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辞听了还丘的话,抬眼看了一下梓佳,梓佳晓得纳兰辞意思,所以躬身退出了房中。

    “本王怕他说不该说的话,为了牵制,早上让他吃了‘蚀蛊’。”

    “什么?”当还丘听到了‘蚀蛊’两个字后,整个人都不好。

    “不是王爷,蚀蛊这种害人的东西不早已经在宜国绝迹,我记得当年还是你派人销毁的呢?”

    关于蚀蛊,他就如名字一样,就是侵蚀人体的蛊虫,不过这蛊种在人身体里不同于其他蛊虫,蚀蛊是可以从体内引出来的。不过有好处便有坏处,蚀蛊每月月圆发动一次,就算是按时用了解蛊之药,中蛊之人也苦不堪言。

    三年前新帝登基,因先帝生前后宫中因此蛊致死之人不在少数,所以新帝上任做的唯一一件让人庆幸之事,便是派纳兰辞找出了东夏宫中还有民间所有的蚀蛊,并且焚烧销毁。

    “本王当年留下了几只蛊虫,本想着以后若真有千钧一发之际也可派的上用场,昨晚顾瑾之不肯答应本王,本王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了蚀蛊,这才让他吃下。”

    “那顾瑾之他是傻吗?随随便便就吃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丘很是不理解,顾瑾之不同意纳兰辞所说,那更不会相信纳兰辞,又怎么会吃下他给的东西。

    “本王利用养他长大的邻里性命威胁,他这才乖乖吃下。”

    还丘听后倒吸了口凉气,虽说纳兰辞为人心狠手辣了些,不过让他这么做的人,都是耽搁他去夺皇位之人。顾瑾之未曾招惹纳兰辞,不过就是不愿意代替太师之子罢了,纳兰辞此次做的事确实有些让人看不下去,但还丘顾忌纳兰辞,也是敢怒不敢言。

    “王爷,恕臣直言,顾公子高热不退,八成就是体内蛊毒作祟,您惹想他尽快好起来,怕是还需把蚀蛊弄出来,不然就算臣治好他,怕是以后的身子都不如身体柔弱的姑娘家了。”

    “不可,他一日不身心臣服,不肯老老实实待在本王身边代替顾锦之,这蚀蛊一日不能弄出来。身子弱点便弱点,我荣亲王府珍贵补药多的是,以后天天本王命人天天给他熬制补药,不怕给他补不回来。”

    “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本王已经决定,无需更改。还丘你只要记住,本王只留下他有一口气便好,至于其他你不用再多过问了。”

    纳兰辞不想继续听还丘说些有的没的,对于纳兰辞而言。顾瑾之这个替身,只需要活着就好,哪怕是日日只能在床上躺着,都是无所谓的。

    看着纳兰辞离去,还丘看了眼躺在床上一脸惨白的顾瑾之,不由得有些可怜他。还丘走到床边,将顾瑾之露出的那只胳膊放回了被子中,小声的自言自语着:

    “可是王爷您不知道,那蚀蛊虽可以控制人的一切,可若在身体里超过半年以上,中蛊之人的寿命,只能剩下三年了。三年,您就可以确定,自己能够夺下皇位吗?”

    该用的药还丘已经用过,但毕竟是药三分毒,还丘三碗药给顾瑾之喟下去,也不敢再喂了。还丘坐在床边,看着因为高热而逐渐双颊绯红的顾瑾之,还丘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御医如此无能。

    时间消逝,外面的天也渐渐的黑了,还丘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到了一种能让顾瑾之不用喝药也可以消热的方法。纳兰辞走时叮嘱过梓佳,只要能让顾瑾之快些好起来,府中有的东西尽管都用上,不怕浪费只为让顾瑾之痊愈。

    此时正值盛夏,夜里的天气更加的闷人,正因如此还丘想到王府中有冰窖,完全可以将里面的冰拿出来放在顾瑾之床的周围,也可用些用冰水泡过的冰帕子,还给顾瑾之擦身降温。

    想出了如此方法,还丘便让梓佳立马去办了,这一夜锦兰阁里无人睡下,都在里里外外不停更换着屋内的冰块,荣亲王府冰窖不小,所以对于冰块的供应还是有保障的。

    寅时刚至,纳兰辞寝殿中,那个西洋进贡来的西洋钟,叮叮叮敲了三下,每日原本此时应该熟睡的纳兰辞,却突然从床上坐起。屋中亮着的两盏烛灯,虽说光线暗了些,但完全能看的清纳兰辞脸上那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神情。

    “来人啊。”

    纳兰辞一声召唤,靠在内室门外打盹的下人立马惊醒过来,也来不急揉搓那朦胧的睡眼,习惯性的开门躬身向纳兰辞走去。

    “王爷,这才刚到寅时,您怎么就起来了?”

    “吴欠啊,锦兰阁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被称为吴欠的人,是纳兰辞院中的掌事,听到纳兰辞问起锦兰阁的事,吴欠也把他们动用冰窖的事告知于纳兰辞,但是关于顾瑾之,确实一点消息也没有。

    “给本王更衣,本王过去瞧瞧。”

    “王爷,再有两个时辰您便要去赶早朝了,不借着这功夫多休息一会儿,怕是早朝没有精神啊。”吴欠虽然手上开始帮纳兰辞更衣,但是不免还劝了一句。

    “本王一宿没睡,瑾之一点消息也没有,本王那时离开锦兰阁,他人还昏睡着没有知觉。你说好不容易寻回来的人,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吴欠的手头很快,服侍纳兰辞更衣根本没花费多久的时间,这也是为何给纳兰辞守夜,还需要他这个一院掌事亲自守着的原因。

    门外守着的侍卫看到纳兰辞出来要离开,出于规矩跟在了后面,纳兰辞听到身后零零碎碎的脚步跟来,立马停下来转过了身。

    “本王和吴欠出去转转,你们都别跟着了,一会儿五更天就换班了,在这里守着就行了。”说罢,纳兰辞继续走开,而吴欠也挑着灯笼,紧紧跟在纳兰辞身侧。

    还没到锦兰阁,纳兰辞离不远处便看到了锦兰阁中灯火通明,下人也在院门处里里外外的走着。纳兰辞停下了步子,他这一宿没睡,其实只因为还丘的那一番话。

    蚀蛊对人身体是有害的,但是纳兰辞已经做惯了心狠手辣之事,以至于对待一个文弱的顾瑾之也没有一丁点的手软。

    纳兰辞的母亲是先帝的婉皇贵妃,当年她便是死于蚀蛊,这也是三年前为何纳兰辞亲自处理掉了所有的蚀蛊原因。若不是顾瑾之冥顽不灵,纳兰辞对他又不相信,何苦纳兰辞会拿出自己最痛恨的东西让顾瑾之服下。

    想到这里,纳兰辞的手用力攥成了拳,那关节被他握的嘎嘎直想:

    “吴欠,你说瑾之他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吴欠虽为纳兰辞院中的掌事,但是却不算纳兰辞的心腹,所以顾瑾之是替身的事,吴欠也是全然不知情。

    听到了纳兰辞如此问,吴欠还以为纳兰辞是在担心他一直宠爱的太师之子:

    “王爷,锦之公子当初贵为太师之子,现如今又是荣亲王的侧室,此福气不是人人都有的,既然锦之公子有如此的福气,奴才自然相信会有神灵庇护,保锦之公子万无一失。”

    纳兰辞听后手突然放松开来,一只好好的手被握紧的毫无血色,眼下也已经微微泛白。

    吴欠的话真是说尽了纳兰辞的心中:

    ‘以前的顾锦之是太师最宝贝的儿子,也是自己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妾室,可如今躺在那里人却不是拥有那个身份的顾瑾之,他不过是个替身,难道他也会有顾锦之一样得神灵庇护,福气加身吗?’

    纳兰辞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时的空气略微掺杂了露水的味道,闻起来微微有些发腥:

    “走吧~”

    纳兰辞转过身,并没有继续向锦兰阁的方向走去,吴欠这下也是有些懵,纳兰辞都走到了这里,也不说去锦兰阁里看上一眼,果然纳兰辞的心思,也不是谁都能猜的清楚。

    锦兰阁的内室里,忙碌了一宿的还丘,终于惊喜的发现,顾瑾之的热终于退下去了不少,虽然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热,但是已无大碍。

    一直昏睡的顾瑾之,现在也开始说了胡话,但是咬字不轻,大家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也知道梦里定不是什么好事。

    梓佳一直从旁守着,听到了顾瑾之说的不清不楚的胡话,梓佳有些着急:

    “还太医,您说公子的热已经退了,但是怎么也没有瞧着他醒过来?”还丘抬眼看了梓佳一眼,一肚子的话也没有办法说出来。

    “梓佳姑姑无需着急,我这便为顾公子施针,不出一柱香,他肯定会醒过来,不过还是得劳烦姑姑安排人去趟厨房,这一夜顾公子虽没做什么出力气的事,但折腾的肯定筋疲力尽,昨日一天,他只吃了早上一餐,想必醒来必饿的发慌。姑姑让人去帮着做些清淡的鸡汤白粥让顾公子用了,也好接着喝药。”

    “哎,我这便去。”梓佳说完离开了屋中,还丘也拿出了银针朝顾瑾之的手上扎去。

    银针入肉三分未见起色,还丘用加大了力度扎深了二分,床上一直躺着的人儿,终于有了清醒过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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