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雪瑶她想干吗?

    只见她身穿一套大红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红色的大只蝴蝶,手臂上还挽着一丈来长的烟罗紫色的轻纱,而头上几乎插满了步摇和花花绿绿的流苏坠子,再瞧脸上,不知被涂抹了几层厚厚的浓粉,大红的嘴唇也仿佛像吃了死耗子那般瘆人。

    上官清玥的长相本是极美的,谁曾想被如此“富丽堂皇”地打扮过后,反倒惨不忍睹起来。

    “咳咳……二表姐!”蔚临风第一个被口中的茶水给呛到,脸都被咳得通红。

    “呵,王爷,人家好看么?”

    蔚雪瑶并未理会蔚临风,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后跑向曲靖澜近前,抓着他的胳膊娇嗔道。

    “为何如此打扮?”曲靖澜手端茶杯,眼神更为幽深了些,然而语气却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

    “因为我想强上王爷你呀,自然先打扮漂亮点找找感觉嘛。”

    昨晚不是上官清玥教她的么?喜欢,强上就好了。反正机会并不多,不管用的是谁的身体,但她清楚王爷并不怎么排斥上官清玥,只凭这点,她就要让王爷多反感一些,从而给自己就能多争取一点,哪怕他是断袖,也在所不惜。

    “噗!哈哈哈……”这次被破了功的,竟是钟离俊卿。不知怎的,钟离俊卿看着现在的上官清玥,似乎只有大笑的冲动。

    上官清玥情不自禁地捂了捂脸,蔚雪瑶你大爷的,非要黑死她才高兴?她那点小算盘,自己岂能不明白?不过,再一再二的,看样子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就更肆无忌惮了吧?

    “呀!那是什么!”

    上官清玥趁蔚雪瑶腻歪曲靖澜正得意之时,突然作势惊叫一声,立即朝离着最近的钟离俊卿怀里扑去,而且两手还死死环住其脖子。

    “虫子,有虫子,钟离大人,人家好怕……”

    “……”

    钟离俊卿呆愣半晌,蔚雪瑶这又玩的哪出?刚想将她推开,却忽然接收到她投过来警告的一瞥。

    从外人看来,蔚雪瑶是死死粘在自己身上的,但其实她是避开了其他人的眼线,两个人的身子并未贴在一起,而环抱住他脖子的手臂间,也同样有缝隙。敢情,这是要演戏给人瞧呢?

    于是,钟离俊卿亦将两手摊开,并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

    蔚雪瑶自然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见上官清玥居然向钟离俊卿投怀送抱,顷刻也明白了她是在报复。

    “啊,钟离大人,虫子好像爬到我身上了,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清玥似乎大惊失色地惊叫道,还不停拉扯着身上的衣服,眼见露出肩膀,连粉红肚兜的边缘都要露出来时,蔚雪瑶终于隐忍不住冲到上官清玥身边,手疾眼快地拽紧她的衣服,且在其耳边低声羞恼道,“你干什么?”

    “学你。”上官清玥挑挑眉尖,同样压低声音回道,“第一次我就说过。”

    第一次互穿的时候,她的确和蔚雪瑶说过。

    “姐姐,二表姐,你们两个今天到底都怎么了啊?”

    蔚临风不明所以,毕竟一个是自己亲姐姐,一个是从小陪到大的二表姐,骨肉相连,见她们都很反常,简直急得他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没事!”二人转过头,异口同声回复蔚临风道。

    “哗啦啦!”

    冷不丁的,一盆哇凉哇凉的冷水,从蔚雪瑶和上官清玥的头上不期然地浇洒下来,霎时间令现场的所有人皆呆愣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嗡。”上官清玥的脑中不禁出现一丝麻木,待清醒时,原来,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太神奇了吧?可是这水里……上官清玥皱皱眉,从依旧滴着水的脸上还有唇边,均抹下来几块和着白色脂粉的被烧黑的纸片,而纸片的边缘,还隐隐透露出丝丝黄色。

    什么玩意?敢情是黄符?

    “雪瑶,你怎么样啊?”众人还不知怎么回事,陆瑾玉赶忙先奔过来扶住了蔚雪瑶,并向上座的曲靖澜和钟离俊卿颔首抱歉道,“请王爷和钟离大人海涵,只因小女雪瑶和清玥近日精神欠佳,臣妇才去求了几枚药符来祈求平安,恰巧今日正乃吉时,所以不得已才……望二位见谅。”

    上官清玥撇撇嘴,什么求来药符祈求平安,说白了不就是中邪嘛!再瞧自己和蔚雪瑶的衣服上也满是水渍和黄符的残骸,不由得叹息一声。不过,话说这黄符还真挺好使?往后如果再乱穿,是不是就可以用黄符水解决?

    “无妨,今日是我们到访的不是时候。”曲靖澜起身,背着手慢悠悠走到貌似回到了往常神态的上官清玥面前,观察一番后才开口道,“只要两位小姐的身子恢复了就好。”

    “多谢王爷体恤,雪瑶,先让连翠扶你回房吧。”

    “是。”

    蔚雪瑶的目光始终在曲靖澜身上打转,只是母亲发话,不得不离开。身旁的连翠也忙把手里装黄符水的铜盆放下,然后搀扶着依依不舍的蔚雪瑶,消失在前厅。

    “清玥啊,也让红思扶你回去换洗下好了。”

    贵人在场,陆瑾玉作为当家主母的气势还是有的,至少面子上的事情要做足。

    “靖王爷,今天的事很抱歉,你和钟离大人可再稍事休息下,清玥去去就来。”

    上官清玥知道,曲靖澜和钟离俊卿一起来找她,八成是和孙正垣宅子里面发现的那块葱玉锦有关,也不知他们排查那些树木有什么结果。

    “不必,想来你也累了,今日就休息吧。”曲靖澜摆了摆手,再次瞥过一眼陆瑾玉后说道,“明日的宫宴,按时出席即可。”

    明日的宫宴?什么宫宴,她怎么没听说?见曲靖澜看了眼陆瑾玉,上官清玥心下了然,八成陆瑾玉是没准备想让她跟过去吧?

    “是,多谢王爷。”

    蔚府,陶然居内。

    午时已过,有些炽热的阳光从暗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宽大的檀木书桌上。除去几本书籍和笔架宣纸,桌上还摆放着两方古朴的竹叶浮雕端砚,天然写意。而其角落的“仙鹤长鸣”铜香炉,此刻也升腾起袅袅清烟,弥漫于整间书房。

    “外公,您快歇歇吧,瞧清玥给您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上官清玥乐呵呵地将手里端着的酒壶朝向蔚然的方向移了移。

    “哦?”蔚然闻言眼神顿时发亮,随即放下正在练习书法的毛笔,凑至近前仔细闻了闻,“难道是千日醉?”

    “呵,外公的鼻子可真灵。”上官清玥赞叹不已,并顺手掏出藏在怀里的两个小酒杯分别倒满,“这可是昨晚我特意买回来的,花了我八十多两呢。”

    “昨晚……哦,外公知道了,你和临风是不是又偷溜出去了?”蔚然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举起手指点了点上官清玥的额头。

    “呵,清玥就知道瞒不过老太爷您。”上官清玥边说着,边将其中一杯递到蔚然手中,“这不,用这个千日醉来赔罪,够不够啊?”

    “哈哈,还是清玥丫头最懂我老头子!近几日可把老头我给馋坏咯!”蔚然哈哈大笑,将美酒一饮而尽,“清甜甘洌,果然好酒,来,你尝尝。”

    “嗯。”上官清玥也把面前的这一小杯饮尽,接着问道,“对了,外公,有件事情想问问您,关于前铸币司掌执者孙正垣,您了解多少?”

    “哦?孙正垣?”蔚然掐着酒杯的手略微顿了顿,“他从当年的七品小官,做到后来的正二品铸币司掌执,也不过十余载,期间由于做过很多有利于朝廷之事,因此皇上颇为看重他。”

    “既然如此,那皇上为何将他的掌执之位撤掉呢?”这个,也是上官清玥始终不太明白的地方。

    “因为,半年前,铸币司无缘无故遭遇过一次火灾,虽然各种物品工具并未受损,但亦使得龙颜大怒,这才撤去其官职。但不到两个月前,京城内刚刚发现假铜币之时,外公也曾怀疑过他,奈何当时他人不在京城,且并无证据,因而才不了了之。”蔚然回想起先前的事,也不禁哀叹不已。

    原来如此,种种迹象看来,应该就是被撤去官职的孙正垣心怀怨怼,想要报复皇帝和替代他的外公,才联合他人导演了这出栽赃陷害,损民伤国之事。

    但唯独让上官清玥想不透的,也就是葱玉锦上面的那幅画了,他究竟要表述什么意思?

    所以,目前首先要抓住孙正垣,就成为迫在眉睫之事。

    “外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始作俑者,还您清白!”

    “好,好……”

    蔚然看着眼前的自信满满的上官清玥,内心五味杂陈。如果她娘蔚紫珞如今还活着的话,一定也会感到欣慰吧?

    傍晚,清秋阁内。

    陪外公又再唠了会儿磕,上官清玥才回到清秋阁。她在书房时仅尝过一小杯千日醉,哪知直到现在头还有些迷糊,但说啥却睡不着,于是吃过晚饭且打发了红思去早睡后,她一人则独坐于桌边开始发呆。

    曲靖澜临走前,说让她明日准时出席宫宴。古代的宫宴呐,那些小说里面可讲了,但凡是大大小小的宴会,都要被搞出点什么事情的,要么比来比去,要么斗来斗去,要么就是女主男主毁个婚逗个闷子啥的,甚至还会占据几个重要的高、潮章节。所以,如果可以,她还真的不怎么想去参加来着,可若说自己身体不适的话,曲靖澜能信么?

    “嗡……”

    在上官清玥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闻被放置在茶桌上的幽华扇,突然发出一丝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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