像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看得出墙壁很潮湿,顶端有水珠滴落。

    吴帝照了照墙壁和顶端,四周很圆滑,明显有打磨过的痕迹,顶部是道圆弧,和国内西北的窑洞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铁门外站了一会,三个年轻人脖子有些酸痛,刚才剪羊毛时累的不轻。

    弗兰克大叔倒是很有精神,他对铁门后的世界比任何人都要好奇,在这之前他在牧场工作了三十年,对这里好奇了三十年,对他来说这个地窖一直以来充满着吸引力。

    弗兰克大叔主动提出要走在最前面,大伙没意见,这不是盗墓,没有危险性。

    他点燃一块蜡烛,尽可能地往前伸,用蜡烛当空气含氧量的探测器。

    弗兰克转过头,故作神秘地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瞪着双眼把手指放在嘴前的样子特别老玩童,胡子都被他吹了起来,又像是圣诞老人。

    搬来那扇厚重的铁门,四个人沿着狭长的走廊慢慢往前走,他们很担心会冒出蝙蝠、老鼠之类的咬人动物。

    它们在地窖里繁衍了几十年,保不齐体内带着某种古老的病菌,而外界又没有与之匹配的药物。

    就像当初打开埃及图坦卡蒙法老墓大门的卡纳冯伯爵最终惹上怪病逝世一样。

    幸运的是,除了几只不知名的爬虫之外没有冲出来任何动物。

    吴帝看过不少盗墓小说,里面经常会有和王墓奇兽搏斗的片段,所以他带了一把火枪。

    这让特克斯觉得很神经质,他笑话吴帝胆小,但他带着自己的格洛克手枪。

    帕特里夏很无语,在他看来这仅仅是一个地窖而已,里面可能放着一些旧家具或者农用设备。出于本能,他穿着长衣长裤,随手捡了一根木棍。

    弗兰克是真正的勇士,短衣短裤,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武器是手中的蜡烛和一盒烟,烟卷是他最好的武器,弗兰克的名言是,一支烟会让他勇敢地挑战非洲雄狮。

    在潮湿的走廊里走了十几米到了尽头,左右两边各是一扇铁门。

    这下子犯了难,电锯的电线不足以拉到这里,上面的锁是之前铁门的同款,要放弃吗?

    当然不,因为钥匙就挂在锁上!

    “肯定是建造地窖的人预防钥匙太多而搞混了,干脆把钥匙挂到上面。”弗兰克说着点起了烟,能清楚地看到烟圈随着微风飘成一条直线飘到出口。

    这时候吴帝开始幻想,外面的大铁门“吧唧”让某个神秘黑衣人给关上了,那就彻底团灭,南澳牧场从此易主。

    吴帝甚至幻想那个人就是豪斯兄弟,或者是西比尔老太太。

    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情绪,吴帝有轻微的幽闭空间恐惧症。害怕密闭或者拥挤的狭小场所,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源于他的老姐吴玲,亲老姐。

    小时候家里的厕所是用红砖围起来的茅坑,和养的老母猪是邻居,猪头能探到茅坑旁边。

    吴玲总喜欢捉弄老弟,把他关在巴掌大的茅坑里,又黑又臭,又有只老母猪注视着自己,当时父母在地里干农活,吴帝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他,这给吴帝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现在每次看到母猪盯着自己就想起小时候的痛苦遭遇,浑身不自在。

    吴帝八岁前一度以为自己是父母给姐姐生的玩具,吴玲也经常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四五岁的吴帝信以为真,直到八岁那年,第一次听说隔壁老王家四个闺女后终于生出儿子,他亲眼见到王大爷抱着儿子爱不释手的样子,这时候吴帝明白了什么叫“重男轻女”。

    打那以后吴玲发现弟弟觉醒了,不是那个喂他鸡屎就吧唧吧唧往口填的傻孩子了。

    “嗨BOSS,想你的小女友?”特克斯见吴帝望着门口发愣。

    “额...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吴帝回过神,弗兰克大叔已经打开了一扇铁门。

    门后是一个挑高的房间,上下间距有一人半那么高。

    吴帝用手电筒打量着这里,扫到一排大圆桶上面,像是电影里见到的炸药桶。

    啪嗒!

    整个房间突然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弗兰克看到了门边的开关,这里面居然还通电。

    灯光不太亮,但足以让四人看过整个房间。

    四四方方的房间很大,墙面用花色砖块堆砌而成,显得很复古和艺术感,整个房间顶部是个圆弧形,十几块粗大的长木在顶部交错纵横,巧妙地支撑在一起。

    房间中央摆放着三四十个木制圆桶,很有顺序,有的躺倒并排,有的靠在墙根站立成一列。

    “我靠,炸药桶,完蛋了,我们每天在军火库上放牛。”吴帝拍了拍脑门。

    “不,是葡萄酒,三十七桶葡萄酒。”弗兰克说道,他上前拍了拍桶,传来厚重的回响。

    弗兰克晃了晃一个比较小的木桶,里面是液体流动的声音。

    吴帝恍然大悟,略带尴尬,从小没见过葡萄酒桶,还以为是电影里的炸药桶,战争年代的遗留物啥的。

    世人都知道在一定范围内,白酒和红酒的年份越长越值钱,口感更好,其它饮品则不会有这个效果。

    比如82的拉菲要比82年的雪碧值钱。

    一般情况下,普通家庭酿造的葡萄酒由于缺乏足够的保存条件,很难实现过滤、杀菌等,时间长了往往会变质,长白毛,导致酒变酸,有异味。

    转了一圈,吴帝发现每个木桶上面都有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名字和日期。

    最早的日期是1918年,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

    如果这个日期是这桶葡萄酒的封存日期,那这酒有近百年历史了。

    真正的“陈年酒”是指在密封的酒桶中酿造存放的酒,而不是家里用瓶密封的酒。

    假如地窖里这三十七桶葡萄酒没变酸的话,这应该是价值极高的陈年佳酿。

    但一百年前,即使酿酒技术再厉害,当时的酒桶密封技术也是比较落后的,恐怕桶里的酒早已没了酒味。

    弗兰克趴在一个橡木桶前面闻了闻,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些橡木桶的密封性不错,但估计味道不会让人感到高兴,应该跟白开水差不多。”

    确实遗憾,要不然这些一战时期存留下来的葡萄酒足可以秒杀全世界任何一家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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