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她,就绝对指的是许诺了。

    许诺也不在意,问李明远定位到了没有。

    李明远低着头,没望她,却还是回答道:“金山山下。”

    “金山山下?是即将要拆除的那个路段?”时初问道。

    李明远点头:“计划有一段时间了,那个路段可能出现泥石流滑坡,并且中午至下去,都可能有雷阵雨。”

    时初马上就拉住了许诺,许诺不得不放下收拾东西的手。

    “你如果能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我就不去,或者,你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再去,这样胜算会比较大。”

    时初盯她的眼睛有点冒火,他沉着声问道:“你这是在逼我?”

    许诺摇头,语气放缓道:“你应该懂我,换作是你们任何一个,我都会去”

    良久,他慢慢的放开她的手,看着她淡定的收拾,把设备一件一件的往身上装。

    但是撅着的嘴巴,表明她在生气,她对自己刚才给她的回答非常不满。

    不管什么时候,她的心都非常通透,明知道自己在说谎,她不仅不拆穿,反而一直在给自己台阶下。

    可是,他如果说了,他们的关系,可能就连朋友都做不了了。毕竟,这份资料,连秦风,都还不知道是什么。

    时初站在门口,望着她头也没回的就上车,果断决绝。

    车子飞快的冲出去,而她,从始至终,没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她明知道自己会担心的,却还是故意这样,想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金流路其实是以前的省道,自从修了一条高速国道之后,就很少有人由那里走了。加上这条路是傍山而建,早年山上的松树被砍伐得厉害,经常引起泥石流,就基本有点荒废的感觉。由于这条路正被计划重新改造,没取新名字,就一直被叫做金流。

    许诺刚进金流路段,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她拿起耳机接听。

    “五分钟,掉头,进入金沙大道。”

    许诺按照要求,在前面掉头,直到金沙大道,在一个小区门口,报刊的老板突然送来了一份崭新的本市地图。

    第一面有一张她的照片,她有点吃惊,竟然是正面拍的。她很少拍照,除了必备的证件照,而这张,不就是放大的证件照么?所以来路很是让她介意啊,她眯了眯眼睛,试想着流出去的途径。

    她很快在地图上找到金流路段,在金流路段的山下,相隔有点远的一个村,那个位置有个明显的点,看来最终的交易地点就是这了。

    她把车开到金流岔路段的尽头,才知道这是一条断路。而那个村是要由断路的下面走进去,就算用跑,也至少要二十分钟以上,非常消耗体力。

    这帮歹徒,是打算智取吗?

    一个电话又打来,让她按照地址来就行。但多余的东西,不许带一样。

    而后,许诺就听到了小蝴蝶的哭声。她快速解掉身上的所有定位装置,手机手表什么都没带,一个人,沿着断路壁往下爬,然后往那个村子走。

    好在现在没下雨,方向好辨别,路也不是那么难走,自然不影响速度,她很快到了指定地点。

    这个村子人少得可怜,总共才只有五家,基本上没有看到年轻人。

    静悄悄的,连一条狗都没有,总觉得有点怪异。

    三个老人围在一起下着象棋,好半天,才走一个棋子。

    她一来,眼神散光的老人就都盯着她望。她大胆的回望过去,打量着他们,他们很黑,充满沟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浑浊却放精光的眼里没有任何神情。

    突然,其中的一位老人用拐杖指了指,然后三人继续低头看棋盘。

    许诺按照方向,朝路最远的一间平楼走去。

    这是个前后都有院子的平楼,她推开院门,就听到屋里好像有哭声传来。但是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她一时也没有察觉出是哪里不对。

    循着声源,她慢慢的靠近,一把推开屋门,没人。

    左右各一个房间,都没人。绕到后院,还是没人。后院的中间,有一颗树,不算很大,但是看起来非常奇怪,树皮鼓鼓的,里面一看就有东西。

    许诺跑回屋,拿了把剪刀,再走到树旁边,手刚碰到树,再次听到了哭声传来。

    这回她听得非常清楚了,是录音机里发出来的哭声。她拨开树皮,树皮上有一层白胶,像502。里面果然是个录音机,轻轻一碰,按键就会被触动,然后发出响声。

    她拿起小巧的录音机,发现背后留有纸条,是出村的一条路线。

    但是,她没走,既然刚才录音机响了,那就证明刚才一定有人在这。

    门口突然有响声,她快速躲起来,做出防备动作。听着声音,马上就要由堂屋出来了,她等待着时机,准备一击搞定。

    还查一步出后门,那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摒住呼吸,难道对方察觉了?

    “许诺?”

    一声熟悉的喊声,许诺有点愣,从隐蔽处走出来,看到时初正站在门口。她诧异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他没有回答,眼睛先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才说:“我,担心你。”

    有暖流从心间跑过,许诺望着他,他的眼睛直直的,神情有点焦急,汗水湿了白衬衣,头发也凌乱了不少,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说实话,这个村子真的是非常偏,而且一路上有好几个岔路口,她要是没有那张地图,完全找不到这来。而一路上,她肯定,没有人跟着。

    “秘密。”时初卖了个关子,走上前,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转移话题,问她:“发现什么没有?”

    许诺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个院子刚才一定有过人。她猜想,这地方应该会有地下通道或地窖。

    于是,两人便很有默契的一起在整个院里寻找。

    许诺眨了眨眼睛,望着被时初紧拉的手,有点哭笑不得,这让她怎么找?

    “你跟着,我来找就行。”看着她的为难,时初提出了可行性建议。再把许诺拉近了点,手也捏紧了点。

    许诺笑着,用另一只手去拉他,好气的说:“好了,小蝴蝶还没找到,他们的计划可能被打乱了,我们要尽快找到他们的踪迹才行。放心,只要一有危险,我就往你那里跑,觉不强出头。”

    时初这才犹犹豫豫的放开手,许诺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别担心。

    许诺站在厕所里,表情有点七上八下。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个假厕所。

    这下面埋的是一个大缸,有盖子盖着,下面是空的,要下去才知道。

    下面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地道,这条通道非常老旧,像是以前抗战时挖的。有很多岔路,不知道可以通往哪里。

    许诺一时拿不定主意,时初却想都没想,就拉着她朝其中的一个岔道上走去。

    许诺在后面跟着,他时不时的回头,望着她,然后又回头在前面开路。这个背影让她有点恍然,让她以为,他们以前一直这么互相信任着,一直这么相互喜欢着。可是,有些事,他终究是不信任她的。

    这条岔道有点远,他们走得非常快,也用了十五分钟以上。

    上面的出口被堵住了,许诺和时初却惊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焦急。从洞口传进来的血腥味非常浓重,刺激着他们的每一根神经。

    时初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洞口。

    刚上去,就看到一个人倒在血泊里,是个女人,年纪不小。许诺被时初拉上来,一眼就认出倒在血泊里的人,是福利院的职工。

    许诺蹲下来查看,心口的几刀插得非常深,没有可见的其他外在伤,估计是锐器导致失血过多而死。她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手机钱财包包,一样都没有。

    “已经出村了。”时初打开院门,站在门口说。许诺走过去,往外望,这是村上一块较高的地势,从这里看下去,村子的情况一览无余,进村的路更是完全在视野范围内。

    他们的人很快到了这里,凶手做得非常细致,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屋子里有很厚的灰,这个房子很久没人住了。出现最多的是死者的痕迹,凶手和小月的痕迹基本勘察不到。

    回来后,许诺首先查看的是福利院职工的资料。

    吴心萌收集得非常仔细,连院长的资料都细致的收集过来了。她扬了扬嘴角,心口却有点五味杂陈。或许,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会把发生的事,第一个告诉她。

    福利院总共有五个职工,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个孩子,可以说是非常累了。

    现在的社会,也可想而知,前几年,丁克家庭非常流行,生育观念与时俱进,很多人都选择不要孩子,或少生孩子,愿意领养的就更少了。

    这些孩子,大多是身体有点缺陷的,或者父母双亡而无监护人的。

    被过河拆桥而死的职工叫刘梅,53岁,离异,一年前,女儿的心脏病复发,情况非常严重,还没完全治好,女儿就突然失踪了。

    但据其他的职工说,女儿失踪后,她非常淡定,既没有到处寻找,也没有选择报警。

    非常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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