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图是用来驱散这里的阴气的,现在已经用过了,墨迹才会消失了许多,刚才看到黑色深渊,就是分别在开始驱散阴气、中间,以及结束的时候,所以我才敢确定不是错觉。”发现吴大师神情微惘,果然是无法看出正气图上的门道,我轻声解释。

    “黑色深渊……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吴大师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喃喃着,过了好一会,才猛地一下清醒过来,看向我道:“不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这里就不单单只是一个凶邪之地,而是一个有死无生的死地的气脉格局,但仅从地脉上看的话,这里却只是一个“金猫望日”的格局,怎么都不可能衍生出堪称死地的气脉。”

    顿了顿,吴大师又补充道:“就算有人动了手脚也不可能,因为即便有这个可能,也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不将方圆几十里,甚至更广范围内的山水格局都动上一遍,花上个几年时间,就断然没有这个可能。”

    听他说完,我不禁苦笑着摇头道:“那……这里阴气这么重,又该作何解释呢?就算我看到的,真的只是错觉,但这地方的情况,却是活生生摆在眼前,一点都错不了的啊,如果不采取应对措施,任由这里的阴气云集下去的话,要不了一个月时间,这里就确实会变成一个,任何活物有进无出的死地……”

    吴大师轻轻一愣,然后锁紧了眉头。

    或许匪夷所思,不敢置信,或许我看到的只是幻觉,但就像我说的那样,这地方聚阴气的速度快得吓人,是摆在眼前铁打的事实,一点也错不了。

    “不……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这地方变成凶地,一定有别的原因,绝对不是有人在格局上动了手脚,没准问题就出现在,那难产婆的尸身上,是她的尸身变成了千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凶尸,才完全压住了这地方的气脉,并使这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除了变成那样的,具备屠戮千里能力的超级凶尸,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这里短时间变死地的可能,除非……有人把别的地方的气脉,一夜之间搬到了这里来。”

    我身体猛地一震,同时眼睛一亮,看向吴大师问:“你们这风水学中,还有这样神奇的手段?”

    说廖玉婷尸身一日之间,就莫名其妙的变成那样恐怖的凶尸,我是半点都不会信的,反倒是有人把其它地方的气脉搬到这里来,我还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毕竟这样的说法,正好和这里突然之间就变凶地的现象完全契合。

    “不知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吧……反正我是听都没听说过,刚才也只是在大胆猜想而已……”吴大师眉头紧锁地摇摇头。

    我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这大胆猜想,也太特么大胆了吧,又是屠戮千里的超级凶尸,又是搬动大地气脉,堪比移山填海的庞大手笔的,这么能“大胆猜想”,你咋不去网上写玄幻呢?当什么风水先生。

    “不过,没见过并不代表没有,毕竟中国地广物博,能人异士辈出,而我只是大半辈子都窝在这小小的县里面,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一只小虾米,真有这种大能存在,我没接触过很正常……”刚刚从吴大师耸人听闻的“猜想”中定下神来,他又煞有其事地开口了。

    “好吧……”我无奈地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都只是在凭空猜想,但和廖玉婷尸身变超级凶尸比起来,我还是觉得将别处气脉搬到这里的说法,相对起来更加要靠谱一些。

    毕竟就像吴大师说的那样,中国很大,千百年来,各种各样的能人异士也层出不穷……

    说话间,天也不知不觉已经大亮了,河对面潘家院传来的人声,也逐渐鼎沸了起来,再要不了多久,潘廖两家就会抬着新买的棺材、寿衣,和祭祀的物品上山,等时间一到就动土开棺,然后在日落之前,将廖玉婷遗体埋到潘家院后面半山新选的墓穴里。

    不得不说,潘廖两家共同选定的这个日子,还真的挺吉利的,因为自从我回到老家以来,就一直没见过太阳,每一天都是毛风细雨的。而此时,阔别多日的太阳,却已经升起来了,将多日不见的阳光洒在了山尖上,洒在我们的身上,天空也湛蓝一片,只飘着几朵洁白的云。

    尽管冬日清晨的阳光,实际上没什么温度,但阳光洒到脸上的瞬间,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见天已大亮,太阳也都一点点升了起来,我也就渐渐收起了心思,让自己放松下来,换过话题和吴大师我爸一起说起了闲话,等待人们到来。

    时间渐渐过了八点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潘家主持大事的老村长打来的。

    我觉得老村长,要么是打来问我们回不回去吃早饭的,要么是问这里具体情况的,所以也就没当回事,有些三心二意的接了电话。

    然而没想到,老村长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起来。

    他问我,小念,你在山上的情况怎么样了?光海是不是也已经上了山,现在和你在一起?

    潘光海不见了?

    直觉告诉我,老村长的第二个问题,才是他打来这个电话的重点。

    能让他专门打来这个电话问,就说明在发现潘光海不见踪影后,很可能已经安排人到处找了一会,实在没找到,才不得已打电话来问我。

    今天这个日子,是绝对不能少了潘光海的,虽然这几天,他精神看起来很是不好,经常神情恍惚地一个人发呆,但也远不止于到分不清轻重的地步,这个时候不见踪影,是做什么去了?

    想不到去干嘛了,我只好对老村长说:“三爷,光海哥没和我在山上,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睡觉,或者上厕所什么的……”

    “拐(糟)了!这人是跑哪去了嘛!咋这么让人闹心!”我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那头的老村长,语气严肃地大呼不好。

    一听果然是早就已经不见,我心里顿时也微微一沉,然后稳住神安抚老村长:“三爷,你先不要急,先和我说一下,光海哥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不见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都已经去过什么地方找过?”

    原来,早在差不多三个小时前,潘光海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由于他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好,经常恍恍惚惚神若梦游的,为了避免他也出什么问题,给大家添麻烦,老村长就安排了两个人,时时陪着他。

    虽然这几天已经摔了好几跤,出现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但在有人陪伴的情况下,却也没有真出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三个多小时前,我们刚刚出门不久的时候,陪潘光海的两个人,见他在床上已经睡得挺沉,就多少有点放松警惕,一个上大号,另一个则自己也睡了过去。

    等上厕所的那个人回来,进到房间一看,却发现潘光海已经不在床上了,于是连忙摇醒已经睡着的那个,问他人去哪了。

    那人自然是回答不上来,于是两人赶紧出门,在附近找了起来。

    但是找了整整一圈,半个潘家院都已经转遍了,却始终都没有找到潘光海的踪迹,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知道事情再也捂不住,两人只好跑去,把情况告诉了老村长,通过他发动更多人去找。

    然而即便是如此,大家把整个潘家院和李家寨,以及寨子周围每一处角落都找遍了,也没能发现潘光海半点踪迹,无奈之下,老村长只得抱着一丝,跟着我上了山的希望,拨通了我的电话。

    从上厕所那人离开屋子,再到回去的时间,最多也就十来分钟。

    而就是在这短短十来分钟里,潘光海却从潘家院里完全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十来分钟,就完成了在不惊醒同伴的情况起床,避开所有人眼睛,没有引起任何人警觉地离开潘家院,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事先就谋划好了的,所谓睡得沉,不过是在装睡麻痹两个陪他的人而已。”

    “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好,在今天这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他是想去哪?要做什么?”

    等老村长说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涌上一抹不安。

    在这时候有预谋性的离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也难怪老村长会急。

    “小念,三爷爷是真的心累,你说都是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让人放心呢?自己狼心狗肺,被猪油蒙了心,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一大族人替他把事情扛下来了,结果他却是这样的态度,真的是没良心的东西啊!不要他自己出一粒米、一分钱,我们大家如此尽心尽力的帮他平事,又不要他做什么,只是需要他这个当事人在场,让人家都看到而已,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敢做这么大的缺德事,就不敢出来面对吗?现在好了,媳妇娘家那边见不到他,正在大发雷霆,说是我们有意把人藏了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真的累了……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德行,我们就不应该管这白眼狼,就该让媳妇娘家狠狠的收拾他……”

    听着老村长又气又急,甚至还有点伤心的吐槽,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犹豫了一会后,只好说:“三爷,你不要太着急,反正现在人都已经不见了,再急也没用,你老可千万不要急坏了身子。”

    “这样吧,你老现在继续安排些人,去他平时经常会去的地方找一下,我这边也在附近找一找,没准还真的就是悄悄跟上山来了,同时也做好可能找不到他的准备,不能因为他一个人不见踪影,就耽搁了正事。至于玉婷娘家那边,你就先安抚他们说,光海哥已经跟着我上山来了,一切先正常进行,万一找不到,等我回头再和廖家解释,你看行不行?”

    一听我主动把责任担了过来,老村长说话的鼻音顿时就有些加重,吐字含糊不清了。

    “小念……说那白眼狼跟着上山了,这不是让三爷坑害你么?那白眼狼要是找得到也就算了,万一真找不到,媳妇娘家弄不好就会把气撒你头上,三爷可不能做这事。”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道:“放心吧三爷,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告诉廖家,没事的,就算到时真的找不到,我也有办法平息廖家的火气,所以你大可放心。”

    安抚好老村长,挂掉电话,我眉头重新皱起,脸色有些不好看。

    明知今天会有许多事,需要自己出面,至少也要在场,却蓄意在这时候踪影全无,这潘光海心里是在想什么,又会做出什么事呢?还是单纯的觉得无颜见人,也不敢这时候面对廖家,和媳妇的尸身,才选择躲了起来。

    “是潘光海不见人了?”见我皱眉半晌不说话,我爸忍不住问。

    “对,我们前脚出门,这个人后脚就不知道去哪了,找了几个小时也没找到。”我点点头,看了看周围后,对我爸和吴大师道:“爸,吴叔,潘光海这时候不见人影,我觉得恐怕有些不妙,要不我们也在周围找找看吧。”

    商量好分别去不同的方向找后,我们三个人就地分开,吴大师沿来路往河下面,我爸往西面那边,而我则负责大山林这边,和山顶周围一带。

    没有盲目的直接去找,而是先进了大山林,找到白面书童,把情况说清楚后,让它也帮着一起在附近找。

    白面书童认得潘光海的气息,找起来效率自然要高许多,现在太阳才爬到山顶不久,对它还产生不了太多影响。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三个人相继回到分散的地方。

    不出意外,果然谁也没有见到潘光海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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