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日常 作者:柳锁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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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是看过康熙下令绘制的《皇舆全览图》的,对此简直不屑一顾。胤祚却兴致勃勃地要买。

    此刻众侍卫的注意力都被那个满口吹得天花乱坠的西洋人吸引,胤祚只觉得腰间一沉,低头就见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手抓了自己的荷包,飞快地缩了回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有贼!”他不由惊呼。

    阿勒苏立马追了出去,那小偷在人群中左闪右避,眼见自己把追兵甩出去一条街,终于忍不住驻足,打开了刚到手的“战利品”。结果沉甸甸的荷包里装的居然不是银两或铜钱,而是小半袋的金瓜子!

    比黄金更闪亮的,是这荷包里衬用的金黄色绸缎。那偷儿再蠢也是皇城脚下混迹多年的,金黄颜色近似明黄,非亲王皇子不能用。他当即吓得抓了一把金瓜子在手里,抛了那荷包,转身就跑。

    那荷包落在街道上,却被一个高鼻深眼、用破毡蒙着半张脸的蒙古人拾起,他看了内衬的颜色,突然眼里闪出激动的泪花。

    “太危险了,要是刚才那人不是偷儿,而是行刺之人怎么办?就坐在这里远远的瞧着罢。”晋安心有余悸地找了间小茶楼,开了个临街的包厢,让兄弟俩在窗户边坐着看。

    胤祚不甘心地扁扁嘴,但是目光很快又被楼下牵着藏獒的外族人吸引了。

    胤禛逛累了,捧着茶碗跟站在一旁的晋安闲聊:“舅舅,你真的喜欢鹏春家的大格格吗?”

    晋安尴尬地拢了拢袖子:“也,也不是。”

    胤禛用怀疑的目光扫过他的衣袖。

    晋安轻咳一声:“我只知她是董鄂家的格格,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这方手帕是偶然所得,未能有机会归还。”

    胤禛这才释然,这才是正常的规矩。如果真是待选秀女向陌生男子赠帕,麻烦就大了。

    想到姐姐的嘱托,晋安踟蹰着开口:“四爷,那日您似乎说过一些.......娘娘很是担心你。”

    “我知道。玩笑之言罢了,做不得真。”胤禛斜斜地倚着栏杆,用茶匙拨弄着手里的奶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不娶妻纳妾?皇阿玛头一个就不答应了。

    但是天家无情,即使是夫妻之间也远远谈不上信任。宜妃明着推胤祚入水,贵妃暗中攻讦太子,骨肉至亲互相撕咬至此。更有大哥在大嫂孕期偷娶外室,二哥跟太监伴读厮混。刚才那人说得其实一点错没有,脏唐臭汉,骨肉相残,帝王家什么事没有?

    这些宫闱密事虽不足为外人道,胤禛今天却格外想找人倾诉,他犹豫着说:“舅舅,如果重返康熙十三年,你还会让额娘入宫吗?”

    “四爷想听真话吗?”晋安收了笑容,声音放冷,“当日我若年长十岁,宁死不愿。”

    时光当然不能倒流,胤禛只是一笑。

    “姐姐是女子,入宫、承幸、生子都由不得她做主。但是您不一样。”晋安直视他,貌似随意地说,“男儿凭本事得天下,依靠妻族,不,依靠小妾的妻族算什么本事?光武帝如果不贪慕郭氏女的家族势力,阴丽华就不会错失皇后之位,就能夫妻同心白头到老了。”

    胤禛浑身一震:“你是说?”

    “皇家也不是没有好的姻缘。没有利用,就会少很多矛盾。”

    此话有如醍醐灌顶,胤禛顿时恍然大悟。他一直崇拜皇阿玛的各项内外政策,唯有用后宫女子来平衡前朝势力这一点,让他实难苟同。

    如果不是平鳌拜需要遏必隆保持中立,皇阿玛何须在元后之外还纳一个遏必隆的女儿?如果当日继后没有进宫,贵妃如今也不会和太子势如水火。皇阿玛先存了利用之心,怎能责怪贵妃惠妃一流为自己争取利益?

    不待他细想,门外阿苏勒轻轻扣了两下门:“二位爷,那贼人跑了,但东西找回来了。”

    “进来。”

    阿勒苏推门而入。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门口两个侍卫刷刷拔剑:“来者何人?不许再靠近半步!”

    晋安下意识把手放在剑柄上,将胤禛兄弟护在身后。

    门口传来跪地呼号的声音,一个粗犷的声音用蒙语大声哀道:“臣,哲布丹尊巴使者阿那哲,求见万岁。”

    屋内三人俱是一惊。哲布丹尊巴是外蒙古的活佛,牧民信仰中神的化身,他若派遣使臣进京,怎的不直接找上理藩院?

    “有诈。”晋安微微摇头,不欲接见这所谓的使者。

    不能他们想出个完全之计,门口再次传来大量的脚步声。这回侍卫们可恭敬多了,纷纷放下刀剑问安:“给裕亲王请安。”

    来的是自己人,晋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福全大步进屋,神色冷峻地冲胤禛兄弟说:“快随我回宫,太皇太后病危了。”

    第69章

    慈宁宫, 微红的烛光映亮了宫墙,不知多少红烛在廊下的红绸灯笼里静静燃烧, 远远望去, 整个宫殿仿佛笼罩在金红的霞光之中。

    然而这祥和喜庆的色彩冲不淡宫里忧郁哀伤的气氛, 也挽不回其主人衰败的生命。胤禛兄弟从轿子里下来,辞了裕亲王, 迫不及待地往穿过中堂,往正殿去, 恰好遇见绣瑜扶着宫女的手迎出来。

    “额娘。”

    “额娘,老祖宗.......”

    “太医只说是中风,情况不妙,你们悄悄进去, 听皇阿玛的安排。”绣瑜嘱咐几句, 就放了他们去众皇子那处。

    中风即使放到三百年后也是生命杀手,太皇太后的情形已经不能用不妙来形容了。康熙停了御门听政,守在慈宁宫衣不解带地侍奉祖母;太子多得太皇太后庇佑, 也真心实意地在床前守候。其他皇子格格、有脸面的妃子、太妃福晋们也日日往慈宁宫去。

    后宫众妃嫔求神拜佛,百宝尽出。吃长斋的,抄血经的,跪经跪到晕倒的是安嫔, 捡了几天几夜佛豆的是端嫔。这里面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平日里康熙还会给点面子过去一趟,好歹鼓励鼓励这种孝行, 如今就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了。

    绣瑜站在四妃的队伍中去看过一眼,太皇太后已经口不能言,清醒的时候很少了。太医院之所以还用独参汤吊着一口气,一来是因为大福晋临盆在即,康熙想让老祖母看一眼玄孙;二来是因为年关将近,他想最后和祖母过个年。

    然而这两个愿望都先后落空了。太皇太后病倒的第七日,阿哥所传来消息,大福晋生了个格格。当着众妃的面,饶是惠妃极力忍耐,说着“先开花后结果”,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失望来。

    好容易拖到了十日后的十二月二十五,过年用的东西都装扮上了,夜里突然三声云板,腰里扎着白带子的小太监来报:“太皇太后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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