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斧?’顾瑾之难以想象,被斧子砍了的人,是怎么忍耐一声不吭,活生生抗到现在,不得不说纳兰辞给顾瑾之的感觉有些变了。

    纳兰辞本是皇室王爷,从小养尊处优不说,可能自出生就没被伤到过,若是放了寻常人家,那被刀割破了手指,也要噫噫啊啊的叫上半天。

    顾瑾之略微有些发呆,纳兰辞瞧着他不动,用脚轻轻的碰了碰他。

    “啊?”

    “来帮本王处理伤口啊,想什么呢?”

    顾瑾之回过神来,立马将水盆和干净的帕子拿了过来,按照纳兰辞说的,顾瑾之将帕子洇湿,小心翼翼的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擦了干净。

    弄完后,顾瑾之原本想直接将那金创药倒在伤口之上再用纱布包裹,可是他的这一想法却被纳兰辞驳回:

    “伤口太深、太长,你这么做的话不但不会让伤口快些好起来,怕是还会让他更糟糕,你屋中有没有针线,你应该会缝缝补补吧?拿些针线过来把伤口给本王缝上。”

    “什么?缝上?王爷,您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怎么下的去手?就算下的去,我也不敢啊。”

    “别废话,本王让你缝你便缝,快一些,再磨磨蹭蹭下去天便亮了,本王明日还要上早朝。”纳兰辞力气用尽,只见他双眼一闭向侧边倒去,如此举动倒是吓了顾瑾之一跳。

    唤了纳兰辞半天未得到响应,顾瑾之在纳兰辞鼻下试了试,好在还有温热的气息向外喷着。

    顾瑾之拿来了针线思考万分,最后还是穿好了线,一针一针的缝了下去。纳兰辞晕过去倒是成全了他,顾瑾之虽不擅于缝东西,但是也将伤口七扭八歪的缝好了,想着以前邻居家谁人受了伤都会用酒消炎,顾瑾之想起前几日无事埋在院中树下的酒,蹑手蹑脚跑出去拿了进来。

    沾了些酒,顾瑾之又将纳兰辞被缝好的伤擦了几遍,最后别扭的给他缠上纱布,盖好了被子。

    夜已经很深了,顾瑾之一直坐在床边,本想看着纳兰辞不让他睡时乱动,但久而久之顾瑾之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二个时辰过去,外面天已经微微亮,出于上朝要早起的习惯,纳兰辞慢慢的清醒过来,此时他脑子里很是混乱,昨夜本是去找江湖中传说的世外高人,可不曾想刚穿夜行衣靠近院子,便被跑出来的一个手持双斧的粗汉盯上,那人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

    纳兰辞虽有武傍身,但却不及那粗汉武功,几个回合便败了下来,最后被砍受伤,好在纳兰辞轻功好,及时的逃掉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因找寻世外高人之事纳兰辞不想让他人知晓,所以受伤的事情也不能被暴露,不然别有用心之人不知是不是会用这事来做文章,所以纳兰辞昨夜如无头苍蝇一般跑着,最后竟然来到了锦兰阁。

    想到这里,右肩传来的疼痛使纳兰辞清醒,纳兰辞捂着右肩坐起,看到了趴在床边正熟睡的顾瑾之。回想起昨夜交待顾瑾之用针线帮自己缝了伤口,但是后面发生了何事,纳兰辞完全没有印象。

    将纱布一层层打开,纳兰辞看到自己被缝的如同蜈蚣一般的伤口,真的无奈到连着喘了好几口大气。

    但还没等纳兰辞将顾瑾之唤起,便听到院子中稀稀疏疏想起了不少脚步声,纳兰辞看了一眼时辰,八成是锦兰阁中的下人起来做工,若按府中规矩,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下人便会进来唤顾瑾之起床,服侍他洗漱。

    现在要是想出顾瑾之的房,怕是会被锦兰阁中的下人瞧见,虽说院子里全是新入王府之人,但难保鱼龙混杂不会掺进什么人的眼线。

    纳兰辞低眸快速想着,自己那衣服已经不能穿了,顾瑾之身体太单细,他的衣服自己也穿不下,看样子今日的早朝真的要泡汤了。

    原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脚步身,突然整齐起来,而且在房里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纳兰辞反应过来,定是梓佳带着人过来叫顾瑾之起床,自己的样子梓佳也是不能让她知晓的,所以纳兰辞单用一只左手,一把抱起顾瑾之放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突然如此,顾瑾之猛然惊醒,还处于起床迷糊之时的顾瑾之,慢慢发现自己被人圈抱在怀中,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被谁抱着。

    顾瑾之用力挣扎,却听到纳兰辞在他耳边道:

    “记住,你是太师之子,本王的妾室,所以本王出现在你的房中、你的床上,也不需要大惊怪,以免让下人看了笑话。”

    纳兰辞的话刚刚说完,只听见外面响起了三声敲门声,还有梓佳的说话声:

    “公子该起身了,奴婢们进来侍奉您梳洗。”顾瑾之本来想拒绝梓佳,但是嘴却被纳兰辞紧紧的捂着。

    房中无人应答,梓佳便和平日里一样推门而入,但是眼前的场景却让梓佳惊讶,此时在床上,纳兰辞与顾瑾之保持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

    梓佳心中一惊,昨夜并未听人提起纳兰辞留宿锦兰阁,看样子新招的婢女就是没有老人好,一点心眼都不长的。

    纳兰辞反应很快,只见他右手如同无事一般,拽着被子一挥便将顾瑾之、枕头旁边放置的金创药,还有那些染了血的布都藏到了被子下面。

    纳兰辞犀利的看向梓佳,梓佳心想不妙,立马开口道:

    “奴婢不知王爷昨夜留宿锦兰阁,扰了王爷休息是奴婢该死。”梓佳扑通跪到地上请罪,见梓佳跪下了,身后跟着的下人们也都一起跪下。

    梓佳微微转头看向后面,眼睛扫了一圈终于看到了昨晚值夜的芸儿:

    “芸儿,你是怎么守的夜?昨夜王爷过来,也不知道叫人过来侍候,万一王爷降罪,你有几条够被判刑的。”

    芸儿听到梓佳的话简直吓坏了,只瞧着芸儿从跪在地上人的最后面连忙爬上前,冲着纳兰辞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磕着: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昨夜奴婢守夜许是太困,不知怎么睡着了,所以并不知晓王爷驾临,还请王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一早上吵吵没完,弄的本王头都痛了,梓佳你去本王院中告诉苏玖,今日早朝让他一人去吧,本王昨夜太过劳累,今日的早朝免了。”

    昨夜纳兰辞来到锦兰阁,看到了门口守夜的婢女,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纳兰辞绕过去点了她的睡穴,这才导致那个叫芸儿的婢女睡了过去,所以错不在她,纳兰辞为人虽狠,但却是个讲理之人,不是下人的过错,他也没有必要端着个王爷的身份来为难人家。

    荣亲王府中的下人,一半为专为侍候皇室家族的人,而还有一半,是纳兰辞破格收取的讨不到生活穷人家的孩子。正因为纳兰辞这样的做法,所以他在朝中独揽大权,民间的百姓知晓个中原因,也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

    见纳兰辞并没有动怒,梓佳立马带着一群不知发生何事的下人退出了房间,看到人终于走了,一直隐忍伤口疼痛的纳兰辞一下子躺了下来。

    顾瑾之听见了关门的声音,这才悄悄从被子中露出了头,无意之间,顾瑾之看向纳兰辞,一下子就看到原本被纱布包裹的右肩露了出来,露过那些被缝上的地方,微微的渗着血水,而原本纱布,此时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有了昨晚的一次,顾瑾之这回也没有等纳兰辞吩咐,便拿起枕头边的东西又重新给纳兰辞处理了伤口,纳兰辞这次全然清醒,虽然被顾瑾之一碰一碰还是很疼,但是纳兰辞看着顾瑾之那认真的侧脸,不禁有些动容。

    习惯尔虞我诈的生活,也习惯了无论也何人相处,不是为了对方的利益,便是把人当做棋子的生活,纳兰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么纯粹为自己处理伤口认真的人儿了。

    看着纳兰辞伤口的血终于止住,顾瑾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这为人处理伤口真不是件容易事,此时顾瑾之很是佩服还丘,也不知道他每次为他人处理伤口作何感想,反正自己一直小心着,倒是累的不成样子。

    顾瑾之走着神,浑然不知自己额头被手上的血蹭到,纳兰辞歪身看着顾瑾之,也不道着了什么魔,竟然起身拿起了旁的帕子,将顾瑾之额头上的血渍擦掉。

    纳兰辞的动作吓了顾瑾之一大跳,顾瑾之反射性的跳到了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纳兰辞。纳兰辞也很好奇自己的作法,以前虽然对太师之子做习惯了这种事,但自己却很分的清这二人并非同一人,所以这对外人难得的温柔,也让纳兰辞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

    “咳,昨夜的事,本王不希望除了你我二人以外的第三个人知晓,这些东西你自己找无人地方烧了就是,本王的衣服不能穿了,你让梓佳去本王院中,给本王拿一套衣服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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