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林云白日里便修炼熟悉“水华天伦”,夜晚则入定提升法力,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水华天伦!”迎着五色光芒,林云右手伸出,掌心中有一水蓝色光球缓缓旋转,随后骤然涨大,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其中。
    经过一个月的苦修,他总算是彻底地掌握了这“水华天伦”的精髓,筋脉运转也是轻车熟路,几乎在遇到危险的一瞬间,他便是能够将这光球召出,护住他的全身。
    只是“水华天伦”在消耗方面,却着实是恐怖。
    当初剑二练气巅峰修为时,每日也只能用三次,三次过后,法力便是所剩无几了。当然,每次使用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一个弹指,否则法力更是会成倍消耗。
    而林云比起剑二也是好不了多少,在正常情况下,他每日也只能用出两次,若是解封了五行封印阵,则是能够勉强使用出第三次。
    距离两月之期已是只余半月光景,林云已是归心似箭。
    这玄元塔是好,的确是个修炼的宝地,但每日处于一个闪烁着四种光芒的净室之中,他已是闷得要发狂了。
    “也该出塔走走了。”林云笑了笑,猫着身子从玄元塔的小窗中钻过,随后一跃而下。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却是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直斩向他的喉咙。
    林云瞳孔一缩,“冰棱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与那剑气双双抵消了去。
    安然落地后,林云警惕地望着周围,嘴中却是嘟囔道:“好险,若不是我反应够快,此时已是变为无头男尸了。”他向远处望去,却是没由来得一愣。
    远处,略带着些邪气的俊朗男子正持剑而立,火红的发随着风横里飘起,只见他那斜飞的英挺剑眉微微一皱,便是开口道:“还不错,你的实力又有了进步,只不过却还是不够。”
    “剑一?”林云疑惑道,此人如何会出现在此处?自从上次剑一于佛光寺神秘失踪以后,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如今竟出现在这极寒之地?
    “嗯。”剑一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向着行来。
    此时,林云忽然注意到,一向干净整洁的剑一竟是穿了一件脏破的劲装,颔下也是有凌乱胡须冒出,看上去蓬头垢面,似乎已是有好久没有整理过自己了。
    最让人诧异的是,修为惊天的剑一此时竟是脚步沉重。
    林云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剑一看去,后者的脚步的确很重,比起一般的凡夫俗子,也强不了太多。
    见剑一神色有些不对,林云尴尬地笑道:“下次出现时,能不能不这么突然,要知道,我先前可是差点死在你的手上。”
    剑一点点头,没有作声。
    林云叹道:“上次你去哪了,如今恰好我出了关,我随你去找冰儿,借助她的青皮葫芦为你恢复记忆,如何?”
    剑一面色忽而痛苦了起来,眼眶都是有些泛红,他咬了咬牙,道:“我已经找过她了,记忆,也已经恢复了,听她说你来了这里,我便来了。”
    “你还好吗?”林云越发感到不妙。
    一向意气风发的剑一,如今竟是展现出了小女儿姿态,这说出去别说其他人不信了,就连林云自己眼下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林云一月前刚在塔中锤炼了对幻境的抵抗能力,此时他可能便要认为自己中了幻术。
    剑一苦笑了一声,道:“不太好,这几年来的经历历历在目,当年的好兄弟,大多都倒在了我的剑下。”
    听到此处,林云方才明白,剑一恢复记忆后几乎无法接受这些痛苦的往事,原本圆融的心境重重受创,若是日后看不破心障,修为不但不会再进步,还有可能会跌落。
    “你……唉。”林云张了几次口,终究还是想不出安慰剑一的话,最终叹了一口气。
    剑一依旧苦笑:“听说你跟冰儿已是修炼了‘比翼诀’,这很好,如今我已是自顾不暇,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呵呵……”
    林云望着剑一,心中顿时有股无名火冒起,他强自压制下那股火气,沉声问道:“那你日后打算怎么做?”
    剑一眼中尽是迷惘之色,沉默以对。
    林云忽而上前揪住了剑一的前襟,寒声道:“你真的是剑一吗?是啊,你的确杀了雪鹰卫不少高手,整个雪鹰卫都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了你!”
    闻言,剑一如遭雷击,眼中竟是出现了恐惧之色。
    林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就算那样,那又怎么了?你的事情我早就听说了,最初那些雪鹰卫的弟兄们是为什么而死,难道是为了杀了你吗?不是!他们是为了拯救你,救你回来!”
    “住口……”剑一抱着头跌坐在地面上。
    “害死他们的不是你,是赤火老人!”林云怒吼。
    “我让你住口!”剑一大喝一声,状若癫狂,手中长剑横斩,一道丈许宽的剑气向林云拦腰斩来。
    林云闪避不及,镇魂铃抖动出声,金色甲衣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为他挡住了致命的剑气。
    金丝甲衣本就在霰雪王的手中产生了裂痕,如今又被剑一的剑气斩过后,竟是轰然破碎,化为了漫天金粉。
    林云被远远击飞,趴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但他马上便是翻身而起,行到剑一的面前怒骂道:“看看你这样子,我告诉你,剑二一直将你当心中的信仰,如今在我看来,你真的连个屁都不算。”
    “呵呵……”剑一痛苦地扭过头,一张俊脸上已满是泪涕交加。
    “你曾经教给剑二,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对得起自己手中的剑,你如此懦弱,对得起你的剑吗?你他娘的告诉我!”说完,林云一拳甩在剑一的侧脸上,将其打飞了出去。
    剑一捂着自己微微见红的脸庞,惊讶地望着林云。
    林云怒目圆瞪着与他对视,两人本是情敌,但他偏偏就是看不惯剑一这怂样,传说中的小剑神,如今竟是堕落至此,这简直是侮辱了冰儿,侮辱了整个墨家。
    “你说得对。”剑一有些愧疚地捡起了静静躺在地上的长剑,以往的时候,这剑即使再睡觉的时候他也是从不离身的,如今竟是将之抛下。
    林云叹了口气,道:“去找你的师傅吧,与他联手,你们定是能够将赤火老人。”
    剑一痛苦摇头:“他死了,死在了我的剑下。”
    “什么?”林云顿时瞪大了眼睛,当初那和蔼黄袍老人以“剑婴之法”相授,并以随身配剑相赠助他炼成了剑婴,对他也是有着莫大的恩情,不想如今竟也是饮恨。
    “你说得对,赤火老人是我的仇人,不杀了他,的确是对不起弟兄们的在天之灵。”剑一摸了摸面上的泪痕,精神振作了一些。
    “不要冲动,现在的你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生怕剑一再冲动,林云急忙劝道。
    单打独斗不比战场相战,在战场上赤火老人担心伤害到自己的手下,当初与冰清影相战时可能连三成力量都没有动用,而若是单打独斗,有众多秘宝辅助,其实力恐怕不下与九龙玉玺合体的霰雪王。
    剑一点了点,凝重地说道:“你放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动手的。”
    林云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刚才打了你,当真是抱歉。”
    剑一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子还真不留手,这一拳还真疼。”
    林云耸了耸肩,笑道:“你不也斩了我一剑吗?如今倒好,我的护身金丝甲被你毁坏了,日后面对着炼神高手,我可是没有丝毫的自保能力。”
    剑一瞥了瞥林云,道:“彼此彼此,你打了我一拳,还将我打飞了出去,说出去足够你吹上一段时间了。”
    林云目瞪口呆:“这能相提并论吗,我明显吃了大亏好吗?”
    闻言,剑一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护身金丝甲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都是会阻碍你实力增长的桎梏,如今你少了一件金丝甲,身边却多了一个炼神高手,怎么看都是你赚了好吗?”
    “你是说,你愿意帮我?”林云大喜。
    剑一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能这么说,日后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便与我知会一声,我会出手帮你解决。”
    “日后?”林云挑了挑眉毛,这日后的意思便复杂了,也不知是多少日以后。
    剑一道:“如今我心境受损,若是遇到懂得幻术或是直接攻击元神的高手,我便危险了。因此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恐怕不会太短,两年左右吧。”
    “那好吧。”林云无奈,只得默认了这个事实,两年时间倒也不算太长,到时候他的修为应该在周天境界了,若是将剑一招入他的“天雷”小队,那自然是喜闻乐见。
    “这里是个好地方,我便在此闭关好了,听说半月后雪鹰卫要从墨家弟子中选新,我便勉为其难地指导你修行好了。”剑一笑了笑,眼中倒是有些感激之色。
    “行啊,只要你有些分寸就好了,免得我冤死在你的手中。”既然剑一这位高手承诺指点,林云自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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