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我们感觉到河水在震动,皱起粼粼水纹,鱼儿跳出水面,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征兆,恐惧瞬间袭击了我们。

    我们循着声音向后张望,岩洞却显得异常的宁静,黑暗不可测,正疑惑间,排山倒海的巨浪呼啸而来,充满整个河道,整个溶洞,好似无数头怪兽咆哮着,你追我赶地冲过来。

    “叶子,快跟我走!”

    铁拐李不知什么时候游到我们身边,大叫一声,一把抓住迷妹,同时抬起左臂,“啪”的一声,弹出飞虎爪,飞虎爪拖着尾巴射向洞顶。

    原来几十米高的洞顶,居然有一个天然洞口,隐约看到一片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铁拐李的这一动作快速准确,迅雷不及掩耳,抱着迷妹飞向洞口,几乎同时巨浪吞噬了我们。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

    室内非常简陋,白墙发黄,浅绿色的墙裙斑斑驳驳,水泥地潮湿得能挤出水来,墙角长着厚厚的白碱,一切都似曾相识,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了,摸一摸身下的病床,果然,坚硬的铁床!

    我去,村卫生所!

    不会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我吧,我一把掀开白床单,果然,赤条条一条好汉。

    门帘一挑,记忆中的那位胖护士(还是医生?好像就她一个人)阿姨进来了。

    我急忙盖好身体。

    胖阿姨手里拿着一个空药瓶,撇我一眼。

    “好好欣赏一下自己个的身体吧,出那么大事儿,一个零件不少,我真是奇了怪啦!”说完把空药瓶放在床头柜上,弹一弹输液管。

    “我的衣服哪?”

    “我哪知道,他们从河里捞出来,你就是光着的,有人看见你是从山上冲下来的。”

    我的记忆停留在巨浪拍下来那一瞬间,试图把断片连起来。

    “你是做什么的?”白大褂阿姨把针头取下来,给我摁上药棉。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老在这边转悠,是搞地质勘查的吧?我们这是不是要搞旅游开发啊?。”

    “嗯,快了吧。”我在想,迷妹应该没事吧,半仙儿和其他人怎么样了?

    “那我得赶紧买两套房,一开发肯定涨钱!”

    “我朋友没事儿吧?”

    “你说那个胖子,比你强多了,早上还没起床就要了一只酱肘子,我儿子去街上给他买的。”

    “比我强多了?我怎么了?”

    白大褂阿姨指指自己的额头示意给我。

    我一摸,头上缠着纱布。

    “不严重,就是一个大口子。”

    “不会毁容吧?”

    “应该没问题,你说的开发,具体在哪个位置?”

    “我其他朋友呢?”

    “没了,就胖子一个,我都救了你两次了,给点内幕消息呗。”

    老阚和白晶晶呢?不会没出来淹死洞里边吧?!我冒出一身冷汗。

    “说说呗,小伙子,我肯定保密。”

    “说什么说,人命关天的事儿!”

    我坐起来,裹着床单下床:“胖子在哪?”

    “隔壁。”

    我裹着床单来到隔壁,一间同样的房间,同样的设施。

    半仙儿正坐在床头柜边上,吃着酱肘子,喝着二锅头,看见我进屋,连忙扔下筷子,迎上来。

    “老何,你可算醒了,快过来,酒菜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拉我入座。

    我哭笑不得:“你他娘的胃口真好,白晶晶是死是活你不打听了。”

    “她肯定没事儿,吉人自有天相,那个老阚老江湖了,就是咱俩挂了他都不会有事儿,敞开吃吧。”说着抽出一副卫生筷递给我。

    回京城的路上,我一直都在犹豫是不是报案,或者直接自首,白晶晶和老阚如果真的没出来,两条人命绝对够我喝一壶的,还是争取主动的好。

    半仙儿劝我先给白晶晶打个电话。

    我手机都没有了,打个屁。

    第二天我硬着头皮去了出版社,先探探情况再说。

    白晶晶的位置空着,我心里一沉:这丫头难道真没出来?

    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正要问一下,一个同事告诉我,老板找我。

    我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闻见一股檀香味,意识到现在是老板诵经时间。

    大老板二老板都是佛家居士,每天午餐后都有半个小时的诵经时间,这个时间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扰。

    我一回身,白晶晶站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是人是鬼啊你?”

    白晶晶一撇嘴:“你才鬼呢,今天再看不到你我就打算报警了。”

    我把白晶晶拉到走廊,上下打量打量:“你没事吧?”

    白晶晶说:“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你怎么一点事没有?”

    “我去,你还盼着我出不来怎么着?”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怎么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醒来就在一个小河边躺着了,后来一个村民把我救了。”

    “老阚没和你一起?”

    “没有啊,他和半仙儿怎么了?”

    “半仙儿没事儿,现在就差老阚的消息了。”

    “那老头,甭惦记,我们都死了他也死不了,就没见过那么贼的。”

    我想起半仙儿说老阚的话,忍不住笑了。

    “你乐什么?我哪说错了?”

    “我是笑你跟半仙儿,评价老阚的话跟商量好似的。”

    白晶晶一撇嘴:“甭跟我提那呆子。”

    “别介啊,人家都救你几次了。”

    下午,老板跟我谈话,问我这几天在忙什么,见不到人影儿。

    我谎称在采访一个收藏家,跟他跑市场。

    老板问什么时候出稿子,我说这两天吧,老板暗示我精力不够集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说没大事儿,我能处理。

    老板盯着我看了半天,欲言又止,然后咬一下嘴唇点点头,让我出来了。

    下午我去公司附近买了新手机,补了张新的CM卡,想跟迷妹联系,才想起来没有保存她手机号,在福寿岭地下她打给我的未接电话我根本没来得及记录。

    于是,和迷妹的联系就此中断。

    刚回到公司,张老师看见我,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的告诉我,李大师要见我,让我下班后去找他。

    下班后就直奔李大师家,一进门,李大师就拉我坐到禅椅上,然后沏茶上烟,脸上憋着一股兴奋劲儿,完全没有了上次的矜持。

    点上烟,他终于忍不住的凑近我,低声的说:“我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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