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靖城强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把青儿从王刘氏怀里拉过来,随手点穴先止住血,接过手巾,笨拙的给她洗干净手脸,根本就视众人诧异的目光,稳稳的公主抱,把青儿抱进西厢房去。

    众人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呆若木鸡,不敢吱声儿。

    这少年人长得英俊帅气,衣饰也就中档货,可是却被他穿出不同凡俗的格调来,优雅帅气,整个儿一霸气侧漏的贵公子。

    “芷兰妹子,这真是你家的长工?就算不愿意和我家大姑子姐联姻,也犯不着这样糊弄人吧?不对呀,这公子和你家青儿不可能的,青儿才多大点儿,这位少爷十八岁了吧?”

    听到刘肖氏的问话,王狗儿总算回过神儿来,心里越发有了谱儿,感情,青儿这丫头心里喜欢的是这个身分文的臭小子。

    什么东西,长了一张俊脸就到处行骗,竟然连六岁的小姑娘也不放过,他像长工吗?他会干农活吗?我呸!他、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骗子,骗钱骗色,对,外带拐骗幼女,他为啥缠着青儿,还不是想找机会把她卖个好价钱

    王狗儿这一番思忖,顿觉如梦方醒,青儿个小笨蛋,哪里知道人心叵测,她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呀!

    “板儿,打盆水来。”西厢房里传出靖城镇定的嗓音。

    “好,就来了!”板儿脆生生的应道。

    “嗨,我就不信了,你这小兔崽子,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家里指手画脚,你给我出来,立刻说清楚,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是想骗财还是骗人?若说不清楚,我可要报官了!”

    王狗儿突然狂吼起来,边吼叫着,边找了一根扁担握在手里,他心里有些胆怯,这个王靖城年纪不大,力气可是不小,若是真大起来,他铁定不是人家对手。

    “板儿,要冷水!”靖城根本就没理王狗儿的茬,他要尽给青儿冷敷脸颊,否则,待会儿只会肿得厉害。

    青儿拽着他的手不放,担心少年人血气旺,被王狗儿骂急了会动手打人。

    “来了,来了。”他喊第一声时,伟祺就抢着去水缸里打了一盆水,这会儿小跑着送进去。

    板儿没有他手脚利落,跟在伟祺后面跑。

    “拧一把手巾给我。”靖城命令道。

    伟祺也不吱声儿,默默地拧手巾,递给靖城,看他手巾敷在青儿脸颊上,寻思刚他手指虚点了几下,青儿的鼻血就止住了,多半是懂得医术的,倒不由自主地指望着他。

    刘姥姥和王刘氏紧跟着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两人漠然交换了一个眼色。

    屋子里静悄悄的,门外,王狗儿还在虚张声势的叫骂,板儿见帮不上忙,就退出屋子,怯怯地劝他爹爹到:“爹,别再骂了,靖城哥哥对妹妹挺好的,他还救过妹妹的命呢,怎么会是你说的骗子。”

    这话提醒了王狗儿,也对哦,他若想拐卖青儿,那日岂不是好的机会。

    也不叫骂了,静下来又一揣摩,他该不是也看中青儿了,想娶青儿做老婆吧?可是,青儿还小得很,他得等多少年才能娶回家呀,这个可能性似乎也太牵强。

    外边不骂了,屋里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青儿妹妹,你放心,我不会被你克死的,我也不怕你长大了喜欢别人,我若一直对你好,你长大了自然就愿意嫁给我。”这是伟祺的声音。

    这话从十来岁的小正太嘴里说出来,倒着实让青儿感动了一下,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就听靖城以兄长的口吻严肃的教训她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这是女孩子的本分,你不该忤逆自己的父亲,还有,这男孩叫伟祺?你爹为你选的未婚夫人很好。”

    “你说什么?”青儿倏地一把扯开脸上的手巾。

    这家伙什么意思呀,什么未家从父,既嫁从夫,你给我背诵的是《女诫》还是《女训》呀?

    靖城冷着脸,相当严肃的说道:“还有,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别再口没遮拦,说些傻乎乎的话惹人笑。”

    青儿心里簌簌的冒冷气,没想到,靖城会如此看待自己,若非看她年幼知,他会把她归入轻薄女子之类吧?

    终于发现,在自己和靖城之间,年纪并非是唯一的障碍,还有被忽略的婚姻价值观和文化习俗差异。

    忍不住在心里自嘲道:若想取悦靖城,是不是必须学会大家闺秀范儿?走凌波微步――这点不难,她的小短腿儿也走不出大步来;装笑不露齿――岂不可惜了她洁白的贝齿

    当然,让她失望的是,他竟然说,王狗儿为自己选的未婚夫很好。

    “伟祺,天不早了,让青儿妹妹早点歇息,我们该告辞回去了。”院子里传来刘肖氏的声音。

    “娘,等一下。”伟祺应了一声,急忙对青儿道:“青儿妹妹,我等你!”

    若是答应让他等,是不是也算变相的婚约呢?

    古代订婚是有法律效力的,就算是指腹为婚,日后一旦反悔,也会被人谴责,运气不好,还会被诉诸官府解决。

    当然,裁定必须以“婚姻文”为凭证。

    “伟祺,横竖青儿妹妹还小,又不是明天就要娶回家,何必惹她不开心呢?再闹僵了,她爹又要打她。”刘姥姥适时插话道。

    “姥姥放心,我会和娘商量,等青儿妹妹长大了在下文定。”伟祺终于下定决心,毕竟心里不畅,因在和青儿赌气,也不告辞,顶着一脸黑线,暴走出西厢房,灯笼也忘了拿,拉着娘的手就朝街门外走。

    “等一下,别忘了灯笼”王刘氏递上灯笼。

    刘肖氏接过灯笼,边走边嗔道:“这孩子,发什么飚呢,哎呦,慢点,你这兔崽子,害你老娘脚都崴了”

    送走刘家母子二人,王狗儿闩上街门,让刘姥姥和媳妇儿给自己掠阵,握着扁担,站在院子中央对着西厢房喊叫道:“王靖城,你给我出来!”

    “爹”青儿刚喊了一个字,嘴巴就被靖城捂住,笃定的对青儿道:“没你的事儿,睡觉。”

    走出房门,叉开双腿杵在王狗儿对面,也不搭话,面瘫般的没有任何表示。

    王狗儿没来由的有些犯怯,想着事关女儿的婚姻大事,打起精神来厉声问道:“说吧,你缠着我闺女是什么目的?”

    目的?靖城认真想了想,突然觉得头痛起来,可是,真的想不清楚。

    “我在问你话!”王狗儿攥紧了扁担。

    靖城的沉默异于是对自己的轻蔑和视,泥人终于点燃了土性子,提高音调发飙道:“我告诉你,图财,我家除了这间房子一所有,图人,我闺女已经订下婚约,不管你为了什么,都是白心机,趁我还没报官之前,收拾你的东西,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

    王狗儿下意识地攥紧了扁担,身子簌簌发抖,手心里直冒冷汗。

    这少年年纪不大,天生一股子霸王之气,目光并不冷厉,却压迫得他喘不过气而来。

    虚张声势的瞪着靖城,娘的,说话,不死不活的盯着老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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