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红彤彤的灯笼早早地悬在各房的屋檐下,院子里到处挂满了红绸……国公府沉浸在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之中。

    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下人们也都换上了崭新的冬衣,大姑娘小媳妇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水嫩鲜亮得犹如花房里盛开的鲜花,光是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大家脚步轻盈地忙进忙出,每个人都在为新年的到来快活地准备着。

    除了杜容芷。

    ……………………

    外头的鞭炮声依然不绝于耳。

    杜容芷从祭祀后因为体力不支就一直昏睡着,这时乍醒过来脑袋一时还有些发蒙,她伸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迷迷糊糊问,“嬷嬷……刚才莞儿是不是又咳嗽了?”

    “醒了?”耳边却传来某人柔和的声音。

    杜容芷怔怔地抬起头,还不待看清楚已经被宋子循扶起来,“可是又做梦了?”他往杜容芷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她坐得更舒服些,“莞儿的身子已经全好了……刚我去瞧的时候还会冲着我笑,精神也十分的好,你无需担心。”

    杜容芷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是妾睡糊涂了……总好像听见个声音在耳边咳嗽。”嗓音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沙哑。

    宋子循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太医说你就是太过操劳所致,如今还在病中,切莫多思多虑。”

    杜容芷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想接过茶碗却被他握得很紧,最后只得就着他的手喝了。

    宋子循的唇角愉悦地挑起,揽着她温声道,“觉着身上好些了?”

    “好多了。”杜容芷笑了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前头宴席已经散了么?”

    “还没。”见杜容芷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宋子循漫不经心地别开眼,拿起她垂在耳边的一缕秀发在掌心里把玩,“祖母说你病了这么些日子,又是头一回在公府过年,怕你一时想家,便叫我早些回来陪你。”

    杜容芷不由弯唇,柔声道,“祖母她老人家待我一向很好。”

    这样轻松自在的笑容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脸上,宋子循一时看得有些出神,待反应过来这笑并不是为了自己,心里又觉得好没意思,遂淡淡道,“你睡这么久,该饿了吧?今日家宴有几道菜做得还不错,待会你也尝尝。”说着吩咐丫头下去传膳。

    杜容芷很快穿好了衣服。

    她这些天消瘦得十分厉害,才做的冬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

    宋子循蹙了蹙眉,也陪着她在炕上坐下。

    今天的晚饭果然格外丰盛,好些都是她爱吃的。杜容芷看着不觉也有些饿了,正准备开动,就见在旁伺候的安嬷嬷朝自己递来的眼神。

    杜容芷抿了抿唇,抬头笑道,“爷刚才可吃好了?要不要陪着妾身再用一些?”

    他竟很痛快地点头,“也好。”

    ……………………

    宋子循先前在家宴上已经吃了四五分饱,这时只象征性地用了几口,便专心地给杜容芷夹菜。

    ……面前的碟子很快堆满,杜容芷看他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得小声提醒道,“爷,这些已经够多了……”

    “不多。”他提起筷子夹了只虾,“不吃饭身体怎么会好?”说着把虾拿起来就要剥皮。

    安嬷嬷见状忙笑着上前,“这种小事怎敢劳烦您亲自动手,还是奴婢们来吧。”

    “不必。”宋子循道,说话间已经干脆利落地掐掉虾头,修长的双手灵活地剥掉虾皮,并里面的虾线也一起挑了,这才把整只虾送进杜容芷碟子里。

    杜容芷对鱼虾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于是低低道了声谢,就默默吃了来。

    “好吃么?”宋子循问。

    杜容芷嘴里正含着东西,闻言便点了点头。

    宋子循眼里笑容更深,也不多说,又夹起了第二只……

    一顿饭吃完,杜容芷觉得肚子都鼓了起来,宋子循面前的虾皮也堆成了小山。

    “还要么?”他温声道。

    杜容芷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摇摇头,“吃不下了。”

    他这才含笑把剥好的最后一只虾放进嘴里。

    ……………………

    晚饭后杜容芷吃过药,见宋子循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借口要去看女儿,自己先溜了出来。

    其实她的病还没全好,这几天也不敢靠孩子太近,只站在外头远远瞧了一会儿,见小家伙没受鞭炮的影响,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这才轻声吩咐守夜的下人好生注意,别让女儿蹬了被子,又在外头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子。

    宋子循却已经在沐浴了。

    ……净房传来细细的水声,杜容芷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她觉得心里烦躁极了,更糟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

    这些事她前世也不是没经历过——自打傅氏进门,她跟他吵过,闹过,失望过也妥协过,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

    净房里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杜容芷转过身,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他的脚步声。

    这声音走到床边停了下来。

    先前那股似有似无的酒气已经被沐浴后的清香取代……宋子循从身后贴上来,环住她的腰肢,“容芷,”他埋首在她颈间,贪婪地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容芷……你睡了么?”

    她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

    杜容芷只好故作朦胧地“嗯……”了一声,顺势扭了扭身子,想从他的怀里出来。

    宋子循却来了劲,“别睡了,今晚可要守岁。”他说着,灵活的手轻车熟路地解开她的中衣,隔着肚兜抚上起伏的峰峦……

    杜容芷咬紧牙关,“妾身身子未愈,只怕……过了病气到您身上。”

    “不会。”他已经扳过她的身子,直接覆上来,“太医说你已经没有大碍,后头只要好生调理便可康复了。”说着便吻了下来。

    杜容芷的脸却往旁边一侧——堪堪躲过了。

    所有的热情仿佛瞬间被泼了盆冷水,宋子循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抿紧了唇只盯着她的眼睛。

    “您……您先去把灯熄了……”杜容芷咬了咬唇,软软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掌,垂下眼娇声嗔道,“怪难为情的……”

    宋子循登时又高兴起来,就连多日的郁闷和疑虑也消散了大半。他在她胸前捏了一把,坏笑道,“又不是没见过,容儿害羞什么……”这般说着却还是趿着鞋下去把灯一一灭了。

    黑暗中杜容芷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明亮。

    她只是不想看见他极致时的模样。

    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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