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把人送回去了?”司澈眨眨眼睛,惊叹的问道。

    林淮竹侧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道君如若不信,可以去归元殿看看啊。”

    司澈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没有说话,他算是看出来了,林淮竹这是把秦江澜当爹了,占有欲还极强,谁想接近都要经过她允许才可。

    秦江澜突然收到司澈一个满是同情的眼神,很是莫名其妙的回了他一眼,表示疑惑,然而司澈却只是冲他一笑,并未解释。

    “你不是说要突破了筑基中期以后才出关吗?怎么现在就出来了?”司澈对着秦江澜笑完,转而看向林淮竹,问道。

    林淮竹端起茶壶给师父倒了一杯茶,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闻言一脸郁色,闷闷不乐的说道:“近日我感觉境界已有所松动,但怎么都突破不了,怕是再闭关下去成效也不大,所以就出关了。”

    秦江澜饮了一口温茶,低声安抚道:“不急,修炼本就是顺应本心而为,越是急躁越是没有进益,放宽心便是。”

    林淮竹乖乖点头道:“是。”

    “如此说来,你倒是恰巧赶上下个月云华道君的双修大典了。”司澈将茶杯递到林淮竹面前,非要她也一视同仁的倒杯茶,随后一摸下巴说道。

    林淮竹一头黑线的给他倒了茶,这才好奇追问道:“云华道君的双修大典?是与哪位仙子啊?”

    “也是你们太初门的一位长老,灵犀仙子。”

    “灵犀仙子?”林淮竹蹙眉苦思,脑海里却并无此人的任何印象,“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名仙子道号啊。”

    “那是自然。”司澈伸手拿过一块点心,边吃边道:“这个灵犀仙子已经三百余年没有露面了,你才来了多久,自是不知道。”

    怎么这么巧,都是三百年前发生的事。

    林淮竹耳尖的捕捉到了一个数,再联想起闭关前在青阳宗曾听他提及过的三百年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一时忍不住将之联想起来。

    想起北暮道君当时给的坏脸色,林淮竹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秦江澜,心里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她要没听错的话,北暮道君似乎提到了仙子垂青,难道,师父曾与谁有过一段雾水情缘?

    “喂,醒醒,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眼前忽然晃动着一只大手,林淮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秦江澜跟司澈正注视着她,方才晃动的那只手就是司澈的。

    “哈……哈哈,没想什么啊……”想来是自己刚才偷偷打量秦江澜的事被发现了,再一见她晃神,司澈才会感到奇怪的询问,林淮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余光一扫,发现天已黑了,连忙说道,“师父,道君,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语毕,秦江澜与司澈便看见林淮竹犹如被恶鬼追逐般逃命似的离开了大殿,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疑惑不解。

    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下个月就是云华道君的双修大典了,你要去吗?”黑魆魆的山道上空无一人,四周寂静,殷璃突然说道。

    “当然,你为何这么问?”

    “为何这么问?”殷璃语调瞬间拔高,在识海里叉腰问道,“你忘啦,云华道君可是秦牧宇的师父,你还问我为何这么问!”

    林淮竹脚步凝滞了一下,随后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没忘啊,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装,接着装!”殷璃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为了躲避秦牧宇的订婚大典,假借突破筑基中期的理由躲进石室里一待就是三十年,如今秦牧宇的师父双修大典,他必会出席,到时候你也定然会碰见他,又想怎么躲?”

    林淮竹先是闭口不言,脚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须臾,面上显出不服气来,像是发泄般恶狠狠的道:“碰见就碰见了,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凭什么不能见!”

    殷璃沉默,随后才在心里幽幽叹道:“你个傻瓜,我是怕你到时候见了憋在心里会难受……”

    殷璃的心思林淮竹明白,只是她也不能这么一直躲下去,不然迟早要被师父发现,届时她该如何解释。

    “随你吧,反正到时候躲起来伤心的人又不是我。”

    “好啰嗦哦。”林淮竹甩了甩头,嫌弃地说道,“司澈道君莫不是看错了,你这样唠叨,哪里有美人的半分气质,他还说你比这修真界第一美人风瑶仙子要美,我看啊,定是那天夜太黑,他看模糊眼了。”

    “风瑶?没听过。”殷璃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只听过北斗殿的瑶光仙子、天音阁的妙音仙子,这风瑶又是哪号人物?”

    殷璃说的这些人林淮竹也都没听过,不过她算了算时间,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人了,新人出旧人灭,如今修真界里再不提过去的人,也是正常的。

    一路就这么和殷璃相互拌嘴着过去,忽然看见前方山道上有一道黑影,林淮竹连忙驻足停下,仔细打量着对方,冲着那人高声喊道:“是谁在哪里?”

    “林师妹,是我。”

    林淮竹一愣,沉默两秒,还是走上前去,与对方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孟师兄啊,淮竹这些年一直闭关修炼,许久未见师兄了,也不知师兄近日可好?”

    孟泽涛温和一笑,笑容清舒明朗,道:“多谢师妹挂念,一切尚可,师妹这是刚从掌座那回来?师妹今日出关,掌座必定与你说了许多句,想你也是乏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孟师兄。”见他转身要走,林淮竹在其身后立刻开口唤道,便见他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她。

    “师妹有何事。”

    林淮竹定定看了他几秒,唇角忽然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惦记了几十年,这事与师兄有关,还望师兄能为我解答。”

    孟泽涛心下讶异,像是不明白自己能为林淮竹做什么解答,当下做了个手势示意她问。

    “我是想问,孟师兄,所有人都知道杨梓琪杨师姐想进两仪峰已久,她的那份执念之深,即使是其余山峰的弟子见了都忘不了,孟师兄身在两仪峰,应当更为深刻才是,那年我初到两仪峰时,你是当真,忘了同杨师姐说一声……”林淮竹看着他脸色微微一变,心里多少有了答案,但还是把下面的话接着说完,“还是故意忘记,想让杨师姐给我点颜色瞧瞧?”

    孟泽涛就站在她的面前,却同方才的清风朗月不同,此刻他脸上的笑意已全然不见,转而变为沉默。

    林淮竹放在身侧的手心里已捏好符文,只等他向自己发难能及时还手。

    然而事情似乎是她想多了,须臾,孟泽涛收起脸上的凝重,又变成了原来那副温和模样,对着她笑了笑,照实说道:“没错,我当年确实是故意的。”

    “为什么?”

    孟泽涛抚了抚身上戴着的玉佩穗子,怅然若失的样子说道:“林师妹,你应当知道我是水木双灵根吧?”

    林淮竹点头:“知道。”

    孟泽涛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底划过一丝复杂情绪的说道:“我本不是剑修的最好资质,我在选择两仪峰时,掌座曾提过一句,说我若是决定走剑修的路子,与今后无益。”

    确实,水生木,孟泽涛这样的灵根最好是学习木系法术,走灵修的路子,除非他对剑心有着极高的领悟,比修习灵修还要有天赋。

    但林淮竹这些年细细看下来,发现孟泽涛对剑修一块领悟寻常,能在三百年间修到金丹后期,全因他勤修刻苦的缘故,以这个进度来说,倒还不如做个灵修,也许已经突破金丹,进到元婴了。

    孟泽涛没有等林淮竹接话,继续说道:“我选剑修,是因为秦掌座也是个剑修,我当年故意让你去触杨师姐的霉头,也是怕你会给掌座带来危险,毕竟那个时候的魔修,是为你而来的,我没说错吧?”

    林淮竹微微一顿,保持沉默,没有为自己辩解,魔修为她而来的这件事,她确实无从反驳。

    孟泽涛的意思很明显,对于秦江澜来说,魔气入侵是万万不可的,稍有不慎便会走向覆灭之路,因此孟泽涛担心她的存在会引来更多的魔修,到时候于秦江澜不利,所以才想给她一个警告,让她可以老实待在宗门,不要多生事端。

    “所以……”林淮竹总结道,“孟师兄是因为仰慕我师父的缘故,才会有此行为的?”

    “是。”孟泽涛爽快的承认了,“秦掌座也许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三百多年前,我住的村子发生邪祟害人事件,是秦掌座一剑劈开邪祟,救了我们,从那时起,我就决定,我要拜入秦掌座门下,就算不能拜他为师,与他同一个门派同一座山峰也是好的。”

    林淮竹闻言嘟着嘴,满心郁闷,所以她是被师父的迷弟给误伤了吗?

    “林师妹。”孟泽涛说完,原本坚定的眼神软和下来,看着林淮竹说道,“当年的事是我想岔了,我在这给师妹赔礼道歉,说声抱歉了,还望师妹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自从林淮竹来了以后,两仪峰热闹许多,原本他以为在众人口中那个清浅如玉、温润淡漠的男子必是不喜她这样活泼好动的性子的,后来却发现,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纵罢了。

    也正是有了这个对比以后,孟泽涛才发觉,秦掌座也可以这般护短,这般不讲道理,这般的宠溺弟子,这般的……有生气多了。

    林淮竹歪头打量着他,见他态度这么诚恳的样子,堆积在心里的郁气减弱几分,大手一挥,豪爽的说道:“好吧,看在孟师兄也是担心我师父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下次可别忘了再帮我多弄点新鲜的灵植灵禽来。”

    孟泽涛笑了笑,道:“师妹放心,太初门方圆五百里能吃的任何食材,我都送过了,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的。”

    知道林淮竹爱吃,每次外出回宗门时,他都会寻找些新鲜没吃过的食材送回来,任她折腾。

    “师兄大气!”林淮竹听后高兴的眼睛一眯,冲他抱拳说道,“既然说开了,那我就不打扰师兄了,师兄慢走。”

    林淮竹与孟泽涛在山腰的山道上道别,司澈则与秦江澜站在山顶上,遥遥看着两人。

    “原来还有这茬事儿,难怪这些年你极少让那孟泽涛与林淮竹接触,原因在这儿啊。”司澈见了这一幕,恍然说道。

    秦江澜沉默不语,淡淡扫了两人一眼,转身说道:“走吧。”

    司澈一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忙大声喊道:“你不问问那丫头过些时日要不要同你随行外出了?”

    秦江澜走出几步的身形一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这还用得着问吗?”

    司澈听了这话,仔细一琢磨,发现还真是。

    只要能出去玩,林淮竹压根就不管目的是哪,所以问不问都是一样的结果。

    “你倒还真了解你徒弟。”司澈随口说了一句,旋即追上去,与秦江澜并肩走回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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